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武官周正

第六十七回 武官周正

「醒了?」

一聲低沉的男生在頭上響起。

「唔…嗯…」

爰夫從睡夢中睜開了雙眼。突然發現自己趴在土豆身上。奇怪,昨夜明明是他壓在自己身上的,怎麼就被自己給反撲了?!不是吧?那自己也太主動了……雖然這是第二次兩人共度一夜,心卻跳得同上次一樣歡騰。昨夜即便答應嫁給他了,可畢竟還沒有拜堂成親,她不安地扭著身子想從他身上滑下來,不料被他大手一攬,腰肢被他手臂穩穩地栓著,動彈不得,只得乖乖地在他身上趴著。

「這兩日宮中還沒安置妥當,邊境的金兵還有重犯的可能。你再等等,司祭的掌事已經擬好良辰吉日,再過五日就是六月初九,我們就拜堂成親。」

「不,不急嘛,再等等,你不是說朝堂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么,再說等到完全擊退了敵軍也不遲嘛,哈哈……」

祈鍠鷹眼一凜,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鼻尖對著鼻尖,盯著她,嘴角壞壞地一笑道:「五日我都不想等,還要等到擊退敵軍?這金蒙蠻荒部族的爭鬥近五十年也未曾停止,你真的要等個五十年?就算你能等,我可等不了了,要不咱們現在就把事兒給辦了吧!嗯?皇後娘娘~」

他這突然一翻身再加這一番話驚得她聲音都變調了,連忙解釋道:「那就五日後吧,六月初九挺好的,哈哈哈,多吉利的日子啊~~~」

「乖孩子~」

祈鍠說罷,吻了吻她潔白前額,俯身趴在她耳旁,頭埋在她肩窩處。他似乎格外喜歡這個姿勢,沒事總是喜歡這麼靠著自己。

「土豆,」叫了他一聲,雖然知道他現在有了名字,卻不知怎地卡在喉嚨,憋得面紅耳赤也喊不出口。

「嗯?」

「妖族嫡女,宓洛,她還好嗎?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祈鍠頓了頓,聲音冷了下來,不過仍然沒起身,趴在她耳邊悶聲說:「逆謀反叛之罪,難逃一死。」

她仰頭看著頭上的鏤空雕欄,聲音虛幻飄渺,如同說著他人之事一般雲淡風輕道:「她若死了,我也是活不過一年的。」

祈鍠震驚地撐起身來,將她驚恐地望著,鷹目狠狠地瞪著她。

「我沒騙你。」她淺笑著,眼神卻是極嚴肅的,接著說:「五年前我偷喝了不氏神醫的哭笑癲狂飲,看到了前三世的我們。你不好奇為什麼妖族和巫族嫡女世代都是同歲的嗎?可以的話我想在大婚之前去見她一面,再回巫族看看,我擔心族人的情況……」

爰夫見他還在驚恐中未回過神來,伸手捧著他的臉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唇。這一偷吻將他從驚恐中拉回了現實,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恐懼地顫抖著。得知她的生命甚至要受到不可控力量的威脅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畏懼,一直以來他都無謂無懼,就算面對青麟殿中殘酷冷血的殺手他都未曾體會過。

看到他這樣,她心如同被拉扯著一般疼痛。是啊,她明知自己時日無多,明知兩人在一起可能沒有好結果,卻一味地想順應自己的心,沒想過他的感受,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

「我若死了,你,」,她本想問,她若死了,他會怎樣,可這麼殘忍的話,她如何說得出口?

「我曾聽孔翠說不氏神醫能秘制出讓人忘了一切的藥水,我若死了,你便向他討了來,將我忘了吧……」

「閉嘴!!!」一聲怒吼在她耳邊炸開。

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憤怒,一聲怒吼驚得她心跳都要停止了。祈鍠兩手緊掐著她雙肩將她按在睡榻上,暗夜般深邃的雙眸中漾出滾滾的怒火,看得她膽戰心驚。

「我不會讓你死,聽到沒有!你若敢死在我前面,我立刻就去陰間追你,休想逃了去!你若再敢說這種話,我,我……」祈鍠的聲音開始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她仰頭看著他深沉的眸子中逐漸升騰開的氤氳,心又痛了起來,再也不忍見他如此,便伸手將他摟在懷中。

「對不起……我不再說了,對不起,你別難過了好不好?你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你若再哭,我就不給你生小土豆了……」

昨夜第一次看到他落淚,沒想到今早又見了一回。眼淚這個東西還真是一發不可收拾,當你覺得在這個人面前流淚也沒有關係的時候,眼淚就不再通過大腦控制,而是跟從了心,如泄了閘門的洪水一般勢不可擋。

她從沒見過他落淚,他也不記得自己落過眼淚,就算是最落魄傷痛的時候也沒有,以前他不知道人為什麼要流淚,所以即便再凄慘也沒落過淚。在他不殺一人,無論如何被砍刺同時連眉頭都不皺地成為了青麟殿中傳奇般最無心的冷血殺手。可為何在她面前這麼容易落淚?

擁著懷中的土豆,她望著東方微醺的晨光逐漸變得刺眼,突然想到他今早不是要早朝嗎?

「皇上,早朝的時間到了……」門外的武官聲音傳來,聲音不大,卻聽得清楚。

「土豆,起來吧。」

她撫著他埋在頸間的頭,自從剛剛他暴怒后就再也沒說一句話地趴在自己肩窩處。雖然他每次呼吸吞吐的氣息都會碰觸到她頸間的敏感處,刺激得她從頭麻到腳趾尖,不過見他這樣也不忍心推開了。見身上壓著的人如死屍一樣一動不動,她擔心起來,想撐起身體坐起來,無奈身上的人太重,動了半天也沒起來。

「喂,你沒事吧?土豆,醒一醒,該早朝了,啊呀~」被身上壓著的人一個起身帶著坐了起來,爰夫不由地又是一陣驚呼,真是的!他怎麼總是這麼喜歡突然襲擊?

見起身後祈鍠仍凝神盯著她,加上剛剛的一陣驚嚇,爰夫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紅暈,偏過頭伸手推著他胸前說:「該去上朝了……」

他右手一手便將她推在胸前的小手擒住,左手托著她的臉轉向自己,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模樣,十分嚴肅地問道:「你剛剛說要給我生個小土豆的。」

「那,那也得等,等等咱們拜了堂吧,這,現在這不,不合適,不合適……」

見他這麼認真地盯著自己,嚇得她以為現在他就要和自己怎麼樣。不過這兩日他太不正常了,不會知道自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連五天都不打算等了吧,這,這,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看到她咬著嘴唇慌張害羞的模樣,他也鬆了口氣,兩手一拉一推將她抱在懷裡貼著她耳邊說:「這兩日,你少到外面走動,更是不可到皇宮外面去。巫族的事情你放心,這次回宮的途中我替你去探查過,族中一切都好,還留了兵馬守護。你現在身份尊貴,宮中想去哪裡,想見誰,也不會有人攔你,不過一定要讓周正跟著你,聽到沒有?」

「周正?就是門外黑臉的周武官?」

「對,他曾欠了我一份人情,又為人忠厚盡忠職守,是目前我在宮中最信任的人。你雖然有些武功底子,可是卻太容易相信他人,有他跟著我才放心讓你走出這鳳儀殿。」

「好啦,我也沒有那麼笨哎,你不要擔心啦~快去早朝,周將軍在門外都等了好一會兒了……」

祈鍠寵溺地摸了摸她額頭,起身掀開了幔帳,站在睡榻前躊躇了一刻,臉上帶著不同尋常的羞澀神情又轉頭望著她說道:「咳咳,那個,私下裡你怎麼叫我都行。不過以後你當著外人還是不要叫土豆了,若實在是叫名字不慣,叫皇上也行。」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祈鍠就三步並作兩步正要邁出鳳儀殿。這兩日周正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同以往的恭順敬仰,眼底總是帶著笑意,想來便是爰夫一口一個土豆的結果。這以後若是在皇城中流傳開來,他即便是再威嚴,朝堂下的眾臣也怕是不再如往日恭敬了。沒想到屋子裡傳出的聲音又驚得他頭皮一麻,屋中傳出了一聲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喊道:「恭~送~土~豆~皇~上~」

身邊的周正一個沒忍住噴了出來。

祈鍠眼神一冷,一甩長袖,嚇得周正趕緊掩嘴作揖道:

「恭送皇上……噗……」

走遠了的祈鍠聽到身後的一偷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漸漸走遠。

周正看著走遠了的祈鍠也偷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想到竟然還能再次從他臉上再次看到這樣羞惱的神情,望向屋內,心想果然是這殿閣主人喚醒了他最後的一絲人氣。

其實從他未進宮之前他就認識了祈鍠。不過當時祈鍠還是作為不氏神醫的首席大弟子在杏林堂出診,世人口口相傳的無名小神醫。

當時他家境貧寒,想憑藉一身的武藝考取武官,在考取武官的時候果然憑藉武藝超群一鳴驚人。不料同樣的參賽者嫉妒他的能力,將他暗算后,丟出了宮外,差點連性命也沒了,正巧碰到了出診回來的祈鍠。

祈鍠將他收留在杏林堂中,治好后還分文未取。就連祈鍠和爰夫都不記得了,可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在杏林堂養病的那兩個月中,偶爾跑來杏林堂找他恩人的那個小女孩,口口聲聲喊他的救命恩人為土豆。當時只是以為青梅竹馬的兩個孩子,當玩笑看的,卻記得格外真切。

後來他養好了傷拜謝離開了杏林堂后再次參加了武官的比試,結果成果入選。本以為這一生若不出宮就再也難見恩人一面,去沒想到他三年前竟然出現在國宴上,還成為了青麟殿下祈鍠。

再次見面后他查點沒認出來,這個同恩人長得如此酷似,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的男子竟然就是三年前就他性命的小鬼。直到後來他再三冒著性命之憂去找他確認后才得知了他的一切。這三年中,不知為何他再也沒見他笑過,三年前的他可總是笑著的。直到這個女子來到宮中,他眼中才開始有了暖意。

爰夫自己也未察覺,自從她進宮,就被他貼身保護著。雖說受了祈鍠的命令只得暗中保護,可當他看著祈鍠為了大局不得不一次次對她如同路人,一次次推開她時,恨不得親口告訴那女子一切。

可當他看到這女子竟然冒著危險自己探查了秘密,還為了給祈鍠買禮物那般焦急的模樣,又見她比武場上不輸給男兒的鬥志,便開始對這兩個女子在意起來,希望他們兩人能有好的結局。想到爰夫,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他一直十分介意那日她偷溜出宮的那一晚,那一晚那老人同她說了什麼讓她驚訝慌張?

「周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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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國志之陰陽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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