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扶風縣城

見陸辰殺了人，原本圍觀的那些老百姓早就跑光了。

周武王朝雖然是從小國異邦起家，但還是注重律法的，殺了人，肯定要償命。即便只是目擊者，也要被拉到衙門盤問，誰也不願意沾上這種晦氣的事情。

地主已經被殺死，陸辰跑過去扶起被亂棍打得半死的少年。此人已經在心裡認定陸辰為主子，見主子有難立刻不顧一切的衝上去，重情重義，讓陸辰很是感動。

「我們殺人了，趁現在官兵還沒有來，趕緊逃命吧，」陸辰急道，卷著袖子替少年擦乾嘴角的血跡。

剛才他實在是太憤怒了，以致失手殺人。一二十個普通人斷然不是他的對手，哪怕對方有兵器，可如果官府追查下來，結果就不一樣了，畢竟六扇門不是開玩笑的。

「老爺，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少年完全聽從陸辰的。

二人對望一眼，起身便往扶風縣城的東門跑，幸好事情還沒有傳開，城門並未戒嚴，二人很輕易的出了城去，一口氣奔走三四十里，這才稍稍安心。

「老爺，我沒有偷地主的東西，我是被冤枉的。」

走在路上，少年似考慮了很久，才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他害怕陸辰不要他，因為有偷盜前科的下人，誰也不會喜歡。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靜，不緩不慢，雖然略顯笨拙，卻是很有家教的人了。

「我以前也做過下人，在乞丐堆里摸爬打滾，一看就知道你不像偷東西的人，還有，你不要叫我老爺，」陸辰一面走，徐徐說道。

「我是你的僕人，你就是我的老爺，」少年執著道。

陸辰擰不過他，二人年紀一般大，他不想在稱呼上占這種老實人的便宜。

但目前他覺得無法和這人溝通，只能以後慢慢讓他改。

「你叫什麼姓名？」陸辰問道。

「回老爺，小的本家姓木，沒有名字，以前主家都叫我阿木，年方十六，扶風縣人氏，」少年報上姓名籍貫。

下人奴隸很多出生就賣給了別人，有的保留姓氏，有的不保留，若有功勞，做事勤懇，主家會賜一個姓。

「我如果也叫你阿木，而你卻要叫我老爺，這個你太吃虧，我叫陸辰，年方十六，只比你大一歲而已，我敬你是條漢子，重情義，你如果不嫌棄我，咱們倆以後就是兄弟，你看如何？」陸辰問道。

「不可以，你是老爺，我是下人，做下人的就要守本分，不逾矩，」少年連走路的步伐都不會超過陸辰，甚至不會和陸辰齊平，總是落後一到兩步。

「你這個人我覺得什麼都不錯，就是太認死理，全是儒家那一套章法，既然你不肯改口，那我以後就叫你老木吧，這樣你就不算太吃虧了，」陸辰覺得叫對方老木，他會安心一點。

「好，謝老爺賜名，以後我就叫老木了，」老木說道，沾著污跡的臉蛋上還帶著稚嫩。

陸辰點點頭，說道：「我現在要去玉山國辦點事情，可能三年五載是回不來的，你要不要跟我去，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再給你點銀子，然後你自己想辦法站住根腳，可以去租一畝三分薄田來耕種。」

「老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老木堅定不移的說道。

「好，你這麼誠懇，我也就不攆你走了，咱們一起有個照應，等趕到下一個城鎮集市，我幫你買身合適的衣服先換換。」

陸辰自己的衣服，也該換一換了。

「謝老爺賞賜……」

稀里糊塗就多了一個下人在身邊，也虧得那地主是厭惡老木，鐵了心的不要他，寒了老木的心。要不然以老木的性子，即便是打死他也肯定趕不走。

本來陸辰是不想帶著老木的，但想到以後自己入了五象門，成為真傳弟子，建立起自己的產業和勢力，他要一心修鍊，那麼就需要合適的人才來替他打理家務。老木會做賬，又讀過儒家經義，無疑已經是陸辰中意的人選了。

陸辰最看重的地方是老木的忠誠，而且重情義，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讓他放心。

二人沿著官道走，老木在路邊的水塘里梳洗一番，整理亂蓬蓬的頭髮，盤了髮髻，這才像個人了。

又走了一天半時間，到了一座鎮上。陸辰花銀子，替老木和自己都買了新成衣，他買的是一身普通稠衣。

畢竟至尊衣太破舊了，外形又古怪，連老木都說像殭屍穿的，不過老木不知道這衣服裡面的玄機。陸辰買新衣服就是把至尊衣包在裡面，不讓人看見。

而老木則買了一套嶄新的青衣和布鞋，他說自己是下人，不和陸辰穿一樣的衣服，樂得嘿嘿直笑。

老木只對陸辰笑，他的笑容很生硬，眼珠子瞪著陸辰，露出兩個大門牙，很有乞丐潛質。

陸辰在心裡覺得老木的笑容有點賤，也不笑出聲，就是咧著嘴。難怪以前的地主不想要他，會起心把他賣掉。

陸辰和老木是背了人命的，被官府抓住鐵定要殺頭，在沿途的縣城和集市上都貼了布告，懸賞緝拿二人。

不過陸辰小心翼翼，帶著老木一路往東北方向走，不輕易投宿客棧，天亮走到天黑，困了倒地就睡，餓了吃乾糧，渴了喝溪水，日行三百里。

現在陸辰根本感覺不到勞累，至尊衣修復肉身，還百毒不侵。而陰元珠則像一顆小太陽一般掛在肺腑之中，源源不斷的散發陰元，就像陽光普照大地，溫養著他的陰神。

陸辰這鐵打一樣的肉身讓得老木吃驚不小，不過他的性格內斂，不該問的都不會問，自己再怎麼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打碎了大牙都要往肚子里吞。

大概花了一個半月時間，對穿中原十九州，以及北方九州，走了整整一萬多里路，才算真正出了大周王朝的國界，來到玉山國，五象門。

五象門，略鄰大周王朝北九州。整個北九州，又分西北四州和東北五州，西北四州屬於「草原王」扎爾穆哈統治。

東北五州為「齊國王」皇甫懿統治，皇甫是大周王朝的國姓，齊國王皇甫懿正是當今大周皇上的九弟，治五州，食二十萬戶。

五象門，就在玉山國和齊國的中間邊界上。

五象門在大周王朝的地位不如少林寺，但在玉山國的地位，卻能像少林寺在大周王朝的地位一般，受到禮敬。

大周王朝，不僅是皇家的人，就連那些達官顯貴，也會經常會去少林寺上香拜佛，大把資助香火錢。當今皇上，也偶爾會親自造訪，替黎民祈願，彰顯恩澤，俗稱禮佛，可見大周王朝是推崇信佛的。

但五象門不同少林寺，五象門是道家，供奉道家祖師，也不講究六根清凈，和玉山國王室的來往密切，經常會幫國王燒貢煉丹，甚至替玉山國培養高手，玉山國也常常會把王子公主送到五象門來修行。

蘇梧桐曾經說過，東少林的整體實力是比不過五象門的。

天空蔚藍如洗，柔和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

陸辰和老木站在原地，隔七八里之外，望著遠處那些直插雲霄的宏偉山峰，一座連著一座。

山上老樹青松，綠得發黑，有五彩雲嵐自山中升騰起來，靈氣十足，五彩氤氳，大飛瀑傾瀉而下，古老的亭台樓閣，穿插其間。

甫一進入五象門的地界，就讓人感到神清氣爽，此地乃是仙山，置身在仙氣之中，自然對肉身和陰神有極大助益。

「走吧老木，咱們到目的地了，」陸辰叫了老木一聲，然後沿著小路往五象門的仙山走去。

「是，老爺，」老木回了一句，跟在陸辰背後。

看著只有七八里，實則走起來還耗費了不少時間。

沿途有一座座農舍，還有種田的農民，有的趕著老牛耕地，有的卻在收割，比南方還要神奇。

五象門畢竟是大門派，可以用法術改變氣候，催生糧草，一年四季不停的耕種。這裡的農民百姓十分幸福，靠著五象門這顆大樹，不受外界兵禍牽連，還年年風調雨順，大大的豐收。

這些農民就是五象門的佃戶，雙方有租賃契約，農民來這裡種田，然後上繳輕微的租稅。五象門則給他們提供庇護，保佑他們的安全。

在臨近五象門仙山的山門之時，開始出現少量商鋪，販賣日用雜貨，和一些油鹽鐵器，也有少少的幾家酒樓茶肆，生意非常火爆。

五象門正在招收第六十一代弟子，三十年只一次，來參加的人自然不少。

越往前走，越顯得人滿為患，熙熙攘攘。好在五象門在此地削了一條康庄大道出來，可以容納五十人並排前進。

陸辰和老木在人群中穿梭，所見到的都是青年才俊，二八少女，佩劍拿刀，這些人，都是來爭取進入五象門修行的。

一路走來，單單是看到的，就不下數千人，其中包括許多富貴子弟，還有玉山國的王室成員，就連大周王朝都沒有落後，來了許多侯爺世子、郡主。

陸辰和老木一直往前走，來到五象門山門腳下，這裡設立了報名入籍處，所有人都要先在這裡報名入籍，報了名就可以等待第二個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