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宗姝秘謀

第七十六回 宗姝秘謀

邊境荒野,黃沙漫漫,沙土翻滾,荒草浮生。

跟隨妖族步行了一日,爰夫就因為失血過多,體力透支暈倒在地。宓洛不會讓她就這麼死了,便將她安置在行軍的車馬中,還幫她止了胳膊上的血。

雖然止了血,可她的劍傷連帶的後續反應讓她又高燒昏迷了好幾日,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更別提逃走了。她迷迷糊糊地暈倒在馬車上,也不知道過了幾日,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荒漠邊境,被囚禁在一間四面沒有窗戶的房間中,也再也沒見到宓洛,只有一個小姑娘會定時給她送來飯菜和傷葯。

爰夫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她現在肩上的傷還沒好,高燒過後身體虛軟,御劍都不可能,若是強行突破也只能落得被圍困的地步。在這不見天日的房間中,她分辨不清晝夜黑白。聽照看她的小姑娘說她已經來到邊境三日了。還想再問問其他的,那小姑娘嘴嚴的狠,怎麼地也不肯多說。

她拚命回想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只恍惚中記得有人要奪了她腰間的那柄短刀,她死死抓著不肯放手。那柄短刀還是兒時金子送給她的,這幾年她很是受用。所以即便金子現在同她反目,她也不捨得扔了這麼個稱心的寶貝。可現在短刀已經不在她腰間了。

「小蝶,土豆還好么?」

藍色鳳尾蝶扇著翅膀伏在她左肩,依舊沉默無言。

巫族族人有兔爺照顧,孔翠和岩石不久也會趕到,她不擔心族人,只擔心土豆得知她被金子宓洛抓了,會不顧一切地來救自己,反而害了他。她用手按著胸前,按著衣襟下的墨玉環,她得想辦法出去。這兩日她即便食不知味,還隱隱覺得噁心,可還是強忍著吃,噁心也一直在吃,體力多少也恢復了些。她活動活動了右手,現在強闖出去還有些困難,她得先打探下外面的動靜。

「娘娘,奴婢來給你送飯菜和傷葯了。」

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進了屋,房門轉瞬就被帶上。她掃了一眼門口,隱約看見兩個持刀的人影。

「謝謝你。小姑娘,你過來一下。」她向女孩擺手。

「娘娘,您有何吩咐。」

爰夫坐到床沿,一把拉過小女孩的手,右手罩在她額前,口中念著已經在心中重複多次的法咒。她手下扇著幽蘭色的光亮,小女孩的瞳孔逐漸渙散,茫然地看著她身後。

她放下了手,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娘娘現在要問你的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是。」

小女孩張合著嘴,木訥地回答,眼神依然渙散飄渺。

「娘娘現在住在哪裡?」

「娘娘住在王子的寢宮密室內。」

難怪這密室一點也不陰冷,看來不是地牢。

「王子是不是金蒙部落首領金子?」

「是。」

爰夫頓了頓,繼續問道:「這寢宮密室外有多少守衛?」

「奴婢不清楚,只見門口的兩名守衛。」

「宓洛現在在何處?」

「妖族嫡女宓洛現在住在王子寢宮旁的偏殿中。」

「娘娘身上佩戴的短刀被誰搶走了?現在在哪裡?娘娘為何被關押在王子的寢宮密室中?」

「娘娘……」

小姑娘停了停,眼神開始恢復清澈。爰夫體力不濟,見施下的法力已經要失效,只能再次施術,好一會兒小姑娘才又被她控制住。

「娘娘的短刀被王子的貼身侍衛搶走,現在在王子手中。王子要娶娘娘,所以將娘娘幽關押在王子寢宮密室中。」

爰夫一愣,沒想到那小子會這麼要挾土豆,她現在只是個誘餌,他們在等土豆上鉤。

「王子有沒有向皇家軍透露娘娘的事情?」

「沒有。」

爰夫又一愣,想這金子莫不是傻了,這麼好的機會如何能不利用?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只是體力不支,要是等到她恢復了,肯定自己跑了的。白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尋思啥呢?

「妖族嫡女聽說王子要娶娘娘做何反應?」

「妖族嫡女很生氣,同王子吵鬧了多次。」

聽小女孩這麼一說,她心一沉。這法術就是讓人說真話的,看宓洛氣成這樣,那金子不是真的要娶自己吧……

「皇家軍駐紮在何處?現在戰況如何?皇上有沒有受傷?」

「不知道。」

看這小女孩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她便不再追問,白白消耗體力。她再次將手附在她額前,清除了她被操控的記憶,轉瞬見小女孩的眼神又恢復了清明。

「娘娘?」

小女孩疑惑地看著她,奇怪,剛剛明明就是娘娘喊她的,怎麼不說有什麼事啊?

「哦,我想問你能不能幫我準備洗澡水和一套換洗的衣裳。」

看女孩疑惑地盯著自己,她趕忙慌亂地補充說道。不過這也是她的真心話,連續顛簸了好些日子也沒換洗,每次看到身上的血漬,都感到噁心。

「這,奴婢要去請示王子。」

「好。」

「娘娘請用膳吧?」

「好。」

小姑娘候在一旁候著,看她用膳。她很是奇怪這個被妖族嫡女擄來的皇後娘娘究竟有何特別,讓王子非她不娶。從小她就被賣到邊塞為奴,一直在金王府中伺候。王子擊敗了他那狠心的叔叔重新回到部落後,見她可憐也沒把她攆走,這次還特意派她伺候這位皇後娘娘。雖說這皇後娘娘同妖族嫡女一樣,是身份尊貴的巫族嫡女,可看著灰頭土臉,還一身血污的落魄相,實在是不明白王子為何不要那美若天仙的冷美人宓洛,而要立她為王妃。

傳聞說這皇後娘娘一人隻身可打虎,女扮男裝參加了挑戰太子的比賽,還進入了最後一關。可現在看著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弱小女子,哪有傳聞中那麼邪乎。而且她明明已經被抓到敵房陣營,這三日竟然還能躺在床上不哭不鬧,閉目養神。而且明明有些乾嘔,卻還強忍把飯菜都吃光光,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你若去請示金子,順便幫我捎句話,叫他來見我。」

爰夫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說。

「是。」

小姑娘怔了怔,訕訕地端著餐盤退了下去。在整個部落中,除了宓洛,還沒有人敢直呼王子名諱。

宓洛住處。

滿地的散落的脆片殘骸,七扭八歪的桌椅,暗示著這裡曾爆發的風暴。

砸完了所有能砸的東西,宓洛氣喘吁吁地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怒火仍然沒有平息。她帶著妖族族人長途跋涉,終於來到了邊境。以為把爰夫交給金子做人質,換取他們籌謀已久的皇位,沒料到功虧一簣!

她以為自己算得萬無一失,可沒想到啊,沒想到,金子的貼身侍衛在爰夫身上搜到了鑲嵌著歷代王點陣圖騰的短刀。她如何也想不明白,那把世代相傳的短刀為何會出現在爰夫身上。金子得知后,竟然還將她幽禁在他寢宮的密室中,不再許外人探視。她如此掏心掏肺地為他,在他心裡竟只是個外人!

後來金子竟然還同她說他要娶爰夫為妻,做他的王妃。她大怒,找他理論,她實在不明白,就算是在皇宮中他們同樣身為挑戰者,也不過短短几日的相處,他如何就愛上了爰夫?他卻說,他就是愛她那雙眼睛,說若是沒有爰夫,念在兩人多年情分,就一定會讓她成為他的妻子。最讓她無法容忍的是他竟然還說什麼念在她協助他的份上,可以讓她做個側妃!

她一生爭強好勝,做個側妃?還是施捨來的?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三日爰夫使勁兒狂吃,她卻一口都吃不下。不行,她得想辦法讓金子放棄爰夫!要是通知祈鍠,爰夫在他們這裡?不可,這樣也不能斷了金子對她的一片心意。如何才能讓金子不再迷戀爰夫……

「嫡女?」

「你來做什麼?」她沒好氣得說。一抬眼就看見宗姝一副狐狸相笑眯眯地看著她就氣不打一出來。她不喜歡這個狐狸似的女人,一副陰險狡詐的嘴臉。

「宗姝知道嫡女想知道王子近況,特來稟報。」

「說!」

「聽說王子今夜要去探視巫族嫡女。」

「什麼?!」宓洛兩手緊緊抓著椅子的兩側,白骨分明。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怕……」

「住口!」宓洛氣得渾身顫慄。

看她氣成這樣宗姝冷笑。這一路上她都想殺了爰夫,卻反被宓洛所傷,宓洛再三警告她,絕不能傷爰夫性命,否則要將她千刀萬剮。殺不了爰夫,她恨不能消,現在她就要借宓洛的手,讓爰夫生不如死!

「嫡女莫氣,宗姝這次來為嫡女出謀劃策的。我有辦法讓王子徹底斷了對爰夫的念想。」

「什麼辦法?」宓洛焦急地問道。

「我聽聞爰夫同祈鍠剛拜過天地就分離了,兩人怕是還沒有洞房。王子怕也是看她還是處子之身才愛惜至此,若是我們找人……」

「這……這樣行得通嗎?莫說爰夫還有些功夫在身,一般人怕是不能動她。」

宗姝冷笑一聲:「若是被下了媚葯,她怕是求之不得讓別人動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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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如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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