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
走到路的一邊,我餘光瞄到那裡橫躺著的花,就像被人姦淫過的女人,帶著無助和失望。很想把它們抱起來,然後好好的插在花瓶里,儘管知道如何擺弄也無法讓它們回複本有的美麗。或許因為那只是個死去的軀體。即便還剩下可憐的神態,靈魂卻是去了遠方一樣。
最終,還是要和陳米,小雨,明明揮手告別。
曾認為,我和陳米再見,或許還能重新戀愛一遍,因為對比了高中這個貴族學校男生的嬌氣和吝嗇,陳米那種窮孩子家出生的責任感和骨氣才是我讚許的。
我在那一時刻,看到他們的笑臉,弔兒郎當的走路步伐。
覺得,真的無比珍貴。
「萌萌,你在家看著沈天和藍萱。我去買點麵包好明天吃。」
「要不,我去買。」
「不用了,你剛受了傷,別亂跑了哈。」小盛心疼地摸摸我的頭。
「讓我去吧,我想一個人去樓下散散步。」
其實,我本應抱著我的黑白吉他而泣不成聲的。
只是,一種連自己都討厭的理智讓我忍住了淚。
「恩,那好吧。」小盛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沉睡中的沈天和藍萱,那一眼,仿若就是很久很久。
她們都那麼漂亮,均有透明似珍珠般白皙的肌膚。在微黃燈光的淺照下,似乎連嘴角都瀰漫著淡淡的笑意。
心情沉重的時候,連走路的步伐都那麼緩慢。
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明明就好好的套在身上,衣服卻有一種即將從我身上掉落的恐懼。
努力忍住的淚水終於在遠離了小盛的視線之後,如雨般傾瀉。
自己一個人蹲在路邊。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樣。
突然間,我感到後背有有一絲疼痛的冰涼,我向後望了望,是她,那個如妖孽一樣的女人,後來我才知道她叫李歡。
多善良的一個名字,此時這個名字的主人似乎用一把刀深深插進我的後背,或許是不滿我剛對她做的一切,可是,她不覺得,她對我做的一切更為可惡嗎?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叫李歡的女人有輕微的抑鬱症。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我總相信每個人都有苦衷,於是用我十八年的光陰奉獻了很多很多。
是否,李歡的行為也是一種苦衷呢?
我感到天昏地暗,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企圖自己可以忘記後背那無法言喻的冰涼的疼痛。然而,眼前似乎飄著數不盡的星星,全部都是閃著亮光的白色。
我躺下時,聽到小盛的聲音。聽到巴掌的聲音。
我感到身體被人抬起,然後進入救護車。
突然間,靈魂像是在身體裡面發生躁動一樣。回憶的畫面統統被連根拔起,在腦海中反覆播放著。
我似乎看到了在一間房間里的那個男生。
好像是,藍天,對吧。
還有另一個藍天,應該是說和藍天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一個叔叔一個阿姨。
都圍坐在藍天的床邊,臉上像是籠罩無盡陰霾一般。
然而,我似乎感覺不到痛覺,只想沉沉的睡過去。
再也聽不到。
小盛的那句「萌萌!萌萌!你醒醒!」
感覺不到周邊的溫度。
我期待我會醒來的,然而眼睛那麼不爭氣地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