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炮灰生涯
對著專用電梯里的鏡子映出的那個貌似永遠都睡不醒的女人,岑岩做個鬼臉,再揉揉迷濛的眼,拍拍臉頰,看著電梯上的數字變成36時,例行公式般抬頭挺胸,深呼吸,嘴角上揚……
「變身吧——岑岩!」
語閉,電梯便發出「叮」的一聲,59樓到了,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的剛剛好。電梯門緩緩打開,面對公司勤勞的小蜜蜂們,她嘴上的職業微笑也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狀態。
米色的5寸高跟鞋,裸色絲襪裹著纖細修長的美腿,剪裁合身的白色裙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黑色的秀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配上一張不施粉黛卻白皙無暇的臉蛋上精緻的五官,讓人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覺得驚艷不已。
「岑總早!」
行政部張菁菁,女,23歲,水嫩嫩的新人一枚,為人老實,總是被欺負,但是新人總是需要在欺負中成長的嘛!
「嗯早!小張你今天的髮型很可愛。」小笨蛋,這是公司,你整這麼學生氣幹嘛?
「岑總早!」
業務部曹悅妍,女,25歲,嬌小玲瓏的小美女,讓人非常容易產生保護欲,業績永遠也是最高的。不過不怎麼受大多數女同事歡迎就是了,岑岩對她說不上討厭,反正給公司帶來利益的員工作為領導的都喜歡,才懶得管對方用了什麼手段。
「早小曹,我們家小曹真是越看越有女人味了。」小迷糊蛋,脖子上的吻痕都不知道遮一下,早上沒照鏡子么?
「岑總早!」
業務部李凌,女,19歲,公司某股東之女,空降部隊兵一枚,高中未畢業的小太妹,喜歡中性裝扮,但是嘴巴特別甜,拳頭特別硬,一般難纏的客戶,只要她出手,無往不利。
「早小李,今天造型真是帥爆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整天弄得像個純爺們兒,像什麼話!
……
穿過大廳,岑岩一路上微笑著,心口不一的應付著各位同事,走在去往辦公室的通道上,人終於不那麼多了,但是耳邊忽然傳來幾個敏感字眼,她猛然止住腳步。順手拿過旁邊桌子上無關緊要的資料,佯裝翻閱。
躲在茶水間里吃早餐的幾個妹子,沒想到本該在Z市出差的岑岩會回來,就繼續肆無忌憚的討論起了岑岩的私生活。
「就是啊!我也特別想知道,為什麼我們岑總這麼漂亮,個性又這麼好,卻一直沒有男朋友。」
摸摸臉,這是唯一值得驕傲的吧!岑岩在心裡感謝老爸老媽給了她這麼漂亮的一副皮囊。個性好么?看來假裝得還蠻到位的嘛!
「就是呀!我那天幫岑總複印身份證時,發現她都快28了哦!」
28怎麼了,28礙著誰哪裡了?岑岩憤憤不平地想。
「你們是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岑岩豎起了耳朵。
「岑總被人詛咒了,所以每次相親都不順利。」
什麼?自己怎麼不知道?岑岩皺起了眉頭。
「不會吧,誰那麼可惡呀,竟然詛咒我們的岑總。」
咱也想知道是哪個活膩了的王八蛋!岑岩的五指不自覺地握緊。
「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岑總是百合。」
百……百合……你妹呀!對這貨絕對是欠抽了。好像是劉冉冉的聲音。好吧!先記下了。
「關百合花什麼事兒?」
「山頂洞人吧你!現在的百合就是les,指女同性戀啦!」
「不會吧!岑總那麼好的人,怎麼會……」
「這和人好不好沒關係吧!」劉冉冉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個八度,「同性戀又不是罪惡,又不是病!如果岑總承認她是百合,我一定追她!」
妹子你節操掉光光了,你爸媽知道嗎?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多嘛!」
「如果對象是岑總,那小子算個屁!」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腦殘粉?」
……
把手裡的資料往桌上一扔,沒驚動裡面的幾個妹子,岑岩邊走邊憤憤不平地在心裡咒罵。
從中學開始,岑岩就開始了無法直視的苦逼炮灰生涯。
樓上鄰居家的王大媽的侄兒,也就是那個簫岳大混蛋,在初一下學期剛開學就可憐兮兮地來求救,說:「岑岩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
「怎麼幫?」
「就是你假裝是我的女朋友,然後我和你分手,再去追小米。小女生嘛都有虛榮心,你可是我們學校票選排名第一的校花,她一定會被刺激到。到時候我不和你交往了,再去追她,她一定不會像上學期那麼拒絕我了。」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可悲劇的是她居然答應了,就為了一套原文《尼羅河的女兒》。
接下來似乎就再也擺脫不了這種悲催的命運了,不是被人當跳板,就是被騙。
到了高中,乾脆以做女配為職業,還賺了不少。起碼學費沒找家裡要,就連生活費也沒找家裡拿一分,反過來還可補貼家用什麼的。
那時候年少,經不住誘惑,很多時候也干點兒壞事兒,例如第12單生意就是一個高三的學長。
他告訴岑岩說他們家要移民B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得來,他不希望學姐等他,就讓岑岩扮演他的女朋友,氣走了學姐。
對於這漏洞百出的說辭,當時閱歷不夠的岑岩,還沒來得急多想,便被一大疊鈔票閃瞎了狗眼。迷迷糊糊中就答應了,後果不說也罷。雖然對那個無辜的學姐有些愧疚,但是木已成舟,壞事已經幹了。她很快地找了個理由安慰自己:學長是個渣,自己讓學姐離開渣是件積累功德的好事兒!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漸漸的她在圈內的名氣大了,大學時期連一些非學生的有錢公子哥兒,甚至有一些大金主也找上她扮演壞女人的角色。必定找一個年輕美貌的小三來羞辱走前任,是最快也最有效的,當然也是最下三濫的。
那時候的岑岩已經漸漸地沒什麼羞恥心了,良知什麼的在鈔票面前已經被狗給吃干抹凈了,所以混得叫一個風聲水起。
但是風險還是有的,有那麼一次差點兒被人潑硫酸。還有一次差點兒被原配開車撞死在大街上。最噁心的一次是有個豬頭,居然想假戲真做,不過被她當場扁成了真豬頭。幾年跆拳道可不是白練的,想占她便宜,再去修鍊幾年吧!
或許的沾了所為「命格」這玩意兒的光,從小到大雖然惹了不少事兒,總體上還得過得有驚無險的。有時候她也會這麼吐槽自己過去的人生:如果不是五行缺愛,咱是不是就真成了傳說中的瑪麗蘇啊!
就在岑岩沉寂在自己的思緒里時,耳邊傳來一個討好的聲音。
「姐姐早。」清脆的,萌萌的。
盯著眼前這個兩眼閃著小鹿般純情的光芒,盪著兩個醉人小酒窩的笑眯眯的小胖妞,岑岩眼皮一跳,然後習慣性武裝出溫柔的笑容:「早喲琳琳!」
這個小胖妹是岑岩外婆的表妹的婆家二姨的姑媽的表叔的孫子的兒子的隔壁鄰居家的女兒。如果覺得記這個太長太複雜,那麼換個身份,這丫頭是她第一百三十九個客戶,也就是她現在大老闆的女朋友,未來的准老闆娘——季琳琳。
「姐姐吃早飯了嗎?」季琳琳捧著精美的便當盒,遞到岑岩面前,討好的笑著:「我有帶早點給姐姐喲!」
「謝謝乖,我有吃早餐。」本想摸摸她可愛的頭,可是一道寒光掃來,讓她不得不假裝幫琳琳拿掉頭上的莫須有的紙削。
「姐姐又騙人吧,你一定沒吃!」
拜託了,你這個蠢貨,往左手75度的方向瞧瞧好嗎?你家男人的眼神都能殺人了!岑岩在心裡悄悄地吐槽,臉上溫柔可親的笑容一點兒破綻都沒有:「真的有吃。」
「可是人家做了一早上……」季琳琳嘟著小嘴,不依不饒。
其實季琳琳一直覺得自己特對不起岑岩,岑岩一直對她很好。雖然是很遠很遠的親戚關係,可是她們小時候住在一個小城市裡面一個比較貧困的小區里,那時候大家都不富裕,岑岩卻總是從外面帶小玩意兒和吃的給她,一直把她等親妹妹一樣疼愛著。可是長大了后,她卻搶了岑岩的男朋友。這讓單細胞的她很內疚,總想著法子補償岑岩。
對於季琳琳的心思,岑岩心裡是清楚的。只是季琳琳背後是男人,真得不是她能得罪的。就算她是季琳琳最最敬愛的姐姐,也不能保證那個男人在季琳琳不在的地方,不會收拾她。
在兩個女人僵持不下時,一道低沉的可憐兮兮的聲音插入。
「琳琳我餓了。」活像是被后媽給虐待了小孩兒,一副沒吃飽的調調。
這聲音讓岑岩看到了解脫的光明之道,可是她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老闆的冷酷本質,這麼溫柔可不就在噁心她這個旁人么?
易堂耀,男,31歲,易氏控股boss,介紹得太仔細了比較浪費篇幅,簡單來說這位boss整個就一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奔放洋氣有深度,狂拽炫酷*炸天的最佳範本。
當然那都是在認識季琳琳之前,準確一點兒是在被季琳琳這個土肥圓的小胖妞戳瞎了眼之前的易堂耀。目前這位本為高大上的boss大人,也就僅僅只是一匹剪掉了爪子磨圓了尖牙,為愛背負一身溫柔羊皮的大灰狼。
季琳琳一把將便當藏在身後,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早上不是才吃過么?」
「又餓了嘛!」大灰狼一點兒也不顧忌外人在場,噁心巴拉的撒嬌。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衣食父母的份上,岑岩早就一記天馬流星拳送他去外太空了。噁心下屬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有木有!
「這個不行,這個是給姐姐的。」季琳琳堅決捍衛便當盒。
「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