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別人是別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別人是別人

章節名:第一百一十二章別人是別人

動作如此曖昧,又做得如此光明正大,楚清歡看在眼裡,全無表情。

夏侯淵自是故意的,卻也是從心底里想這麼做,見她淡淡然然的神情,腦海中反倒瞬間想起之前兩人之間的親密,未能消火的體內又起了一陣輕囂。

「阿歡,」他壓了心頭的燥熱,抬手掠了掠她的鬢髮,眸光落在她胸前,「把這身臟衣裳脫了,後殿有個浴池,好好去洗個澡,去去乏。」

楚清歡心裡一動。

這個建議對於奔波了數日的她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誘惑,之前只有在客棧里投宿的時候才能洗上一洗,要是錯過了宿頭,就只能忍著,或是在路過的河裡將就著洗洗,每回都是倉促,今日到了兆京,為了來看他更是沒顧得上。

她看了眼身上被他蹭去了多半塵土卻依然灰撲撲的衣衫,不說還好,經他一說只覺得身上黏膩臟污得難以忍受,眸光瞥向一側長幔,想必那浴池必是在這幔子之後,但視線也只是一觸便收回。

「不了,甘寧與兆京相隔路遠,再不回去恐怕會誤了和親之事。」她將水壺往他手裡一放,轉身就走,「等那邊事一了,我會回來的。」

「!」未等她走出兩步,身後猛地一聲大響,她倏然回頭,但見滿地滿床的水,滿地滿床的碎瓷,男人唇角微挑,一手半揚,手裡空空,水壺不知去向。

她看向他手揮出的地方,正是堅硬方正的床柱,答案不言而喻,那水壺定是香消玉殞於這床柱,才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男人,居然來這一手。

幾乎是同一刻,他長腿往旁邊一踢,只聽得「咣當」一聲響,先前洗臉那銅盆被他的赤足踢飛,直直砸在床腳上,盆翻水傾,響聲震天。

「砰」然一聲,外殿殿門被大力撞開,無數腳步聲紛至沓來,軍靴囊囊。

對上夏侯淵志得意滿的神情,楚清歡雙唇一抿,雙足驀然發力,朝她進來的那扇窗戶奔去。

居然敢對她來這招,居然敢對她來這招,他這是要用武力來留住她么?想要對她用強么?

她偏不如他意。

夏侯淵負手站在床邊,腳下皆是水與碎瓷,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看著迅捷如豹掠向窗口的她,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噙在唇邊的笑意越發濃厚。

還未等楚清歡奔到窗邊,便見窗外火光大亮,人影重重,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轟然矗起,將所有出路堵死。

而在此時,守在殿外的人也都沖入內殿,來勢兇猛,兵甲之氣直撲而入,有人粗著嗓子喊:「主子,發生了什麼事……」

最後一個字還在嘴邊未出,問話之人已腳步一剎,愣愣地看著站在窗邊的楚清歡,緊隨在身後的人一時收不住腳,砰砰砰地接連撞在他身上,他也似無所覺,半晌說不出話。

「主子,姑……姑娘果然回來了。」一愣之下便是驚喜,石堅話也說不利索,嘿嘿一樂,沖著對面窗外喊,「清河,是姑娘回來了。」

「我早猜到了。」窗外,一人語聲朗朗,笑聲輕快,「能讓主子弄出這麼大動靜來,除了姑娘還能有誰。」

「轟!」里裡外外皆是轟然大笑。

楚清歡唇角微微一抽,這次果然被算計得徹底,配合的人數也夠多。

良機已失,想在這數千人眼皮子底下跑出去已是不可能,她回頭望向窗外,清河站在人牆前方正朝她笑,他身旁,一名少年眉目皎皎,挺鼻長眉,卻是何以念。

他長得很快,半年多不見,已然又長高了一截,輪廓五官更為鮮明,眉眼亦是更為俊秀,此時站在火光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嘴角緊抿。

不見笑容,不見歡喜,緊盯著她的眸子里有一絲水汽,在熊熊火光下倏忽一閃。

她長長地看他一眼,轉眸看向站在水裡悠然自得的夏侯淵,但見他笑得甚歡,半身的污臟布帶只著一條絲質褻褲赤著一雙足也不見得有損這男人半點氣度。

「你是想我讓失信於人?」

「有何不可。」他走下床踏,一步步向她靠近,「你之前不也失信於我了么?」

避過數萬人馬的眼睛,破了他的嚴密布防,跟他招呼都不打一聲說走就走,再得到消息時卻是她做了人家的使臣,替人家去跟人求親,他如何不氣?

關鍵是,她還入了東庭那個敵窩,跟司馬如再次接觸……該死的,一想到她上次為司馬如按摩的情況,他就徹夜難眠。

失了信才好!

「那能一樣?」楚清歡豈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只風淡雲輕道,「對你可以隨意些,對別人就要另當別論。」

他腳步一緩,細細體味著她這話中的意思,對他可以隨意,對別人不能……

眸子陡然一亮,她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她對他的態度跟別人是不同的?

想起她先前的主動回應,他心中頓時被漫天喜悅充盈,之前壓在心頭的不快與憋悶霎時煙消雲散,陰轉晴天。

別人是別人,而他,是她最親密的人。

當然不同。

於是心情大好啊大好……

「阿歡,你是我的女人,大鄴未來的皇后,我又怎能讓你失信於人。」他攏住她的手,低低地道,「東庭答應和親,高越便會即刻派出迎親使團,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回不回都沒什麼問題。」

「你知道我的性子。」楚清歡道,「沒有親自護送司馬凌雪去高越,我心不安,也是對裴玉的不負責。」

「回東庭你想都不要想,這些天我會一刻不離地看著你,絕不讓你離開我半步。」他不自覺地顯得他的霸道來,「不過,高越與東庭聯姻,大鄴作為鄰邦自然要送上一份賀禮……」

他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今晚我就修書讓人送去東庭,就說你回了大鄴,諸事已交於其他使臣,裴玉與司馬凌雪大婚之日,你我會親自前去道賀。」

「你要去高越?」

「當然。」他唇角一勾,「如此大婚,我怎可不到場?再者,你要去,我又怎能不陪?萬一你又跑了……」

她挑眉。

他笑,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著她,微微的癢:「我不會再放你走,也絕不給你這樣的機會。」

「物極必反。」她亦貼著他的耳朵說道,「你是了解我的,越是對我束縛,我越是想著離開,反之亦然……況且,我今晚雖回應了你,但並不代表我願意接受皇后這個位置。」

手上一緊,他大力地合著她的手,雙眸又起了火星子這女人,總是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怒氣。

被冷落的一干人只看著兩人親昵,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石堅與外面的清河對望一眼,清河朝他呶了呶嘴,他只得遲疑地叫了一聲:「主子?」

夏侯淵驀地直起身來,吩咐:「叫人進來把這裡收拾乾淨,再送兩套阿歡的衣服過來……還有,今晚誰也不準將阿歡回來的消息泄漏出去,免得有人進來擾了清靜。」

「是,主子。」石堅連忙叫人去做,心裡暗暗嘀咕,這最後一句話分明指的就是他娘,除了他娘,誰還敢大晚上的敢來擾清靜?

還有這清靜二字……真真是引人遐想啊遐想。

「你們都退下吧。」卻聽夏侯淵又道,「記住,沒什麼重要的事不得打擾,更不得擅入,殿外戒備不得放鬆,且不得近殿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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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火光盡熄,所有人都靜悄悄地守在承天殿十步開外,不敢逾越一步。

殿內,床與地面都已收拾乾淨,換上了簇新的被褥,四面長窗都已落了栓,只差沒上鎖,楚清歡拿起一套單衣,見夏侯淵身上的布帶又是血漬又是臟污,他卻依然抓著她的手不放,沒有放開的意思。

外面戒備如此嚴密,他卻仍象防賊似地防著她,似乎一放手她就會插上翅膀飛了。

她沒好氣地問:「你不打算叫太醫過來處理下傷口?」

「不打算。」他牽著她的手,往那處長幔走去,「等沐浴后,你幫我包紮。」

「你要洗澡?」她立即止步,將他上下打量一眼,語調上揚。

「出了一身汗,又被你弄得這麼臟,不洗怎麼睡?」他抓著她繼續往前走,看她那神情彷彿她問了個完全多餘的問題。

楚清歡不走了,「你傷還沒好,怎麼洗?」

他不以為然道:「避開傷口就是了。」

「怎麼避?」

「小心些總能避開的。」

「你平時都怎麼洗的?」

「就是在浴池子里,還能怎麼洗?」

「自己洗,還是有人幫你?」

「自己,我沐浴時不喜歡有別人在。」

「怪不得你這傷到現在都沒好,就沒有人管管你,或者給你提個醒?」她突然怒氣上涌,「外傷最忌碰水,你還總不注意,這傷能好得了?」

他抿了唇,沒有說話。

「或者,你是故意,故意不讓傷口痊癒,拖著等我來?」她語聲一沉,眼眸微眯。

他還是不語,然而眸光卻動了動。

她驀然抓緊手裡的衣物,忍怒再三:「夏侯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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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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