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狗人不是狗，狗人不是人

翌ri，臨近午時，柳和慢悠悠的出現在了客棧遠處。

柳和抬頭遙望，這賀來福客棧的確氣派。樓高二十幾丈，巍然聳立，檐牙高啄；琉璃青瓦，翡翠木窗，朱紅窗花；鎏金石柱，蟠龍騰繞，深嚴大氣。其中人來人往，有儒士高談闊論，有行商暢談天南海北，有俠客豪情抒狂，熱鬧非凡。

柳和走到近前，只見一牌匾高懸「賀來福」，有絲絲縷縷之浩然正氣，使人望之心熱。柳和看的出神，卻猛然聽到一聲大喝。

「哪裡來的乞丐！速速滾開，別擋道！」

柳和怔了一下，卻看見客棧門檻處正有一名面sèyin柔的小二正yin沉著臉盯著自己。柳和大怒，誰是乞丐？！他往自己身上一看，不禁瞭然，自己的穿著的確十分乞丐化。隨即更怒，不就是窮嘛，誰沒窮過？窮衣不窮志，用得著狗眼看人低么？！

柳和想了想，自己現在畢竟有幾分名氣，不好當眾鬧事，於是整理了一下衣襟，平靜說道：「在下是……」

「是什麼是？！快滾開，今天本客棧有非凡宴席，你這要飯的去別家吧，這裡今ri你就不用想了！」柳和還沒說完，卻被小二不耐煩的打斷。

柳和冷下臉來，「你真不讓我進？」

小二正笑臉相迎其他客人，聽見這話，立馬破口大罵，「都說了讓你快滾，再不滾，我立馬拳頭招呼，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柳和看了看天，現在已經午時。念頭急轉，柳和冷笑了一下，不再言語，轉身就走。小二看著柳和的背影「呸」了一下，接著變臉般迎著笑又去接待其他客人。

客棧有三層樓。三樓，幾百平方米的樓層此刻卻只有兩張桌子。大家說說笑笑，卻不時瞄向那張偏北的椅子。

椅子右旁是吳剛，縣令；左旁是吳松，縣丞。

而此刻椅子無人。就彷彿此刻眾人還缺一個中心點。

吳大掌柜很焦急，因為正主還不出現。「都已經午時了，怎麼還不到？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吳大掌柜看了看正休閑喝著茶的吳縣令，心裡忍不住更加著急。「不行，我得下去看看，這柳士首還不來，我的臉就要丟光了！」

吳掌柜來到門前，四處張望，卻不見柳和的影子。「哎，怎麼還不來？」吳大掌柜東瞧瞧，西瞅瞅，硬是不見半分柳和影子。

「那裡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多人圍著？」掌柜沒看見柳和，卻看見一大堆人圍在自己客棧不遠處。想了一下，吳掌柜也跑了過去，他想看看柳和是不是也在這裡湊熱鬧，然後忘了宴席。

他擠了進去。結果眼前的景象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柳和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正滔滔不絕的向眾人說著什麼，而眾人也聽得十分入神，臉sè漲紅，不停地喝彩。吳大掌柜聽了一下，沒頭沒腦，卻是完全聽不懂，只記住了什麼「柳生」「牡丹」等詞。吳掌柜正準備上去將柳和拉走，一陣震耳yu聾的叫好聲卻將他嚇了一跳。他四下一瞟，見眾人興緻正高，有人甚至狂熱，心道自己冒然打斷恐怕會觸眾怒，於是便向柳和遞了一個眼神。但柳和卻似乎講得十分投入，完全沒有反應。

吳掌柜急了，在那不停地擠眉弄眼，柳和卻越講越大聲，完全沒理他。而眾人的興緻也越來越高，甚至不斷把吳大掌柜往後擠，大有將他擠出這圈子之勢。

「不行，再這樣拖下去，這宴席就要搞砸了！」吳掌柜眼露凶光，猛然就往圈裡擠，惹來一片叫罵聲。吳掌柜卻不管不顧，一下子衝到柳和面前，抓住他的右手，一下就將柳和提了站了起來。

柳和愣了一下，把他的手掌甩掉，用極錯愕的表情看著他，「吳掌柜，您這是幹嘛呢？」

但內心裡，柳和卻是笑開了花，「你這貨終於來了，我看你在那擠眉弄眼的，還以為你能多堅持會耶？！」

吳掌柜滿臉是汗，這可不是裝的，而是真急的。「柳公子，您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事情了？！」

「重要事情？沒有啊，我哪有什麼重要事情？」

吳掌柜正yu說什麼，一旁的眾人卻罵了起來，「喂喂，敢問閣下是誰？為何一來就打斷柳公子給大家講故事？還知不知禮？！」「喂，快滾開，別打斷爺的興緻！」眾人圍了上來，黑壓壓的一片，連天都給遮了。

吳掌柜抹了抹汗，再強大的人此時心裡也發顫，特別是吳掌柜看見人群裡面還有幾個自己完全不能得罪的人。

吳掌柜一張臉皺成了菊花，看得柳和直發笑。

柳和看了看吳掌柜，覺得是時候了。他往四周報了一下拳，敬了一禮，「諸位，今ri的『大話聊齋』就到此為止，我們來ri再敘！」說完，就往外走去。眾人儘是遺憾的呼聲，卻也只好讓開了路。

踏步往外走去，柳和笑著說道：「掌柜，你來找我作甚？」「你說呢？」吳掌柜瞥了他一眼，「柳公子，不是約好了今天舉宴么？你怎麼不去？」

「原來是這件事啊！」柳和很輕鬆的笑道，「其實我準備告訴你呢。我原本來了的，都到了你樓下了，結果撞見一隻狗人，把我嚇了一跳。而這狗人十分兇悍，我進不去客棧，只好在外給大家講故事，準備集眾人之力將他幹掉！」

「哦？你剛才就是在給他們講這狗人的故事？怪不得我聽不明白」吳掌柜愣了一下，「不過這狗人是何方妖孽？是狗還是人？竟然敢擋在我客棧前？」

兩人一路往前，慢慢到了客棧前。那小二見柳和又來，也沒注意到吳掌柜，張口就罵：「你這臭乞丐，說了讓你滾，你tm還來？還真當爺是好欺負？！」

吳掌柜愣了一下，隨即大怒，正準備說話，柳和卻揚手阻止了他。只聽柳和在那自顧自說道：「吳掌柜，這狗人不是狗，也不是人，只是一種為勢力、金錢而生的怪物。它眼裡只有錢，通常情況下是通過衣衫來辨人，而且只認衣衫不認人。此怪物極是厲害，它能在金衫銀衫錦衫面前裝孫子，能在麻衣布衣面前稱大爺，吳掌柜你要小心啊！指不定哪天你穿件布衣時，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咬死！」

吳掌柜被柳和說得又羞又怒，聯想到剛才柳和已經和眾人說了大半天，自己客棧的名聲恐怕已經臭不可聞，便是怒火攻心，不能自已。「啊！」吳掌柜一聲大叫，猛然沖了上去。那小二正準備收拾柳和，卻被吳掌柜的叫聲嚇了一跳。怒上心頭，「誰……」他剛開罵，卻見自家掌柜紅著眼向自己衝來，於是連忙閉嘴。「掌柜，您……」小二剛露出笑臉，吳掌柜便一個右勾拳將他打翻在地。衝上去又狠狠踹了幾腳，吳掌柜一口痰吐在地上，「呸！誰是你掌柜！你立刻給我滾出客棧，滾出吳縣！再也別讓我看見你！媽蛋的狗人，以後看見一次打一次！」

小二面無土sè，立刻尖叫著去抱吳掌柜的大腿，結果被一腳踢飛五六米，直接昏死過去。

柳和也沒看那小二，走上去笑著說道：「吳掌柜好手段，連狗人也輕易被你解決掉了！」

吳掌柜面帶羞sè，「此狗人人人得而誅之，我不過是盡責而已，不可道，不可道，呵呵……」

柳和笑了笑，倒也沒再繼續說什麼，「哈哈，那我們還是登樓吧，大家等你這位士首良久了！」吳掌柜臉厚，立刻便轉移了話題。

方登上三樓，數十道灼熱的目光立即電shè過來，柳和呼吸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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