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不斬無名之將

七十一、不斬無名之將

?江水源胸有成竹:「題做了,書在看,準備得還行。」

葛大爺冷笑道:「你覺得『還行』二字是應付我,還是在敷衍你自己?莫非你覺得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隨便怎麼糊弄幾下,大獎就能拿到手軟?偶爾拿一次,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純屬運氣好!天上掉餡餅,難道還能連著兩次掉你頭上?」

江水源被嗆得直翻白眼:我這是謙虛、客套!懂?難道非得我當著張謹的面兒自吹自擂一番,像阿蒂亞爵士那樣早早立下flag才行?轉過頭你又該批判我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了吧!

葛大爺顯然感受到了江水源的不平之氣:「不服是吧?看來是時候讓你開開眼界了,免得你坐井觀天太久,老認為世界就你頭頂上那麼大一塊。跟我走!」

「去哪兒?」江水源下意識問道。

「怎麼?你怕了?」儘管一直以來葛大爺說話都是冷嘲熱諷居多,很少有心平氣和的時候,但今天的語氣還是讓江水源感覺怪怪的,簡直是嘲諷技能全開,逮著誰都想懟幾句。難道葛大爺每月也有那麼幾天心情煩躁,還是說被阿蒂亞放的空炮給嚇到了?

江水源決定原諒他:「我怕?又不是去殺人放火、揭竿造反,我怕什麼?」

葛大爺不置可否,只是說:「到時候你別哭鼻子就行!」

葛大爺這態度反倒讓江水源心裡有些警備,趁著不注意他低聲問張謹道:「謹子,老實交代,這幾天我不在,葛老師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我怎麼感覺他要放大招啊!」

張謹慫慫地看了葛大爺一眼,才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我們遇、遇到一個也、也、也來參加數、數學奧賽的——」

江水源馬上就猜到大致是怎麼回事:「很厲害?」

「非、非常厲害!」

瞧著張謹一臉高山仰止,差點兒就頂禮膜拜的神情,江水源心裡有點吃味:兄弟,我文能寫詩、理能解題,也沒見你有過什麼表示。誰知在外面隨便碰到一個厲害角色,馬上就給別人瘋狂打call,差點兒要跪舔。你這是幾個意思?難道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還是說,我江某已經提不動刀了?

總之,張謹的厚此薄彼已經成功激起了江水源的好奇心與戰鬥欲。他假假的擼了擼袖子:「厲害就對了,我江某刀下從不斬無名之將。那就讓我們一決雌雄吧!」

到了見面的時候才知道,雌雄根本不用決,因為對方就是個女的,而且江水源還認識:「喲,胡沛薇?今兒你也出來放風?」

胡沛薇同樣覺得意外:「我來見見老師。你是?」

「我也是來見見老師,然後老師讓我來見見你。」

「?」胡沛薇眨眨眼睛,努力想要理清其中邏輯關係。

葛大爺更奇怪:「你們認識?」

「瞧您說的,什麼叫認識啊?我們可是喝過酒、同過桌、聊過天、交過心的好朋友!」江水源很得意能在這個問題上給葛大爺一個驚喜,不過胡沛薇也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話說胡沛薇同學,你可藏得夠深的,跟你認識那麼久,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是奧數高手,果然不愧『女人心,海底針』,藏得滴水不漏!要不是別人給我通風報信,我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

胡沛薇微微一笑:「我沒說,那是你沒問。何況女孩子擅長數學,就像男生會繡花,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吧?我哪敢敲鑼打鼓的到處說去?」

江水源想想,好像自己真沒問過胡沛薇這方面的事。他猶自有些不甘:「口胡!我要是會繡花,在朋友面前絕對不打埋伏。你在看看人家韋爺,女孩子敢喝酒、會喝酒,她掩飾了么?」

「她是沒掩飾,然後她就成了你嘴裡的反面教材。」

「……」

葛大爺懶得聽他們倆啰嗦,直接切入主題:「胡沛薇你認識,我就不多費口舌了。關鍵人家小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有著與顏值完全匹配的智商和勤奮!她在全國重點高中華中大學附中就讀,連續五個學期學分績點第一,除了獲得過全國創新外語大賽法語組冠軍,而且還是湖廣地區奧數複賽第一名。注意,不是一等獎,是第一名,而且是湖廣地區的第一名!湖廣地區的奧數水平,應該不用我多說吧?」

我去,怪不得金庸老爺子在書里感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果然不假!

江水源記得清清楚楚,當日班上同學自我介紹的時候,胡沛薇只說自己愛好廣泛、對法語生物醫學之類的比較感興趣,可沒說自己擅長數學。湖廣地區的奧數水平,就好比中華區的乒乓、跳水,北美區的籃球、橄欖球,不用刻意看選手是誰,只須知道籍貫,就能知道對方有多棘手,其彪悍程度可想而知。更何況胡沛薇還是複賽第一名!

——不過這也解釋了胡沛薇為什麼能進博科甲班。這水平要是進不了博科甲班,簡直天理難容啊!

江水源再次打量胡沛薇幾眼:「衚衕學,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冰山美女!」

「什麼意思?我有那麼高冷嗎?」

江水源搖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跟冰山一樣,露出水面的只有八分之一,其餘八分之七的實力都深藏不露。」

胡沛薇笑道:「果然是新概念得過獎的,就是會說話!」

葛大爺卻在邊上唯恐天下不亂:「怎麼,慫了?我記得剛才某人還叫囂要『刀下不斬無名之將』,人家胡沛薇是湖廣奧數第一名,大名鼎鼎,正好合適,你倒是斬啊!」

江水源摸摸鼻子:「咱們是友軍,理應團結協作、一致對外,不能自相殘殺窩裡斗。葛老師,我勸你善良,不要妄圖挑起群眾斗群眾,《刑法》里可是有教唆罪的!」

葛大爺面帶鄙夷:「你的國語真沒白學,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認輸說得那麼好聽!」

胡沛薇的奧數指導老師在邊上吃瓜了那麼久,此時終於開口說話:「江同學說得很好,我們要團結協作,畢竟奧數決賽不是我們兩家之間刺刀見紅,非得要拼個你死我活,而是全國幾百號人坐在一起,考同一張試卷,大家各憑手段、各安天命。考得好不好,只怪自己實力夠不夠,跟他人無關。你們說對不對?」

對嘛,這才是朋友、同桌之間和平共處應有的態度嘛!不要一見面就刀啊、斬啊什麼的,多不文明、多不和諧!

江水源忍不住了瞟葛大爺一眼:學學,瞧人家說得多好!別一天到晚變著法子坑自己學生,禮之用,和為貴,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懂?

就在江水源忍不住想給那位指導老師點三十二個贊的時候,他突然話鋒一轉:「當然,學習就跟唱歌、練武一樣,一天不練手腳慢,兩天不練丟一半,三天不練門外漢。江同學你和沛薇這幾天都忙著參加修習班,肯定沒好好做題吧?所以我和你們葛老師參考前幾年的國際奧數題型,出了套試卷,你們做做看,找找手感,不至於把手藝全都撂下。」

呃……瞧瞧人家,事兒還是那麼件事兒,這麼說不就容易接受多了?

胡沛薇可能早已熟悉了自己指導老師的急剎車,臉上波瀾不驚,只是看了看江水源:「那,做做看?」

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水源反倒光棍起來:「那就做做看!」

葛大爺依然滿臉嫌棄:「早答應不就完了嗎?還推三阻四浪費那麼多口舌,你真當自己是皇帝老子,幹什麼都得三讓九勸?」

張謹在邊上搓著衣角,面紅耳赤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我……」

「你也有份。」葛大爺一句話就按熄了張謹躁動的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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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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