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崑山派
入冬才不久,崑山的梅花就開了,整個山頭都是白色的梅花。
是的,崑山的梅花是白色的,正如險峻巍峨的崑山派一樣,屹立在白茫茫的崑山之頂。
『唰唰唰唰』的舞劍聲自梅花林里傳來。白梅花樹下,一個一襲白衫的女子身段婀娜靈巧,手臂彷彿和白色的劍刃連成了一線,蛇般的蜿蜒轉動。
一個身材威武的男子踩著輕盈的步子,從女子身後靠近,他同樣是一襲白衫,卻穿的恰如其分。
男子運氣,伸出點穴指,正想從背後偷襲,一把雪亮的寶劍『唰』的一聲、帶著戾氣向他喉頭竄來。
男子忙一閃,輕盈的彈起,退後幾步,「小師妹!你是不是想殺了你親愛的師兄?」說著,喘著氣站起身來。這個小師妹,劍鋒是越來越鋒利。
祝玉瑾收劍,放在身後,清麗的臉龐上浮起一絲慍怒,「星河師兄!刀劍無眼,下次刺傷了你可別怪我。」話完,拿起別在腰上的酒瓶,灌了一口花酒。
周星河眉眼含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小師妹,這麼彪悍的喝酒方式,以後沒人娶你可怎麼辦?」
說著,走上前去,手搭在祝玉瑾的肩頭,「女兒家就要有女兒家的樣子嘛,好好的幹嘛要那麼刻苦的練劍,還修習什麼治國之道,難道你還想學武則天啊?」
祝玉瑾打掉肩頭上師兄的手,「星河師兄,你怎麼也像大師兄一樣,越來越嘮叨了,如果來只為了說這話,那你可以走了,不然別怪我對你用梅花鏢。」說完,縴手一伸,指間的梅花鏢亮光閃過。
周星河聽了這話,瞬間彈出幾丈之遠,「小師妹,別,別,師兄怕你了還不成,崑山派哪個不知道你的梅花鏢最厲害。」
「你還有其他事嗎?」祝玉瑾俏目瞪著周星河,問道。
「當然,當然有,不過你先把那梅花鏢放下,你師兄我看著緊張。」周星河滿臉的嬉皮笑容。
「真是拿你沒辦法。有話快說啦!」祝玉瑾收起梅花鏢,撫了撫落在肩頭的梅花屑。
「師妹,前些時候我下山辦事,恰巧路過王城,發現如今世道不穩,民不聊生不說,且奸佞掌控王城局勢,情勢緊迫的厲害。」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崑山派不是與世無爭的嗎?」祝玉瑾大眼眨了眨。
周星河突然臉色嚴肅,轉身往梅花樹走了幾步,「假如要你去拯救那些難民,你會從何做起?」
祝玉瑾也收起輕鬆的狀態,細細的想了想,薄唇微啟,「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民不聊生,必然是當朝的統治者出了問題。」
「也就是說你會從統治者那裡開始做起?」
「嗯。」祝玉瑾點了點頭。
周星河轉身看著這個略顯稚嫩的小師妹,臉上浮起笑來。
五年後,同樣的地點,卻是不一樣的場景——兩人一同站在梅花樹旁,入冬的天色不佳;當周星河再次問起祝玉瑾這個問題時,她的回答如五年前一樣,但是話語中多了幾分沉著冷靜,當初臉上那略帶稚嫩的面容已經長得清麗脫俗了。
祝玉瑾道:「師兄,有事嗎?為何這樣看我?」
周星河臉上露出一分壞笑,道:「耶?我家師妹長得好看,還不許師兄多看幾眼啊?」可是還沒笑完,就看到有幾把梅花鏢朝著他飛了過來。
看著那飛速閃過的梅花鏢,周星河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師妹雖然說性子沉穩不少,可還是這麼開不得玩笑啊!
「好了好了,真的不和你鬧了,這裡有一封你的信,交給你。」說著,周星河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青色的信封,信封上印著一個小篆的『祝』字。
祝玉瑾看到這個信封,心中猛的一動,不詳的預感湧來。從周星河手中接過信,拆開了看,只見那羊皮紙上用鮮血寫了四個字:我兒速回。
這蒼勁有力的筆鋒,分明是她當朝做官的老父所寫,還是用的鮮血……如若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怎麼會用鮮血做墨?
想到這裡,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和門派掌事之人訴說了情況,后便朝著山門口飛奔而去,山下一匹白馬彷彿逸塵而出。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門處,一個白髮白須的仙塵老人走了出來,周星河上前拱了拱手,繼而一同看著祝玉瑾消失的地方,問道:「師傅,真的要這麼做嗎?」
仙塵老人捋了捋鬍鬚,眼睛眯成一條線,「嗯,玉瑾她雖然功力尚不足,但拿這五年來的歷練來說,已足矣。」
話罷,老人轉身離開,「玉瑾,這國家興亡的帝師大任交給你了。」
白茫茫的崑山上起了風,風吹起沒有凝結的雪,於是像起了大霧一般,迷離之餘又富含了多重美麗……
*
宣和五十五年,這一年,是項和帝駕崩之後的第五年,也是攝政王曹祿中攝政的第五年,更是皇位繼承人項弘被軟禁的第五年。
曹祿中性情陰戾,對外卻是憂國憂民,攝政短短五年,就把前任帝王打下的宏偉江山弄得根基晃動。京城以外的城池,已經開始出現民不聊生的狀況。
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有能力的諸侯王已經開始遠離朝廷,在水一方的構建起屬於自己的城牆。分出了『東南西北』四個大城池,四個諸侯王互相制衡,同時互不侵犯,只是都不再和朝廷有牽連。
朝廷其他的忠貞之臣心慌之餘,只能把希望放在了年方十七歲的皇位繼承人項弘身上。
項弘雖然被軟禁,但是憑藉過人的膽識巧妙的將密函送往了京城邊上的祝府,祝老丞相身為前帝師,看到密函后,老淚縱橫,頓時血書一封,召回了他唯一的女兒——祝玉瑾。
於是,便有了我們這個『霸佔帝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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