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陷牢獄
()噠的一聲脆響.流暢的琴聲剎那就停了下來.就像被突然扼住了脖子.針刺般的打入人的心中.容淇停了下來.身體如同雕塑般停了半響.然後的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琴弦斷成了兩截.鋒利的刺口在太陽下閃著白色的光芒.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笑來.在陽光下漂亮的耀人.淡淡的看向遠處的方向.安靜的等待著來人.
在琴聲剎停的那一刻.屋中容寶的動作也在瞬間停了下來.他直直的看著門外的方向.眼中眼神銳利的逼人.
晁安身穿淺黃色的皇子服.玉冠束髮.手中一把古色的骨扇.這顏色.竟是與那檀木的琴身驚人的相似.
他向容淇走來.腳步就像是走在漂浮的雲層之上.臉上帶著笑意.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奪命的劊子手.
容淇抱起古琴.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之上.伸手撫弄那斷開的琴弦.聲音平平淡淡的響起來.「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會親自前來.」
「容公子這般的人物.只有本王親自前來.才能體現皇家的看重.」晁安偏頭說著.看著遠處的容淇.心中有略略的遺憾.這樣天賜的一個人物.可惜了.
「本王早就勸公子歸順.只可惜公子心性高傲.不肯在本王手下做事.那本王也就只能忍痛割愛了.」晁安看著容淇.很是真誠.
容淇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轉頭看著遠處的晁安.「只怕那主子不是三皇子吧.」
他說的話兩個人都懂.晁安的眼中有一霎那的狼狽.想掩蓋卻被容淇早早的攝入眼底.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
「還是讓你的侍衛都出來了.既然要抓我.卻在這裡和我談這些事情.未免有些虛了.」容淇說道.衣袂飄搖.淡然的讓人覺得.那即將有危險的人並不是他.
晁安沒有說話.眸子中深沉一片.暮旦從遠處走出來.聲音冷的嚇人.垂下的劍尖明晃晃的泛著光亮.「既然這樣.那屬下就得罪了.」
容淇微微笑著低下了頭.「不必麻煩.我跟你們走.」
「公子這話可是說笑了.」容淇的話音剛剛落地.竹溪居中便傳來了容寶的聲音.晁安微微皺起了眉頭.容淇卻平靜的垂了眼.
「三皇子不用擔心.他做不了什麼.」容淇邁腳走了過去.垂在肩邊的頭髮被微風緩緩吹起.容寶聽到后慌忙起身.腳下卻突然一軟.他下意識的扶住一旁的桌子.眼睛看到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茶盞.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一怒之下狠狠的把它摔倒了地上.
容淇把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知道他不會讓他走.便早早的給他下了葯.虧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是最衷心的奴僕.
雲蘇坐在攬月殿之中.看著外面的樹木枝葉隨風搖擺.流靈倒了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擔憂的說道.「小姐.您喝點水吧.昨天到現在您滴水未進的.」
「流靈.你去外面看看.容寶來了就過來告訴我一聲.」雲蘇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時間.也該到了.」
流靈皺著臉看了雲蘇半晌.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雲蘇一動不動.腦袋中沉甸甸的.所有的想法都被她壓在了腦海深處.冒不出一個頭來.她不敢動.她害怕自己一旦起身.所有不好的想法就都涌過來了.那時.她還有什麼力氣去思考.去想搭救容淇的方法.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長到讓雲蘇升起了不該有的奢望.容淇他是不是沒有被晁安帶走.晁安或許還不捨得抓他.
可是突然間.流靈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進門后連話也說不完整.「小姐.姑爺他.」
雲蘇起身就沖了出去.
到了門口不遠的地方.看到容寶側靠在一棵大樹上.臉色蒼白.腿上血跡斑斑的.看到她出來卻沖她笑了笑.口中呢喃.雲蘇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卻能猜的出來.她轉頭對急急忙忙跟過來的流靈說道.「你照顧好容寶.」又轉頭深深看了容寶一眼.「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家公子救出來.同生共死.」
容寶慢慢垂下了眼.臉上卻有著淡淡的笑意.
「父親.您就讓妹妹進來吧.她已經跪了一夜了.」司馬淳站在下方.看著上面閉著眼睛養身的司馬賀.淡淡的眉毛緊緊的皺著.垂在一邊的手掌也緊緊的握到了一起.
「老爺.就讓雲蘇進來吧.她進來后您也可以不答應她的請求的.這樣讓她一直跪著.身子可怎麼受得了.」歐陽戀皺著眉頭.「雲蘇這性子也真是太倔了.」
「你們知道些什麼.」司馬賀睜開了眼睛.卻把自己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放了下去.「容家現在已經保不住了.你們還想把咱們司馬家也搭上.」
「可是老爺.您不是答應過雲蘇.要助容家一臂之力.現在容家大難臨頭.您卻退縮了.這容淇怎麼說.也是您的女婿.」歐陽戀見到司馬賀摔了杯子.一瞬間脾氣也上來了.臉色瞬間就黑了.聲音冷冷的說道.
「戀兒.」歐陽戀一生氣.司馬賀瞬間就苦了臉.轉頭看著她說道.「我也不想這樣.雲蘇是你的女兒.那也是我的親生骨肉啊.可是你想想.一旦讓雲蘇進來了.我若是不救容淇.她能罷休嗎.她的性子你也說了.倔的不行.夫人.若是她執意要勸說咱們.你想想上次的情形.我可不敢保證.不被她說動.」
歐陽戀的臉色慢慢的好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說的也是.」
「父親母親.」司馬淳本來還指望著娘親能夠說動司馬賀.可是現在一看.娘親也跟父親疑惑.不由得急了眼.「我不懂你們朝廷上的那些東西.但云蘇是我妹妹.若是你們都不敢見她.那我去帶她回府.」
「淳兒.」歐陽戀斥責出聲.「不要衝動.」
司馬淳站在那裡不再說話.可是眉間都是醞釀的怒火.歐陽戀的語氣緩和了些.「你不要急.等我和你父親商量商量.」
雲蘇跪在司馬府的門口.眼前的景象有些昏黃.門匾上司馬府三個字也模模糊糊的.可是腦海中容淇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清晰.他騎著馬匹轟轟烈烈的來到她身邊的樣子.他在陽光之下燦爛肆意的笑容.他就像一個遙遠的夢.來到她的身邊.她還沒有感覺到真實.所以不能讓他離開.
雲蘇的額角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卻沒有伸手去擦.閉著眼睛任由豆大的汗珠從她的眼睫流下.流過她的雙頰.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代替了她流不出的眼淚.
幸好流靈沒有跟過來.要不然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好煩人.
雲蘇的腦海中竟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她想.她真的是醉了.
司馬府的大門轟的打開.雲蘇驀然一怔.驚喜的看過去.卻只看到了司馬淳純白的衣衫.
司馬淳給她的原話是.「雲蘇.你怎麼跪在外面.快些起來.父親母親都出去了.都怪我.為了一幅畫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可是雲蘇卻不信.
跪的時間太長.雲蘇的雙膝都泛出了青色.麻了大片.她卻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司馬淳笑道.清淺的笑容中是無比的倔強.「哥哥.帶我去見父親.」
「什麼都別說了.你先跟我回府.」司馬淳的臉色很不好.看著雲蘇這樣折磨自己.他很想好好質問她.問她何苦為了一個男子這樣委屈自己.可是看著雲蘇那虛弱的樣子又不捨得.黑著臉.卻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回府.
雲蘇執意要去見司馬賀.司馬淳拗不過她.只能帶她到了司馬賀的居室之前.可是那裡卻是房門緊閉.周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雲蘇低下了頭.頭髮散亂的垂在了耳邊.司馬淳皺起了眉.「雲蘇.你就不要再為難父母了.朝堂上的事.父親自有自己的立場.他總是為了我們這個偌大的司馬家.你若是為了一個男子.就這樣的逼迫父母.那未免.也太沒有做子女的樣子了.」
司馬淳的話迴響在耳邊.雲蘇抬起眼看著緊閉的房門.聲音清冷.可眼中卻有隱隱的淚光閃爍.「司馬將軍.年少時隨著當今聖上征戰邊疆.一身武藝.創下了赫赫威名.保家衛國.是所有懿國人心中的英雄.為什麼到了暮年.卻貪生怕死.不願意為國家百姓出頭.若是由於我們的存在而影響了父親為國效力的決心.雲蘇寧願自刎在這裡.以自身卑微的性命.換取天下百姓一個安穩的盛世.」
她彎膝跪下.取下頭上的簪子.橫在白玉般的脖頸之間.手指用力.簪子已經刺入了脖頸之中.泛出了刺目的血珠.
司馬淳在一旁說著什麼.雲蘇瞪大眼睛看他.卻怎麼也聽不出他的話是什麼.只感覺他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腦袋昏昏的.可是對於自己要做的事卻是清晰的很.
屋內的歐陽戀早就哭出了聲.拿著帕子捂著自己的眼睛.驚慌的拉著司馬賀的衣袖.一直問他要怎麼做.
司馬賀手掌上青筋泛起.咬著牙看著前面.過了一會兒.回過身的動作都有些急促.「你快些出去看看她.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保住她的命.」
歐陽戀匆忙打開門出去了.司馬賀的手掌伸了又縮.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陽光下.雲蘇蒼白的臉色和脖頸上鮮紅的血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歐陽戀急急的走過去.雲蘇握著簪子的手卻更緊了些.汗水流下來在睫毛上搖搖欲墜.雲蘇卻抬起了眼.「母親.我要父親給我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