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鬧

「烏龜，學名王八，俗稱小鱉」阿凱指著小八對著小滿說。小滿隨及配合的笑了起來。

他們是小八到五年級時認識的朋友，不，準確來說，是小八被嘲諷的兩位主謀。

阿凱格外的瘦弱，但腦袋很大，他喜歡用他纖細的食指扶正他的眼眶，然後再深沉的咳一下，進而似蘭花指狀的放在下唇邊，據他說，天才都是這麼練就的。相比之下小滿就顯得肥胖了一點。他們是五年級一班公認的兩個高材生。眼睛度數四個加起來有兩千度，他們是老師眼裡的寵兒，同學們心目中的榜樣。

小學時適逢年級改造，學校大興土木，五年級被單獨分到了一片平房的區域，屋裡是破舊的教室，屋外是裸露的紅磚路。校園裡的探子回報說，這是母校對即將要離開的學生們，必要的修行。

夏季同樣在屋裡會熱得發慌，很多老師把時間騰出來放大家出去玩。畢竟要畢業了么，也就沒太大壓力了，但活動時間是跟成績掛鉤的，比如這節課數學老師出了道題，說做對的同學就可以出去玩了。那阿凱和小滿一定是前後第一二個做好的。不出五分鐘，已經瞥見他們在紅磚路上行走的身影了。

班裡的同學陸續走出教室，留下的多是些感性思維的女孩子。她們有的等著旁人做好以後伺機而動，眼觀六路再照葫蘆畫瓢，有的似乎對窗外的世界並無興緻。淡定的坐著。

此時的小八可坐不住了，他也想跟他們一起出去玩，時下流行的丟沙包。許是小八從二年級就打羽毛球很好的原因，他的身體協調性很棒。三四年級就可以跟親戚們對打上幾十個回合了。所以站在沙包中心，他能如輕燕般巧妙地躲過陸續兇狠的沙包雨。也能眼疾手快的接住飛速而來的火花炮彈。

想著想著他的做題思路都被打亂了。「該死，怎麼越看這道題越是陌生呢」小八急的直跺腳。汗滴止不住流到了演算紙上。握筆的手也開始漸漸發抖，他時不時看看零星走出去的同學們。他們跨出教室門的前後是兩種風景，走出前的故作矜持與走出后的龍飛鳳舞。

教室里剩下的同學不多了

「小八，這麼簡單的題目你都不會做么，真差勁誒」數學老師的語氣中透露著失望。「罷了，反正你只會欣賞那兩個高材生么」小八心裡想，但他羞於抬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好在他在乎的朋友們都出去玩了。也就無所謂丟臉不丟臉的了。「我就是很笨呢，怎樣啦」小八呼了口氣，挺直了身子靠在椅子上。「坐教室里也挺好的」小八自我解乏著

下課鈴響了

「喂，小八，這麼簡單的題目你都不會做啊，」阿凱看著剛走出門口的小八訓斥著，儼然一副數學老師的架勢。「我們還等著你一起丟沙包呢」小滿配合著說了一句。小八的注意力沒在阿凱他們身上，他用力目掃四方，終於落在人群中那張他覺得最美好的笑臉上。

「小雨，你都做出來了，我不能被你落下。」小八暗自發狠

小雨是五年級才來的插班生，但自她到來后，五年一班就開始沸騰了。小八還記得小雨第一天報到時的情景，素色的短袖，淺藍色的長裙，明亮圓圓的眼睛配著溫柔清晰的眉毛，小巧高蹺的鼻樑，粉嫩的臉頰還帶著些許嬰兒肥。最亮的就是她的**頭。還配著個粉紅色卡通髮夾。怎一個水靈了得。

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在那個馬尾辮盛行的穿校服年代足以傾校傾班了

剎那間五年級一班的女孩子們羞愧了，她們時而假裝不經意的望一望小雨，然後悄悄地掩飾著自己枯燥黝黑的爪子和蹄子。時而抖一抖凌亂的馬尾。時而緊一緊扎發的皮筋。男孩子們也早已心潮澎湃，他們偶爾鎮定的看著小雨，偶爾低頭黯然神傷的擺弄著髮型。期望著能引起她的注意，只可惜那時全班9成的男孩子都是平頭。。。。。。

之後的故事就變得很按部就班了，女孩子們爭先恐後的想與小雨成為朋友，因為她總是能給她們講一些很新奇的故事。

原來，小雨雖然才12歲，但已經途徑過了很多個城市，也轉學了很多次。她的家境很好，但父母十分忙碌。無暇顧及她，就讓她的姥姥來帶她了。當然，全校也沒幾個女孩子能像她那樣天天穿著亮麗鮮艷的裙子的。

這些信息都是從她的閨蜜大嘴娜那裡聽過來的。當然，大嘴娜很以向旁人講解這些大家都好奇的新聞為樂趣。慶幸的是聽大嘴娜的廣播還好不用收費。如果要收，還是會有人買門票的，這毋庸置疑。

班級里的男孩子們都覺得找到了心中所屬的那個女神一般，每個男孩子都想盡辦法來湊近小雨身邊。成績好的么會藉機教他功課為由。成績差的么就只有調皮搗蛋的份了，偶爾趁她不注意時拍一下她的肩膀，或是揪一下她的頭髮。然後再迅速跑到前方得意的擺出勝利的姿勢。望著其後生氣嘟嘴的小雨可愛的模樣。

當然小雨從來沒有真正的生氣過，她似乎與班級里的每一個同學都相處的很融洽。但實際上這就是戰爭那看不見的硝煙

小雨始終會有她經常一起玩的一個圈子，因為功課的原因，她跟阿凱和小滿的關係很好。也時常跟他們一起玩丟沙包。

而漸漸被小雨「冷落」了的男女孩們，從開始時的失落，到抱怨，再到怒氣沖沖

校園裡漸漸開始傳著小雨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的流言，那些曾經為小雨到底喜歡誰而爭執不下的男同學們也不再大打出手，開始和睦共處，形成統一戰線了。但他們也在始終思考著，小雨到底會喜歡誰呢？似乎準備把那個不幸的傢伙拉出來集體打一頓

12歲的小八哪裡會知道什麼叫做喜歡的感覺，他只是同多數人一樣，看到小雨，就會很開心，但小八是那樣的平凡不起眼。

不對，準確來說，那時的他很像面鏡子，臉白的會反光一樣，每次他看到小雨跟阿凱小滿在一起，都很難為情的避開不敢走過去。

下課時，他會在教室邊的暗處偷偷的看著他們丟沙包，上課時，他也會時不時的望向小雨坐著的方向。看到她可愛的頭髮，小八就會露出笑容。

「為什麼是小滿跟她同桌呢，我要能跟她同桌就好了」小八心裡不爽，「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喜歡她了」小八在無人處自言自語著

一反平靜的放學鈴聲，小八走在夕陽映照下暗色的石磚路上。身後的大嘴娜一邊拉開嗓子一邊追了過來。

「小八，小八，我有一件天大的事要告訴你！」跑到小八跟前，大嘴娜彎下了腰，大力的喘了口氣。

「別鬧了，我還要趕緊回家呢」小八準備繼續走

「是跟小雨有關的哦，你不聽算了」大嘴娜留下一句話便要轉身

「別，別，那你說說看拉」小八急忙拉住她

「叫姐姐」大嘴娜趁勢發力

「好吧好吧，宇宙無敵超級美麗可愛善良溫柔的大嘴娜姐姐，你就告訴我吧」小八很勉強的說了一通好話。

「哈哈，這還差不多，我今天跟小雨獨處的時候，我問她說，班級里這麼多男孩子喜歡你，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呀。你猜她怎麼說」

大嘴娜得意的笑著

「怎麼說」小八故作鎮定的問

「她說要我保密才會告訴我呢」大嘴娜繼續繞彎子

「好啦好啦，我也替你保密好不好」小八知道大嘴娜是管不住她那張大嘴的

「她說她喜歡你誒」大嘴娜大聲地說著

「啊。。。。。。」小八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