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打
腦中還一直回蕩著倔強的歌詞。
我們三個終於跌跌撞撞地狼狽地追到了藍萱,我們決定今晚去小盛家過夜,因為她的爸爸媽媽今晚出差了,而且因為藍萱和沈天喝得太醉,她們的家也太遠。
就在我們離小盛家裡很近的時候,看到了那天被我們整得異常狼狽的一個女生。那個披頭散髮的妖孽。
她穿著超短裙,一臉濃妝。我扶著沈天,小盛扶著藍萱。
「要過去嗎?她們在那裡。」我問。
「恩,沒有別的路可以回家了。」小盛說。
「我聽你的。」
「她們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小盛仍舊擺出她一向以來風風火火的架勢。
我的心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有什麼東西無規則撞擊心臟一樣。便是從她們面前,走了過去。
一開始,那個妖孽似乎沒有察覺。
「喂!單萌!站住。」
小盛推了推我的手臂,示意叫我繼續走。
我沒有理睬,那時我認為,如果我停下,或許等一下的衝突會波及我的朋友。
「你聽不到我叫你嗎?**!」比那聲「站住」更大聲了些。
「你吼誰呢?叫這麼大聲人家以為你性饑渴呢!」小盛風風火火。
那個妖孽走了過來,我能看到她眼睛里藏著的怒氣,她身後還有幾個穿得紅紅綠綠的男男女女。
「小盛,你扶藍萱,沈天先走好嗎?」我用幾近懇求的語氣,或許那時的小盛並不知道,我是多麼害怕她們幾個受到傷害,哪怕傷害多麼少多麼少。
「不要,怎麼可以呢?有難同當!」或許我也不知道,小盛也是害怕我受傷的。
那個披頭散髮的女生走了過來,她不是朝著我走過來的,她朝著小盛往我們的方向越來越近。
「求你了,小盛,你先上樓,你看藍萱沈天那麼醉,她們有什麼事怎麼辦?」我再次懇求。沈天此刻已經在我的肩上睡了過去。只有藍萱還有一些意識,只是她也沒有清醒,一直在傻笑。
「我現在數一,二,三。我們跑回你家,用最快的速度。快到的時候,我來擋住他們,你先扶藍萱她們上去。」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
小盛看看沈天和藍萱,只好點點頭。
一
二
三
我們兩個一起背起了藍萱和沈天,然後向著小盛家跑。當我們要進到防盜門的時候,我看到他們追了上來,那些打扮得做作的男男女女。
「萱萱,跟著小盛,進去那道門,藍萱似乎清醒了些,點了點頭,腳步踉蹌地跟著小盛走。
「萌萌,等我,來救你。」我能隱約聽到小盛對我說。
我承認我一向都不是一個膽大的人,手心冒出了一些汗。就在那些人就快追上我們的時候,我把藍萱推進了防盜門裡那個我認為安全的地方,我看到她們三個和我隔著一個大大的鐵門。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至少,她們安全了。
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體頂著一雙高跟鞋。她的樣子,充滿了不屑。
「不是很了不起嗎?不是校園偶像樂隊嗎?那你還跑屁啊!」那個女人走了過來。
「不跑行嗎?我朋友說她尿急,你以為我躲你嗎?自作多情。」我還在嘴硬。
我被這群人,拉到了一個小巷子里,卻毫無還手之力。
「啪!」一個巴掌結結實實地和我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這才是我應有的人生不是嗎
被人譏笑,挨打的人生
結結實實的痛快
就像小丑的演繹方式
只有不斷嘲笑自己,不斷傷害自己
才可以得到台下三兩的掌聲和發自內心的歡笑。
在心底的深處
卻有一些反抗的苗子
推波助瀾一般讓我有足夠的力量抬高我的手臂。「啪!啪!啪!」清脆的聲響,我還手了。
然而卻遭來更多人的拳打腳踢,沒有絲毫留情。
「三八!你平時很威風啊!這是你的吉他吧。我就讓它再威風一次!」耳邊那個女人的警告就像蒼蠅在耳旁惹人心煩的翁叫。我覺得全身都痛,原本破洞的絲襪現在破的洞更加自然些。
我看到周圍很賣力打我的那幾個女人,至少男人都在周圍看著,有的拿手機在照相,我輕揚嘴角,譏笑他們身上的那些所謂的不動手的「紳士」風度,便是拿著手機拍,然而或許在哪一天,在網上發布,引來人們的唏噓,人們的評論,索取一種虛偽的光榮,企圖得到一些並不珍貴的關注。在我看來,這或許是他們人生的污點。
「你試試碰我的吉他!」開始還有一絲氣力的我,很大聲地喊。
當我模糊看到,我的電吉他,被那個女人拿起來,撥動了兩下,然後狠狠砸在地上的時候。
「你不想活了嗎!」我認為威脅有用。
「不要摔!」漸漸變成了一種直抒胸意的話。
「求你,打我就好了。」最後,成了乞求。
那時我的第一把電吉他,那代表我的夢想,那時我的爺爺在他去世的前一個月買給我的。那代表著爺爺的笑,爺爺的寵愛,爺爺的回憶。
那代表著我的夢想,我想要一直一直站在舞台上的願望。
在那個女人往地上狠狠砸第二次的時候。
玄崩開了。
然後越來越用力地往地上扔。
終於,吉他斷成兩半。
我站起來,像個即將失去生命的豁出去的人一樣,瘋狂捶打著我身邊的人。
「小盛,你不是說很快下來救我的嗎?怎麼還不下來呢?」我在心裡低聲乞求。
然而,身邊的那些人還是把我按住了。
我看到那個女人在脫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像零件一樣扒下來。我只看到相機的閃光燈不時在我眼前閃爍。我的身上,只剩內衣了。我感覺得到,無可奈何眼角滑下的淚。
我卻動彈不得。
「你們這些賤人,別跑!打得很爽是吧!我讓你們更爽些。」我在想,小盛,終於來救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