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永恆的賤格

月光皎潔，辰星點點，柔和的光線通過窗格透射入室，一室柔和。

清水面色蒼白，靜靜昏睡於床榻上。

她終是打不過肆風。

如果那天久仙來晚了一刻，她就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她死；另一種就是肆風成功地讓她魔性大發，然後生靈塗炭，但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兩種都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所師傅希望的。

夜風吹拂，窗外樹影搖曳，葉子沙沙作響，樹下，似乎有個人影在走近。

那個影子身材欣長，長發高束，是個男子。

男子的黑影立在窗外，不聲不響，一動不動，只有凌亂的髮絲在亂舞。

風突然猛烈地「唰」的響了一下，窗外驟然多了另一個人影站在男子旁邊。

「你一直站在外面，她是看不見的。」

後來的那個男子開口說話，充滿磁性的聲音有點熟悉。

「為什麼？」另一男子反問，「把她殺了，六界不就少了個禍根了么？」

樹葉沙沙響，窗外人一時靜默。

許久，那男子答道，「很多因由，你不知道便放著他，不必去多作深究。該怎麼活就怎麼活著，那便少許多疼痛，死得時候方能自我安慰道，我來世上的這一遭，即使沒有快樂……至少也不是很痛苦，那就足夠了，那就能安然的死去，永遠消失。」

那男子繼續說，「時候不早了，我不宜久留。荷容丹給你，等會給她喂下去，幾天之後就無大礙了。」

男子說罷，風聲「唰」響，黑色影子一閃瞬間消失。

窗外又只剩下初來男子的黑影，靜靜地，站在那裡。

很多年很多年後，清水依舊認不清楚，那天夜裡，夢中那雙悲傷的眼睛，到底屬於誰的。

雨後初晴，大地翻然一新。枝頭嫩葉新鮮，繁花雨露，一派生機。

清水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她昏迷了多久；不是問誰救了她。

沒問她昏迷期間六界可有發生什麼驚天地泣鬼神乃至天地大亂雞狗哀鳴的大事；

亦沒問肆風最後有沒有被抓住然後扔去地獄煎炸翻炒一翻。

她只是睜大眼睛之後猛地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拽過站在床邊賤笑地遷澤琰，問：「你怎麼還沒死！你怎麼還沒死！你怎麼還沒死！」

明明在夢裡捅了他一百三十八刀，他怎麼還不死！

「呵，小樣，傻了吧，夢裡又捅錯誰去了？」他的眼笑成月牙，黑眼珠里水波蕩漾，很是迷人。

但是，他的整張臉，笑得很賤，非常賤……

「……王八。」

清水總算是認清了自己永遠不可能打擊到他的事實。

她認命地跳下床，直接無視遷澤琰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清水吩咐小仙仙給自己準備了些吃的填肚子。

上菜時，被晾在一邊已經很久的遷澤琰又笑眯眯地來了。

他一掀衣擺瀟洒坐下。

清水無視之。

他坐在對面，似很有閒情逸緻地曲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響桌面。

「大病初癒就如此生龍活虎，胃口大開，這是好事。更重要的是……」

遷澤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賤笑，「見了我居然還沒飽，真是……真是難得。」

……

現實所要表達的真理就是：永遠不要認為你知道一個仙到底有多賤……因為，他賤格的程度往往會隨著時間的增加而永恆地加深，永恆。

……

聽說最近天帝和天後又抄了大刀在中天門進行了一次恩愛非常地武藝切磋……

最後天帝一個不小心地伸起了腳，又一個不小心地腳碰到了天後，然後天後就被一個不小心地踹飛了出去……

當然，這些個「一個不小心」都是仙家的官方說法，居體實意，還請自行斟酌……

清水與天後，在一次次勸架中，一個是被誤傷者，另一個則是施暴者。

因為這層特殊的關係，她們之間有了一種很詭異的情誼。

鑒於這種詭異的情感，清水決定在回梨池山隨侍久仙神之前先去看看她。

聽說，這回她受了傷。

呵呵，這天帝也做得太不像話了，是吧？

天庭誰又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