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們,又見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們,又見面了

章節名:第一百五十八章我們,又見面了

剛才嚴子桓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並未察覺到替他更衣的人早已不是寶兒,而那段特意壓低了聲音以為只有寶兒能聽見的話,卻一字不落地落在了他特意想隱瞞的人耳中,這種感覺……

他只能搖頭苦笑。

暗暗地瞪了眼朝他無奈吐舌的寶兒,他拉起楚清歡的手,斜飛了眼梢露出一個傾城之笑,「楚楚,我們雙宿雙飛可好?」

「如何雙宿雙飛?」

「我與你一起從這密道離開,只要出了宮,外面的闊大天地就再也不能束縛我們,到時候神仙眷侶逍遙自在,想過怎樣的生活就過怎樣的生活,你覺得怎樣?」

他說得眉飛色舞,容光熠熠,楚清歡平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直到他停下來問她的意見,她才緩緩搖頭:「不好。」

「為何?」嚴子桓似乎一怔,狹長眸子眨了眨。

「你是以騙我呢,還是在騙你自己?」楚清歡走到一邊,沒有半分要走的打算,「你說的願望確實美好,但是,恐怕你把我送出文晉之後,某一天我醒過來,就會發現你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了抬手,制止他張口欲說的辯解,「或者,我們前腳離了宮,後腳就有追兵緊跟而來,從此以後,過得不是神仙眷侶的逍遙生活,而是風餐露宿亡命天涯。或許你可以以你太子身份抵擋一陣子,若你父親不顧你,你就得陪我一起過這種日子。你或許不怕,我卻不能由著你不顧惜你自己的身子……我與葉蘭雅,與蕭天成,都有著解不開的結,我不追究,他們也不肯放過我,既然如此,勢必要做個了斷。」

「楚楚,敵眾我寡,你又何必與他們起正面衝突。」嚴子桓斂了笑,慢慢走近她,試圖再勸,「不到迫不得已,我不能允許你去冒險。聽我的,走密道。」

「你以為密道還能走得了么?」楚清歡眸光飄向殿外,「上次我與你已用過一次,這次就再沒有用的可能。你父親與葉蘭雅都是聰明人,不難猜到我們為何能走出東宮而不引起注意,這密道,已經不安全了。」

「啊,那怎麼辦?」寶兒禁不住喊道。

「怎麼辦?」楚清歡眉目間閃過一抹凌厲,「她親自送上門來,我若不去見上一見,豈非令她失望。殺不完這宮中禁衛,要殺一個葉蘭雅,還不是什麼難事。」

她已經忍了這個女人太久,既然她一心求死,那就成全她。

深夜的冷風自門外倒灌進來,掀起簾幔層層飛舞,拂過清冷絕色的容顏,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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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外,三千禁衛如銅牆鐵壁,包圍著東宮,護衛著葉蘭雅。

娘娘?

鍾平抬頭看一眼葉蘭雅,沒什麼表情地將手諭捲起,還給張林,道:「公公,楚姑娘是殿下的座上賓,沒有殿下的同意,恕我等不敢去驚動楚姑娘。」

「沒有殿下同意不敢驚動?」張林臉色頓時不好看,「難道在你們眼裡,只有殿下,連陛下都要退居其次?」

「不敢。」

見此,張林呵呵冷笑兩聲,視線在鍾平身上留了片刻,轉身來到葉蘭雅輦前,「娘娘,您看?」

「他們不敢,本宮手裡有陛下的手諭,又有何不敢。」葉蘭雅靠著靠背,懶懶地揮了揮手,「公公儘管放心去做吧,不必顧忌,有什麼後果都有本宮擔著。」

得到她親口承諾,張林心中再無忌憚,當即對那新任統領道:「趙統領,娘娘的話你都聽見了,該怎樣做就看趙統領了。」

那趙姓統領哪裡敢怠慢,當下大手一揮,下令進去拿人。

鍾平魯江等人刷地一下拔刀橫在前,毫不退讓,齊齊暴喝,區區數十人氣勢驚人:「殿下東宮誰人敢闖!」

禁衛軍一愣,一時躊躇不敢上前,趙統領只覺進退兩難,大冷的天汗濕衣背。

太子將來繼承大統,今晚之事若要計較起來,誰也得不了好。

「本宮倒要看看,陛下旨意誰敢不遵。」兩相僵持之下,懶洋洋的聲音猶顯突兀,葉蘭雅紅唇輕撇,「將陛下都不放在眼裡,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

如此大的罪名,與闖東宮一比,孰輕孰重一眼明了。

「上!」那趙統領再不猶豫,大喝一聲就要闖。

「大膽!」清亮含怒的嗓間還有未褪的稚氣,一名錦衣小少年分開人群疾步走來,雪雕般的容貌怒氣分明,「殿下在此,看誰敢放肆!」

鍾平魯江等人立即退向兩邊,禁衛往裡闖的腳步就頓在原處,皆抬眼往前看,但見空曠悠長的大道上,兩道身影相攜著緩步而來,一人體態修長,鳳眸薄唇,行走間自有一股慵懶尊貴之氣,另一人身姿纖細挺拔,容顏似雪,清冷眸光隱含鋒芒,偶爾間掠過便似利刃切膚。

截然不同的氣質,此時相融在一處,竟交匯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所見之人無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似是承受不住這種氣息。

葉蘭雅眯起了眼睛。

「楚、清、歡。」等到他們走近,她紅唇勾起,一字一頓地道,「我們,又見面了。」

她等了這麼久,隱忍了這麼久,等的,不過是這一日。

上一次形勢不由人,她眼睜睜地看著楚清歡離去,莫可奈何,可後來老天憐她,竟再次給了她機會,她怎能錯過,怎敢錯過。

楚清歡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為了殺她,不惜出賣身體倒貼金錢,不惜低下高傲的頭顱,在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身下承歡,對於這樣的女人,她不覺得有什麼可以話可以說。

「怎麼,自恃清高,不屑於與我說話?」葉蘭雅說得直白,眼睛落在她扶著嚴子桓的手,露出譏諷笑意,「在我看來,你也是個水性揚花的,這麼快就另尋了新歡。是夏侯淵拋棄你了,還是不能滿足你?嗯,應該前者可能性更大,畢竟殿下的身子……」

她意味深長地在嚴子桓身上一落,待要說話,鍾平等人已氣怒難抑,紛紛怒目而視,寶兒更是大罵出口:「臭女人,你在說什麼?殿下再怎樣也容不得你來評論。」

葉蘭雅卻將注意力全放在楚清歡身上,懶得與寶兒計較,她惡毒地笑著,想看楚清歡出醜,未想後者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眼中是淡淡的憐憫,對她所說的話似全未入耳。

一股怒意自胸間騰起,葉蘭雅羞人不成反羞己,這種完全被人無視的態度讓人最覺得難堪,她一口惡氣憋在心口太久,見到楚清歡就忍不住想要羞辱她一番,可對方這種徹底的無視讓她這口惡氣非但不能平,反而更為兇猛。

「罷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本宮還多費什麼口舌。」她臉一沉,眼中狠色顯現,「公公,還等什麼,難不成要勞動陛下親臨不可?」

張林神情一凜,蕭天成的心性他們都是了解的,此時不出現,不過是不想面對父子敵對的局面,若事情拖得久了,可不是件好事。

「殿下,」他緊步上前朝嚴子桓深深一鞠,「陛下的旨意,想必殿下已經知曉,還請殿下將人交出,奴才也好回去跟陛下交差。」

嚴子桓淡睨著他,點頭,「想問我要人,可以!」

見他如此好說話,張林與趙統領皆是一喜,都說太子為人雖冷淡了些,卻是很好相與,果然如此。

卻聽他又接著說道:「但得看這人夠不夠格……你們,還沒這個資格。」

兩人臉上喜色還未褪,便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這話的言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太子根本就沒打算交人。

張林臉色尷尬,卻反應很快,立即接道:「是是,奴才等人肯定不夠這個資格來問殿下要人,但陛下將手諭交給了娘娘……」

嚴子桓淡淡打斷,「她,也不夠格。」

輕輕一句話,讓張林笑容僵在臉上,連彎著的腰也直不起來,葉蘭雅更是臉色發青。

「是么?」她一笑,紅艷指甲輕敲步輦扶手,「張公公,趙統領,以及其他諸位,本宮只問你們一句話:在這宮裡,誰才是文晉的主人?是陛下,還是太子殿下?」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臉色一變。

誰才是文晉的主人,這個答案不用問都知道,但在這種時候提出來,當著太子的面,甚至還包藏著挑撥父子關係的禍心,誰敢出聲回答?

誰也不敢。

但腳步卻悄悄地往前移了移,手裡的刀也都再次舉起,鍾平魯江臉色凝重,慢慢過來擋在了嚴子桓與楚清歡面前,四周一片詭異的寂靜,寂靜里卻透出濃濃的殺機。

楚清歡緩緩放開嚴子桓,摸住了袖中的匕首。

另一隻手驀地被一隻比她更冷的手握緊,那般用力,超脫了一個箭傷未愈心疾不穩的身體所能使出的力氣,似乎不使足全力,她就會離他而去。

她只看著葉蘭雅,有些事,總該有個了結。

死寂一般的對峙中,一陣急促如催命般的蹄聲突然從宮門方向急速奔來,一陣疾似一陣,陣陣催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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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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