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天的最後一天

「清水~~」太極老君遠遠地在天宮門口對她招手。

想到昨天的事，清水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忽感腳下一空，她驚愕地叫了一下便往身後石階跌倒，接著在眾仙的驚呼聲中她沿路滾下一百個白玉天階。

「哎喲，哎喲喲喲……哎呀呀好痛好痛，哎喲……」

其間，那個叫太極的白須老兒一直痛苦地倚靠在大殿門邊，手捂胸口跳著腳替她叫痛。

真是……太善良了。

……

清水停下的時候，剛好滾到一個女子的腳邊。

女子彎腰扶起她，「沒事吧？」

清水扭頭看來者，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好美的一個女子。

但清水很快便收起了眼中的讚羨，她起身拍拍衣上塵土，整了整儀容儀錶才對女子淡定一笑，「沒事，姑娘打哪來？」

那姑娘是個神。

她說久仙因為某種原因昏睡過兩千年，醒來后他忽覺自己忘了些什麼，因此十分悵然。

一個神，若心中有所失，便意味著他有私心有**，他將事事不成，甚至被**毀滅。

久仙心中有所失，所以每每打牌局都贏得神帝兼另兩個大神脫鞋解襪當抵押。

這不是一個好召頭。

所以神帝便叫久仙來此，利用清水將遇大劫，幫久仙找回神心。

這樣清水也算是順應命理面臨了劫難，然後再歸仙位。

不知道這究竟該感到幸運還是該覺得不幸，因為女神說，清水要做的事就是把投胎后的久仙找到，並要成功的助他重歸神位。

只有如此，清水才有回天庭的機會。

清水明天便要去投胎，開始歷劫。

對於她即將要乾的大事，女神給了她簡短的提示——「莫要追尋不可觸及的事，莫要妄想改變不可變化的事，莫要執著並不存在的事……」

好吧，事實上她叨嘮了很久……

其實，她完全可以直說：不要愛上神，否則萬劫不復。

……

月色皎潔，星光璀璨，清水孤鬼一隻坐在長廊邊的欄杆上看著湖水發獃。

廊子很長，也很寂靜。

兩邊的紅燈籠一路延伸遠去，燭火搖曳，倒映水中無盡凄涼。

「清水，你在看什麼？」路過的龍不濯上前來看看湖中有什麼東西。

「我今日往湖中投了包瀉藥，現在看看那些魚怎麼樣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清水你太過分了，當鬼了不起么，誰准你濫殺無辜的！」

清水悠悠地抬頭看他，道，「我只是受魚之託幫它們清清腸胃，真的，它們都說最近便秘。」

「……」

「大概是水質問題吧，天帝你整整？」

「……」天帝搖頭，手捏眉心十分疲憊的樣子。

突然，他拂袖離開，「我很忙，你替我多投幾包葯罷。」

「……」

清水伸出手指沾染地上龍不濯的腳印留下的血跡，她湊到鼻前聞了聞味道……他去過天獄。

她抬頭看他匆匆走遠的高瘦背影，只一眼，視線又便落回漣漣湖水中。

心頭莫名地沉重，唉……這魚，怎麼還不拉。

「看什麼？」有人在她旁邊坐下。

清水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馬起身飄走。

「飄得還挺快。」遷澤琰搖著扇子，慢悠悠地跟在旁邊。

「這麼急著這去幹什麼？」見清水不理他，遷澤琰又自顧開口了。

「清水，別走了，你看這月光多美。咱們大手拉小手，蹦蹦跳跳地到草地上數星星吧。」

……還蹦蹦跳跳？

清水沒說話，她抽了抽嘴角飄得更快。

「要不到樹杈上觀月行？」

「……」

「清水？」

「……」

「清~水~~」

「……」

「清水你還欠我錢。」

清水果斷轉身，她笑，「要不我們去天獄拍蚊子吧。」

「……也好。」

天獄，關著即將被處死的墮仙。

清水一進來便被血腥與腐爛的味道灌了個透，想吐卻吐不出。

遷澤琰剛踏進一步便被臭味連連灌退好幾步遠，他站在外頭，臉色尷尬，「咳咳，清水那兒太lang漫了，不適何我。」

「……那你回去。」

遷澤琰想了一下，最終決定頂著滅頂的臭味進去……把清水拉出來。

「放手吧，我只是看她一下。」

不滿被強行出天獄，清水猛地抽回手。

遷澤琰看她，眼珠子盈盈地發出黑光，「我想還是別看了，龍意明天就會死，然後永世為人，不得修仙。」

「……好。」

天帝最終還是放了她一馬，這樣也算是，報答了青龍一族，了結了一段恩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