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伺候

第一百五十七章 伺候

章節名:第一百五十七章伺候

深夜的東宮很寧靜,揪心了這麼多天,嚴子桓終於度過危險安然醒來,每個人高懸的心落下,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倦乏之意便再也抵擋不住。

除了值守的人之外,其餘人在完成手頭的事之後便都睡下,連廚房裡值夜的人也都依著灶頭打盹,鍾平與魯江在巡視了一圈之後,也各自回了房抓緊時間補覺。

因為那日的事,蕭天成本欲將魯江關入天牢,後來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最後只撤了他禁衛軍副統領一職,然後便將他安排到了東宮,讓他一起負責東宮的戒備。

誰也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禁衛軍會突然包圍東宮,等到值守的人發現並分別跑去通知鍾平與魯江時,洶洶而來的禁衛軍已將東宮團團包圍,再無可出之路。

嚴子桓不喜人多,東宮除了他自己的侍衛之外,便再無宮中禁衛,此時區區二三十人面對三千禁衛,這種以一比百的比例幾乎讓這些侍衛可以忽略不計。

等到鍾平與魯江趕過來時,葉蘭雅的步輦亦姍姍而至,隔著數排禁衛看過來,眼神輕慢一掃,曼聲道:「公公。」

張林會意,立即走上前來,態度卻相當平和,對鍾平與魯江和悅地道:「貴妃娘娘奉陛下旨意,前來捉拿前朝作孽楚清歡,麻煩兩位將她交出來,咱家也好回去向陛下復旨。」

畢竟太子將來繼承皇位是鐵板釘釘的事,他雖為蕭天成身邊的紅人,在宮裡的地位比他們還要高些,但對於這些太子身邊的近侍,他還是稟著能不得罪便不得罪,能拉好關係就拉好關係的原則,不願給自己以後的路留下麻煩。

捉拿楚清歡?陛下旨意?

本有些心驚的鐘平與魯江互視一眼,眼裡皆有著疑惑。

這些日子以來,蕭天成每日來看望嚴子桓時雖什麼都沒有說,對楚清歡也沒什麼好臉色,但他們誰都看得出,蕭天成的態度已有所軟化,對楚清歡不再如以前那般含有殺意。

如今嚴子桓剛醒,病情不穩,身體尚待鞏固,怎麼突然就下了這樣的旨意?

張林見他二人久久不回應,臉色微微一沉,有了不悅,「怎麼,兩位是不願意將人交出?」

「公公,您說這是陛下旨意,可有聖旨?」魯江不為所動,問道。

「魯江,你居然還信不過咱家。」張林從鼻孔里哼出一聲,將手諭高高一揚,「陛下手諭在此,難不成咱家還能誆你們不成?」

「可否藉手諭一閱?」鍾平上前一步,伸手,年輕清秀的臉與魯江一般皆是沉穩凝重。

張林更是不快,「如此陣仗,還能有假?沒有陛下的旨意,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拿人!」

鍾平只伸著手不動。

張林的臉有些掛不住,想他身為蕭天成最為信得過的貼身太監,誰見了他不得恭敬地稱他一聲『張公公』,眼下在這東宮,非但沒這禮遇,還被人這般不信任,分明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公公,他們想看,就給他們看吧。」葉蘭雅的臉半隱在光線中,勾了勾唇,「真金不怕火煉,陛下的手諭還怕他們看么。」

她既發了話,張林便不能不從,況且,他與人這樣僵持著,也正需要一個台階下,便拉著臉將手諭往鍾平手裡重重一放,陰陽怪氣地道:「拿去看吧,看完了就趕緊交人。」

鍾平一把將手諭攤開,與魯江一起仔細驗證,一看之下相繼變色。

「這下信了吧。」張林見他們變了神色,心裡才覺得舒服些,語重心長推心置腹地道,「兩位,那楚清歡與陛下之間的恩怨你們是知道的,若是這事辦得好,咱家在陛下面前為兩位美言幾句,陛下必然龍心大悅,為兩位記上一功。若是辦得不好,咱家交不了差事小,若是惹怒了陛下與娘娘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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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躺在小榻上的寶兒突然驚醒,他一睜眼,聽到外面隱隱有急促的腳步聲飛奔而過,殿外的燈光也似乎亮了些,他睜著眼睛躺了片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忍不住看了眼床上安睡的嚴子桓,悄悄起來披了件外衣往外走,期間路過睡在外殿的楚清歡,他亦沒有驚動,踮著腳尖將門開了一條縫擠了出去。

出了殿門,發現守在外面的侍衛都不見了,再抬頭,看到東宮出入之處燈光大亮,心中更為納悶,一溜小跑著過去,沿路一個侍衛宮人都未看到,而遠處,卻人頭攢動,似是聚了不少人。

這是在做什麼?

他覺得奇怪,然而剛剛靠近,便聽到『奉陛下旨意,前來捉拿前朝作孽楚清歡』這句話,小臉頓時一白,再從空隙里看過去,說話那人不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那什麼張林的。

再抬眼一看,那高高在上的女人,不正是,不正是……

腦子一片空白,後面的話再也沒有心思去聽,他小心翼翼地退後了幾步,突然轉身往回跑。

公子剛蘇醒,身子還虛得很,楚清歡又連著多日沒有休息,今晚總算得以安心躺下,以她平日的警覺,這裡的動靜早該驚動了她,此時卻累得連他出門都沒有反應,肯定睡熟了過去。

心跳得飛快,竟是從未有過的緊張,他緊咬著唇一路急跑,腦子轉得飛快,看來想要從外面走是不可能了,只能走密道。

「哐當」一聲推開門,剛想喊,卻對上一雙清冽冽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躺坐在軟榻上,看樣子卻是醒了有好一會兒了。

他張了張嘴,對著這雙沉靜得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裡面嚴子桓的聲音已低聲傳來:「是寶兒么?發生了什麼事?」

他如蒙大赦,嗖地一下沖了進去,急聲道:「公子,外面來了好多禁衛,陛下身邊那張林也來了,說是,說是……」

「慢慢說。」嚴子桓撐著身子坐起,「小點兒聲。」

寶兒定了定心神,喘著氣,放輕了聲音道:「說是要捉拿姑娘,還說她是前朝作孽什麼的。」

「你說什麼?」嚴子桓的聲音一沉,已然起了怒意。

「公子你別急啊。」公子一見他那樣子急了,連忙過去想要扶他躺下。

嚴子桓抬手一擋,蒼白的面容一片冷然,「把事情跟我仔細說一遍。」

寶兒拉起被子蓋住他肩膀,噘著嘴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聽到外面有動靜就出去看了一眼,發現咱們的的人都不見了,後來見外頭似乎有很多人,我就跑過去看了看,結果一去就見到好多禁衛,然後聽那張林說什麼奉陛下旨意,要捉拿姑娘……」

「怎麼如此突然……」嚴子桓微擰了眉頭。

不是說這些日子以來父皇並沒有為難於她?

在他醒來之後,他本不放心,但親眼見了蕭天成對她的態度,他才稍安了心,知道暫時是安全了,怎麼一夜之間,卻又發生如此大的變故?

他到底還是他的親生兒子,難道他真的未念半點親情,連他兒子的生死都不顧了?

心底不是不冷,哪怕早知他就那樣的人,自己也將心封存了很多年,可總歸是有期盼的,可現實……

「哦對,還有大鄴那個先皇后……就是陛下幾個月前新冊封的貴妃,她也在。」寶兒突然想起。

「葉蘭雅!」嚴子桓狹長的眼眸劃過一道冷光。

既然是她來了,那麼一切便有了解釋,若非是她從中使計挑撥,平息下去的殺意又怎會再起。

「伺候我更衣。」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公子,你還病著,不能下床。」寶兒連忙將他按了回去。

「無礙。」

「不行。」

嚴子桓神色一冷,眉梢上挑,「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寶兒急得要哭,卻知道他平日里隨著自己那是因為不與他計較,一旦遇上原則性的問題,或是他認定要做的事,那便是說一不二,自己只有服從的份。

沒奈何,只得扶他起來。

嚴子桓在站起的一剎那,便覺得一陣暈眩感襲來,忙閉了眼抓住床柱,寶兒想說什麼,忍了忍沒有說,轉身去拿夾衣,卻見夾衣已被一人拿在手上。

他習慣性地要去取,手動了動卻縮了回來,無聲退至一邊。

身上一暖,輕軟的夾衣披在肩上,嚴子桓伸臂入袖,未睜眼,只低低道:「就你剛才這不知收斂的動靜,楚楚睡得再沉恐怕都被你給吵醒了。待會兒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許多話,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不要大驚小怪瞎操心。」

伺候他穿衣的人默不作聲,替他系起夾衣,又拿來外袍,他只道寶兒心裡不痛快,也不作理會,閉著眼由對方收拾著衣袍,腦海中只想著稍後怎麼說服楚清歡由他護送出宮。

當狐皮大氅都已穿戴妥當的時候,他心中也想好了說辭,她答應了最好,若不答應,他就是身體之病要挾,看她還遵不遵照他的意思。

徐徐啟開眸子,他正要張唇,卻驀地一怔,那一聲「楚楚」便含在了嘴裡,吐不出,咽不下,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對面的人已淡淡道:「可已想好了怎麼勸說我?」

今兒個眼睛腫了,昨天還沒腫,只是感覺疼……明天看來得去醫院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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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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