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巫妖的悲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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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銅製的鑲嵌著寶石的鎮紙，劃破了這間陰森猙獰的密室里的壓抑空氣，呼嘯著向拖雷紅袍法師哈魯克斯飛來，正好打在哈魯克斯的額頭上，將這個「皮包骨」法師打得頭破血流，摔倒在地上。其實儘管哈魯克斯是一個法師，並不具備戰士們的身手，但是要閃躲的話還是閃得過去的，可他不敢。這個邪惡法師趁勢跪倒在密室華麗的地毯上，同時俯下身子伸出雙手趴著哀號著說：「老師息怒！學生辦事不力，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這麼說著的同時，一抹鮮血從額頭上流淌在臉上，順著那骷髏一般的面容滴落下來。
巨大的恐懼在哈魯克斯的體內回蕩，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強大的、可怕的老師可能會對他施加的懲罰，更因為老師的失態。
巫妖薩扎斯坦，拖雷帝國八系首席法師執政議會的死靈系領袖，也是實際上整個拖雷帝國最高的政治領袖，強大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法力，更有領袖的藝術。他從來都是睿智的、精明的，即使是面對數次侵略戰爭的失敗，巫妖薩扎斯坦依舊充滿了從容不迫的王者風範，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失態。
「難道那個轉生白骨板存在著什麼秘密嗎？這個秘密又足以威脅拖雷帝國嗎？」哈魯克斯心中的驚懼如滔天巨浪般衝擊著他的每一根神經，這個跪趴在地上的邪惡法師的理智幾乎要完全湮滅，他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對身體的控制彷彿離他遠去。此刻，哈魯克斯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那骷髏頭一般的頭顱緊緊貼在地毯上，翹起屁股苦苦地哀求。
「算了……」過了大約5分鐘，哈魯克斯才聽到自己的導師這一句話。這句話聲音並不大，但是卻象塑料泡沫在玻璃上摩擦所發出的聲音那樣尖銳刺耳。邪惡的「皮包骨」法師哈魯克斯感到這聲音幾乎要撕裂他的耳膜，一直深深地鑽入他的腦髓一般。
「我可以同意你的想法，但是，找到轉生白骨板是最優先的計劃！」巫妖薩扎斯坦依舊用那可怕的聲音說著。儘管這句話的語氣有些緩和，但是哈魯克斯那嚇得幾乎無法思考的腦子根本想象不到，此刻他的導師費了多麼大的力量才壓抑住心中滔天的怒火。
有那麼一瞬間，巫妖薩扎斯坦恨不得用盡所有他能想象到的酷刑，將自己這個辦事不力的學生殘酷地虐殺，讓這個無能的「皮包骨」發出最凄慘的哀號在深淵魔域回蕩！巫妖薩扎斯坦幾乎就要這麼做了！但是他身上最後一點理智及時地制止了他。
哈魯克斯來不及思索自己的導師、自己的邪惡領袖為何這樣暴怒、這樣失態了。當他聽到巫妖薩扎斯坦打發他出去辦事的命令后，這個皮包骨紅袍法師在巨大的惶恐之中，失魂落魄地、連滾帶爬地竄逃出這間位於拖雷帝國提萬特羅司省西北部薩扎斯坦要塞的密室。
當哈魯克斯逃出密室，密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自動關上時，巫妖薩扎斯坦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憤怒了，他終於爆發了。
巫妖薩扎斯坦心中瘋狂地、無聲地怒吼著，這個外表上看上去象一個老年學者的巫妖，身上湧現出巨大的、邪惡的魔法力量，這股力量如大海的驚濤巨浪一般在密室中翻滾著、咆哮著、肆虐著。
砰的一聲，巫妖面前的辦公桌上的墨水瓶首先迸裂，玻璃碎片與墨水飛舞在空中。接著轉瞬之間，這間華麗的密室里的一切，不僅僅是珍貴的玻璃、陶瓷製品以及那些寶石五彩繽紛地炸裂開來，連金屬物品也在扭曲、最後被撕裂；牆壁上的名畫呼啦地燃燒開來，甚至是堅硬厚重的花崗岩牆壁也被劃出了無數道深深的裂痕，彷彿被無數把隱形的、極其鋒利的利刃切割過一般。
即使是巫妖薩扎斯坦本人，他那老年學者一般的外表也開始破碎，皮膚毛髮好似被一支看不見的怪獸爪子生生扯開，與外邊的衣物一起化成碎片與粉末。當這些外表的偽裝被狂怒的魔法力量扯去之時，巫妖薩扎斯坦的真身，一具乾瘦的的骷髏架子在魔法風暴之中傲然站立，這具骷髏的雙手發生了變異，宛若巨魔的那一雙邪惡、醜陋的爪子，在骷髏頭那深深的暗紅色的眼眶之中，炙熱的怒火熊熊燃燒……
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失去轉生白骨板對這個強大的巫妖、這個邪惡帝國實際上的君主會產生這樣大的傷害，甚至連他自己也想象不到。巫妖薩扎斯坦感到心如刀攪般的悲慟，即使他壓根就沒有心臟；他也恨不得以淚洗面，即使他壓根就沒有淚腺……
巨大的悲慟簡直要壓垮了巫妖薩扎斯坦，即使是300多年前他的親生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的悲慟，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他都快記不得自己父母什麼樣子了。此刻，巫妖是多麼希望一腳踢飛他的學生哈魯克斯，親自去執行尋找轉生白骨板的任務啊！巫妖薩扎斯坦忍不住邁出了一步，幾乎就要如飆風一般衝出密室，向桑比亞飛去，他向天地間的一切邪惡發誓，如果有膽敢阻撓他者，必將其挫骨揚灰、轟殺至渣……
巫妖薩扎斯坦自身最後一絲理智與經驗以及野心阻擋了幾乎要毀滅他的瘋狂。
「我不能親自去，還有太多的、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巫妖薩扎斯坦極度痛苦地想。他有太多的敵人了，他確信只要自己一離開這座被各種魔法與龐大軍團保衛著的要塞，肯定有無數善良陣營的英雄們前仆後繼地找他算帳。不，用不著前仆後繼，即使是鄰國阿格拉隆的欣布女王就可以幹掉他，雖然不是那麼容易……
一想到欣布女王，在巫妖薩扎斯坦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美麗的、狂野的銀髮女子，她衝動、無畏，一點也不把自己當成是「大人物」，經常性的孤身一人到處亂竄。也不是沒有邪惡人士企圖趁機殺害她，可是欣布女王，按照薩扎斯坦自己的話說就是「她根本就是一個瘋婆子」，這個脾氣如暴風一般的女王從來都是一出手就是一副拚命的打法，恨不得與敵皆亡，這種瘋狂即使是神祗也要退避三舍，更不要說一貫自私自利的邪惡人士了。當然，巫妖薩扎斯坦是堅決不肯承認自己不及欣布女王英勇的。在這個巫妖看來，他這樣的大人物還有更重要的責任在身，哪能和瘋子與小人物一般見識？
就算欣布女王不出手，隨便來兩個什麼豎琴手之類的，像「豎琴手地獄門事件」那樣帶著能大爆炸的「神器」在他身邊引爆他也受不了啊。雖說巫妖被殺之後，只要本命命匣不毀滅，也可以重生，但是這個重生也是要時間的……
而且他自己內部也有太多的敵人，拋開在首席法師議會內的政敵不說，他自己派系內說不定也有不少自己的學生，恨不得趁機滅了他上位。當年，巫妖薩扎斯坦也是將一把匕首，一把他本人費盡心機借來的能將神祗也殺害的匕首，給他老師從背後來了一刀……
即使是他沒有真正的死亡，他的政敵也有很大可能性趁他養傷的時候奪取了政治優勢，這同樣是巫妖薩扎斯坦堅決不能容忍的。為了今天的權勢，他已經奮鬥得太久太久了。況且一個沒有權勢的、樹敵眾多的邪惡巫妖，他的政敵們又能容忍他存在多久呢？儘管巫妖薩扎斯坦自視甚高，但他還沒有狂妄到依靠自己一個就能對抗拖雷一國10萬大軍的地步。即使是強如號稱一個大火球就毀滅一個城市的伊爾明斯特也不行，否則散塔林會大本營已經不知道被轟平多少次了。
還有來自深淵魔域的惡魔領主格拉茲特，轉生白骨板就是從它那裡竊取的，這也意味著，巫妖薩扎斯坦與那惡魔領主勢不兩立，除非有某一方甘心失敗並放棄轉生白骨板。
「但是，我絕對不放棄轉生白骨板！」薩扎斯坦堅定不移地想。所以，巫妖薩扎斯坦的理智不能允許他離開這個防備堅固的據點到處亂竄。他要留守在這個指揮中樞去進行全局指揮。況且，還有那麼多的軍政事務等待著他的處理與批示……
「可是，那個白骨板簡直就是我的生命啊！」巫妖薩扎斯坦的感情悲憤地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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