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清風觀今日從大清早開始就很熱鬧,鑼鼓喧天、禮樂不斷,誰都知道今日是清風觀掌門的大弟子和茯苓成親的大喜日子。
茯苓一身紅妝素繞,坐在鏡子前,她的身邊圍繞著嘰嘰喳喳師姐師妹們,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說著祝賀恭維的話,更多的是羨慕茯苓可以嫁給大師兄。
在清風觀,誰都知道,大師兄和三師兄皓真是最得掌門師父的器重的。
茯苓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她心裡是很痛苦糾結的,她只是一時賭氣,她並不愛大師兄,可如今真的要嫁給大師兄,心裡只覺得很悲哀,更多的是怨恨,怨恨皓真的無情。
其實即便皓真不說,茯苓也知道皓真變了,自從離開鳳王府回來以後,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經常心事重重,要麼就是鑽心修道和醫術,她知道,皓真在想玉寒雪,他被玉寒雪迷了心竅。
皓真經常會一個人在房間里看著一副很奇怪的畫發獃,那種畫風茯苓也從未見過,色彩十分的鮮明,畫上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站在藍天白雲下的草地上,茯苓曾經試圖搶那副畫,卻也因此第一次見到了皓真對自己發了火,很大的火,彷彿要吃了她一樣,那時候她就知道,這幅畫一定和玉寒雪有關,但是她依舊願意等,她相信他的心很快就回到自己身上,卻沒想到他會這般的決絕。
大紅蓋頭罩在茯苓的頭上時,外面更加熱鬧了,因為都在清風觀,自然也是一切從簡,沒有什麼八抬大轎,只是幾個師姐師妹攙扶著去了大堂,新郎早已在那裡等候了。
茯苓多麼希望,皓真會突然開竅,然後阻止這場婚姻,如果他願意,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遠走高飛,然而,這些都只是茯苓的奢望,皓真此時卻是心事重重的站在弟子中間,他心裡想的全是玉寒雪中毒的事情。
玉寒雪坐在房間的門口曬著暖暖的太陽,她的面前架著一個畫板,手中拿著炭筆,隨意的塗鴉打發時間,聽著外面的禮樂聲,卻是沒有半分的影響。
夢瑤端著茶點走過來,「公……公主殿下,我拿了一些茶點過來,你嘗嘗!」
玉寒雪完全沒有停下來吃點心的意思,夢瑤繼續說道:「外頭真是熱鬧!」
「你怎麼不去湊個熱鬧?」玉寒雪漫不經心的問道,目光卻是沒有離開過畫板。
夢瑤搖頭,「我是公主殿下你的人,自然要在這裡侍奉您,再說,我誰也不認識,去湊什麼熱鬧?」
夢瑤走到玉寒雪的身後,看著畫板上栩栩如生的枝頭鳥兒的寫生圖,只覺得眼睛一亮,「好漂亮,就和真的一樣!」
玉寒雪放下手中的炭筆,終於開始吃點心了,夢瑤看著玉寒雪吃點心的樣子,聽著外面禮樂的曲調,忽然走到門外的庭院中,笑眯眯的說道:「我跳個舞給你解乏,可好?」
玉寒雪點頭,夢瑤便是張開雙臂翩翩起舞,大約是心情好,她的舞步也十分的輕盈,當真是賞心悅目,婉如翩翩蝴蝶在花叢中跳躍一樣。
玉寒雪看著陽光下翩翩起舞的夢瑤,像一隻快樂的小鳥,突然的有了一種靈感,她忍不住的再次拿起畫筆,想要將這一幕美麗的畫面記錄下來;夢瑤發現玉寒雪在畫自己,心情越發雀躍了,跳的也越輕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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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皓真這個神醫的親自照料,不過幾日的功夫,玉寒雪的腿傷便是痊癒了,行動已然自如,完全看不出之前受傷的痕迹;而這些日子,皓真除了陪玉寒雪,便是整日的研究玉寒雪的毒,尋求解毒的方法,也因此發現了另一個更可怕的秘密。
夜幕降臨時,屋子裡只有玉寒雪和皓真兩個人,皓真的表情不似平日那般的淡漠,而是十分的嚴肅,這個嚴肅的表情讓玉寒雪的心裡有了底。
「這蠱毒,是不是無解?」玉寒雪漫不經心的問道。
皓真並沒有直接回答玉寒雪,只是問道:「你可知道你的身上還有另一種蠱?」
另一種蠱?玉寒雪倒是很詫異的看著皓真,很明顯,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皓真繼續說道:「之前我幫你驅除胎毒的時候,就覺得你身體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曾多想,只是這次你說你中了毒,我也就想起了之前的疑惑,終於發現,原來你的身體里早就被種下了一種子母蠱,應該是很久以前就被種下了。」
「子母蠱,那是什麼東西?」玉寒雪有些頭疼,這句身體的主人到底是招惹了誰,竟是三番兩次被下蠱毒,皇帝嗎?
「子母蠱是一種很詭異的蠱毒,可以種下這種蠱的人,必須是有血親關係,子母蠱,顧名思義,就是命連一線,若是母蠱死了,子蠱自然也活不成。」皓真抬眸看著玉寒雪的眼睛,「很奇怪的是,你的身體里種下的是母蠱,你的生死就決定了另一個人的生死,你當真不知道?」
一般來說,種下這種蠱的人,都是希望自己可以威脅到別人的生死,牽制著對方的一切,可若是玉寒雪不知道自己種了這種子母蠱,那會是誰?
這一刻,所有的答案都浮出了水面,玉寒雪若有所思道:「我若是猜的沒錯,被種下子蠱的人,就是當今皇上了。」
對於玉寒雪說的這個答案,皓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既然給玉寒雪下毒的人是皇帝,那麼屍蟲那種蠱毒的目的就是不言而喻了,皇帝並不是真的寵愛玉寒雪,而是擔心玉寒雪的命威脅到自己,但是皇帝終究是皇帝,他如何能容忍別人威脅到自己,因此三番兩次的刺殺玉寒雪,他是在試探,試探玉寒雪身上的母蠱是不是還影響著自己。
屍蟲的目的不是要玉寒雪的命,而是將玉寒雪的精氣和體內的母蠱都吸盡,如此一來,玉寒雪便是沒有了利用價值,中了屍蟲的人,都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不需要動手,他也可以對外說,長公主病重死亡。
玉寒雪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她對自己刺下一刀的時候,皇帝的表情會那麼詭異,看來當時他的身體也同樣受到了傷害。
在這個世界上,會給她和皇帝下了這種子母蠱的人,恐怕只有那個已經死去的蘭妃了,蘭妃一心幫助當今皇帝登上皇位,最終也沒能名正言順成為他的妃嬪,更不要說皇后的位置了,男人的甜言蜜語總是最鋒利的劍,刺穿了女人柔軟的心。
蘭妃大約是在認清了玉呈疆的真面目后,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知道自己在玉呈疆謀權篡位的事件上知道的太多,玉呈疆必定不會給她活路,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女兒,她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命換了女兒一條命,下了這種子母蠱,一輩子牽制著玉呈疆。
「屍蟲的蠱毒,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皓真像是在給玉寒雪一個承諾。
「無所謂,你不必太有壓力!」玉寒雪漫不經心的回答,她能重生一次已經是佔便宜了,掉下萬丈懸崖也大難不死,至於這蠱毒,聽天由命了。
聽到玉寒雪這麼說,皓真突然恨自己的無用,保護不了她,連引以為傲的醫術此時也救不了她,如果她真的沒有救了,他一定會陪著她一起面對死亡,有了這個想法,皓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感情。
「玉寒雪!」皓真突然抓住玉寒雪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我……」明明有千言萬語,可偏偏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並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
玉寒雪垂眸看了一眼皓真的手,「你怎麼了?」
「我一定會救你的,讓我回你身邊陪著你吧!」
玉寒雪看著皓真的眼睛,她相信皓真的真心,但是……選擇這個東西,有時候會讓人後悔的,既然第一次他沒有選擇留在她身邊,那麼這一次他的選擇,她一樣不會答應,也會他還會如今日這般,再有選擇的一天,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免得大家心煩意亂。
「我想清風觀應該更需要你,何況……留在清風觀,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救我的辦法,不需要將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我鳳王府,那裡對你來說,本就是個囚籠不是么?」
皓真沉默了,他不是傻子,聽得出來這是玉寒雪的拒絕,玉寒雪見皓真失落的樣子,便是叉開了話題,「下盤棋吧,我們許久沒有一起下棋了!」
兩人不知道,剛才的對話已經被站在門外的夢瑤聽盡,她微微眯起眼眸,側著腦袋,透過窗戶縫隙看著玉寒雪和皓真下棋的畫面,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色彩,終究是沒有進去打擾兩人,悄悄的走開了。
夢瑤一個人站在房間里,看著桌子上的一幅畫卷,這是玉寒雪親手為她作得畫,畫中是她翩翩起舞的樣子,她從不知道,有人可以把自己畫的這般的傳神。
手指輕輕拂過畫上的自己,許久才長長的嘆息,「若是這畫上也有你,就更好了!」
一個人看了許久的畫,才小心翼翼的將畫卷收起來,腦子裡剩下的是剛才聽到的皓真和玉寒雪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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