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感覺到秋天的涼意撫摸著我體膚。我卻沒有在意這些,也沒有在意自己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赤身**。我望著那把被那個妖孽砸成兩半的吉他,拳頭緊握,深入掌心的疼痛。
心中的某個堅持竟被傷得粉碎。
我看見陳米,小雨,沉力,明明,初中我最好的異性朋友,好兄弟。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或長或短的棍子。
小盛手中,也是握著一根棍子。
「你這人不人,妖不妖的三八,脫我們萌萌的衣服是那麼爽是吧?真想試試那感覺呢。」小盛開口。
「你是沒問你外婆你長多大是吧?裝那樣兒!衣服穿這麼低是讓小朋友見識什麼叫未發育的核桃嗎!」陳米一向對女生很溫柔,可那隻局限於朋友。
「你們……」那個妖孽臉都被氣青了。
對方有八個人,四個女生,四個男生。可我們這邊只有六個。然而我卻不害怕,小盛從小就習慣了打架,而那幾個兄弟,更是小混混出生,我認識了他們多久,他們的架就打了多久。
我看到陳米走過來,從一個染黃色頭髮的男生手上奪了那個正對著我的手機。
抽出了裡面的儲存卡。
把那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你喜歡拍嗎?老子讓你拍!」陳米一個拳頭揮向了那個男生,第二個動作是把棍子揮在他肚子上。
那個男生在地上捂著肚子,他眼裡有幾近爆發的怒氣。
「等等再跟你打,你先養養傷。」陳米用揮了揮。我看了這場景,差點笑出了聲。陳米走過來,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外套套在我的身上。然後走向那個染金色頭髮的男生。
「謝謝。」我把衣服穿好。像是沒有剛才沒有發生什麼一樣。我站起來這個動作讓兩邊看似一觸即發的戰局有了個前奏。
「萌萌!你沒事吧?」小盛發揮她的大嗓門。
「我沒事.」我發覺我的語氣那麼淡,那麼輕,像是一種難以言語的疲倦,的確,前五分鐘的我受了莫大的侮辱。我接過陳米遞給我的棍子。
「哥們,男人就應該赤手空拳戰鬥!那棍子,讓你用,教訓那個欺負你的三八。」陳米的語氣還是那麼大大咧咧,比高中許多男生的嬌氣珍貴許多許多。
「嗯。好久沒接過你的棍子了不是嗎?」我看到陳米和那個染金髮的男生開始動手了。明明,沉力和小雨也和其他幾個人廝打在一塊。
木棍揮擊身體的聲音。
叫罵聲。
像是一場市場上紛爭的鬧劇。
然而這一切,
都是因我而起。
我快步走到那個妖孽面前,我看到她似乎有些緊張了。腦中閃現出我的黑白吉他斷裂的畫面。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揮了出去,正中那個妖孽的腳踝。
「啊!」像是那天被我們淋了水一般的慘叫。
「三八!你剛說誰是三八呢?你憑什麼砸我吉他!」我只知道我幾近瘋狂一樣揮打我面前這個女人,我感到周圍有人在拉我。有人在打我,我還是沒有理會。殊不知自己眼角的淚已經流了好多好多出來。我似乎找不到以往的自己一樣,那個性格溫和,從未和任何人有過手腳衝突的單萌好像在我的吉他被砸成兩半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萌萌!別打了。」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妖孽的脖子讓我掐著,她看起來像是奄奄一息了。
發紅的脖子,那顏色終於讓我住了手。
我看到了剛才那幾個拿著相機的男生已經落荒而逃了。
那三個女生,讓陳米他們包圍著。有兩個已經嚇哭了。
可怕的花。
容失色。
小盛有些驚訝地看著,或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某一刻,變成這樣。
那個被我掐住脖子的妖孽,「對不起,萌萌姐。我以後不敢了。」她竟也會求饒。
「是嗎?你有空就回家照照鏡子,然後存存錢去美個容!不要每天沒事找事。聽到了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平常講話的音量。
她們四個人,跑了。像個逃兵。
我嘴角威揚,像是個打勝仗的兵,在這個雜亂的戰場上宣揚自己的驕傲和自卑的笑。
殊不知,眼裡的淚拚命流。
「你沒事吧?老萌。」陳米問。陳米習慣叫我老萌。他和我談過一次戀愛,戀愛的時候他叫我「老婆」,沒戀愛之前他叫我單萌,分手之後他叫我。老萌。
聽起來很親切的一個名字。
「逞強吧?先走吧?你看,出事了吧?」沉力說,語氣卻沒有一種責怪的情緒。
「以後要小心,有什麼事,來個電話,你有我們呢!」最講義氣的小雨說。
「是啊。萌萌姐。你別把困難憋在心裡。」明明開口。他的眼裡儘是關切。
「我沒事。謝謝,謝謝大家了。」我笑笑,左邊挽著陳米的手,右邊挽著小盛的手。
「我們,回去吧。」我叫了一聲。
我看到沉力幫我撿起了那把變成成兩半的吉他。
心像是被扯緊了一樣。很痛。
看到這群朋友。
卻是,死而無憾一樣。感動,就像我即便沒有明天,也今生無悔。
可是,太多太多的明天。
卻讓此刻的感動被時間磨蝕著。
磨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