生死危機

生死危機

現在祁玖已經穿上聞芙拿來的一套衣服,正在籠子里老神在在地用餐后甜點。

逃跑?這種勢在必得的事不用急,有著聞芙那樣的豬對手,她就是想失敗也難。

在充滿愧疚的一番長談后,聞芙也回房休息去了,只剩下祁玖和人妖在籠子里劃地而居。

祁玖第一眼看到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時就沒有恐懼,要說為什麼,他太虛弱了,隨時像要掛掉一樣,他能突然迴光返照把祁玖弄死的幾率也許還沒有祁玖吃晚飯被噎死的幾率高。

在與聞芙單方面的長談中,祁玖除了被強迫著傾聽了老院長的性癖和她今天穿的內褲顏色以外,這個人妖的來歷也沒落下。

祁玖抬眼向他看去。

除了保留有人的大概形體,聳拉的藍黑色豎耳,遍布四肢的青黑色鱗片,藏有血垢的向下彎曲鋒利的手指甲,臟成一縷一縷的大尾巴,祁玖一眼就在他身上看到了三種生物不同的特徵。

也許祁玖應該稱呼他為人獸?

其實從某方面來說,祁玖也挺佩服鷺島的非法研究者們,只憑著一本看不懂語言的帝國殘本,靠著裡面幾張圖片胡亂模仿竟然也能在基因工程學上取得如此成就,就算是在帝國科技局的研究者面前,也可以挺起胸膛了。

「嗯,這就是你的晚飯啊。」

祁玖拿起盆中的死雞晃了晃,人獸依然縮在原地,連眼皮都沒睜一下,要不是他的鼻翼極小幅度的翕動了一下,祁玖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刀傷、燒傷、電擊后的焦痕、已經開始腐爛的創口,粗暴地撕扯掉電極貼片后殘留下的遍布全身的新鮮針孔,還有那毫無血色,死人一樣的臉色,這是一個走在黃泉路上的身體。

祁玖從死雞身上拔了根常常的尾羽下來,用羽毛頂端飛快在對方鼻子上劃了一下。

赤身裸體的男人眼皮瞬間睜開,用絲毫不像一個將死之人(獸)的兇猛眼神將祁玖盯住。

那是一雙澄凈透澈的琥珀色眼眸,沒有任何死亡的陰影,直直地看著祁玖,男人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嗚聲,身體想要試著站起來,卻在下一刻就跌回了原地。

被他壓住的傷口經過再一次無情擠壓后,地面上又多了一片血跡,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連悶哼都沒有一聲。

祁玖把尾羽調了個方向,拿較硬的根部去撥了撥她在意的地方:「哼……這耳朵,尾巴,都是拼接的犬科的基因吧,四肢上的鱗片應該是蛇亞目的基因顯性的緣故,咦,蛇類的基因既然在這裡起了顯性作用,那會不會……」

祁玖伸向男人下體的魔爪中途被理智阻止,嗯,還是算了吧,誰都知道柔軟的下腹是大部分生物的重要保護部位,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她還不想以身體驗一個將死之獸最後一口的力度。

「喂,你作為人的部分還存在嗎?」

毫無預兆的突然收回了逗弄的羽毛,祁玖看著已經和人類眼瞳相去甚遠的琥珀色瞳孔,像是自言自語地低喃道。

聞芙說,這項基因工程研究啟動后他們的實驗體就一直是通過非法途徑得來的大活人,十年來,總共有數萬人被強行實行了基因嫁接,但這數萬人里,僅僅只有六十三個人從身體的嚴重排斥反應中活了下來,而六十三人中,又只有十四人逐漸顯現出了嫁接基因。

這十四人中,最長的活了六年,最短的才一個周。

據聞芙所說,右院還有兩個這樣的生物,但和他同一批的活得最久的那個也已經死去兩年了。

他就是十四人中活得最久的那個。

刀傷、焦痕、傷口裡腐爛的爛肉、大量失血的身體,早該走向死亡的身體為什麼還能存在於這裡?

祁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想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

「很抱歉,雖然前額葉手術成功進行了,但恐怕手術者的意識很快就會因為潛顯意識的同步而崩潰。也就是……我們說的白痴。」

「別開玩笑了!我們養了這孩子十幾年,你竟然說沒希望恢復術前狀態?你知不知道我們在這孩子身上花了多少精力?!你做的手術你一句治不好就可以完了?!」

「夫人,我們事前都是簽了協議的,就算您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請冷靜點。」

「……別鬧了,成何體統!我們好歹還是六等貴族,你這麼急急忙忙讓矢柯出院讓別人怎麼看!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三個月後她還是沒有好轉,就讓她出院,到時候給她請個賤民看顧著,好吃好喝供一輩子,花不了多少的,你放心吧。」

……

不管是哪個時代的人,都是這麼傲慢又高高在上的肆意決定弱者的人生。

「兩個命不久矣的失敗品,真巧。」祁玖勾起的嘴角中露出一抹苦澀。

突然沒了興趣,祁玖把盆子里的死雞扔到男人面前,自己又坐回了牆角。

這次被設計也讓祁玖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她太相信孢子繁育中心的暗示了,聞芙以被動的姿態向大貴族動手,阿喀琉斯心中充滿不被允許的野心和慾望,越憐連罪名都懶得羅列,直接下令要置她於死地——經過六百萬年的長眠,暗示的力量在減弱,越是精神堅定的人,越能反抗這種已經衰弱的暗示,除非帝國宣傳機構能重新建立,否則這種強加的暗示只會越來越弱。

越憐……她想殺她的理由很多,但她敢向她下手的原因只有一個——歐以修此時還沒有出現,而越憐在她剛剛和組織取得聯繫的時候就急著動手,只可能是——歐以修馬上就要回來了。

歐以修還未出現,但他即將歸來,越憐急著在歐以修回來之前把她殺死,先斬後奏,理由之後再慢慢想好了。

但是越憐那麼精明的人,她挑選的合作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難道一點不清楚嗎?

越憐,在一個四等貴族家庭中長大,八歲入讀帝國軍事院后成為該院歷年來最出色的學生;十一歲犯下震驚全國的弒親罪和謀害貴族罪,雙重死罪卻由歐以修出面最後不了了之;十四歲時第一次參加了帝國東征,擔任了第7裝甲營營長,以迅速的機動攻勢俘虜大批敵軍與物資,使所在營獲得「幽靈營」的稱呼;二十一歲,已經在帝國建下了「越憐神話」。

這樣的人,會不經過任何調查就選擇了聞芙來對她下手嗎?

祁玖煩躁地站起身來回踱步。

如果不是這樣,她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堅持選擇了不堪大任的聞芙?

只要祁玖在這場襲擊中活了下來,兩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既然出手了,她不可能放祁玖活著回去,到底是什麼,越憐的底氣到底在哪裡,讓她認為祁玖不可能從這場襲擊中活下來?

帝國殘本……右院……基因工程……聞芙……鷺島……島……

一道電光從祁玖腦中劃過,祁玖身體一晃,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不管是帝國殘本還是祁玖,越憐都沒有期待過聞芙達成任務,因為一開始她瞄準的就是整個鷺島!只要毀滅整個鷺島,不管是帝國殘本還是祁玖,都會隨之消失!

距離鷺島毀滅,還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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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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