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情理之中
林夕現在是明知自己錯了,也要繼續錯下去。
姝梅是趙簡王的人,但是,這麼多年,她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杜翔的事情,除了把夏玲瓏是趙簡王的女兒這個秘密以錯誤的方式說了出來以外。
杜翔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所以,她沒有殺死姝梅,而是將她攆出了滁州城。
但千喜就不一樣了。
這麼多年,滁州城的秘密,她傳出去多少?
杜翔的性命,都差點毀在了她的手裡。實際上是她的主人朱瞻基的手裡。
不得不佩服朱瞻基,他可以將自已的人安排到杜翔這裡,安排十年之久,安排的離杜翔的性命這麼近。
杜翔也安排了人在朱瞻基那裡,但是,就像紅衣使者一樣,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丫鬟,就算朱瞻基有什麼秘密,她也不會知道的。
如果此次林夕不去救千喜,那麼,千喜的性命,很快就會不保的。
林夕現在後悔自己怎麼那麼快就把三個願望的權利用沒了,現在,究竟如何才能救走千喜呢?
只能是以命相挾了。
「杜翔,現在什麼道理我就算說了,你也會認為是多餘的,所以,我不說了。如果你想要了我的命,就隨你怎麼處置千喜吧!」
杜翔怒目圓睜,「林夕,你發什麼瘋,你現在怎麼變成了一個是非不分,好賴不講的人?」
林夕眼裡滿是歉意,「對不起,杜翔,我現在只能是一直錯下去了,你如果想讓我活命,就放了千喜,然後讓我和她一起走?」
「你···」杜翔的肺簡直都要被氣炸了,這還是他的夫人嗎?胳膊肘不僅往外拐,都要拐的無影無蹤了。
杜翔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手一松,金色的長命鎖赫然出現在林夕的面前。
「這條長命鎖是牽繫我們再見面的一根鏈子,你若是敢離開這裡半步,我就將它毀了,從此,我們再見面就是敵人。」
杜翔說的這話更傷人,連從此相見是路人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變成敵人了。
「杜翔,不要逼我好嗎?也不要逼自己了。你當初能把紙條留了兩日而未毀,就證明你不想害太子和他身邊人的性命,現在,你為何這麼決絕呢?」
「哼,是我逼你嗎?分明是你在逼我,你把我對你的愛隨意的踐踏,什麼海枯石爛、至死不渝,我居然信了你那些騙人的話,你把謊言說的跟真的一樣,真心呢?恐怕真心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林夕只會不停的搖頭,淚如雨下。
杜翔怎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踐踏自己的尊嚴,他怎能懷疑自己。
就在這對鴛鴦在不停的傷害著對方,也在傷害著自己的時候,一隻飛鏢從窗戶穿過,速度奇快無比。
在人們所能知道的範圍之內,除了暗器第一的夏玲瓏之外,無人能有此速度。
杜翔的視線在林夕身上,林夕的注意力也在杜翔的身上,待兩人看到飛鏢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千喜「啊!」的一聲,便栽倒在地,從中鏢的地方流出黑色的血液。
咣當,林夕拋了手裡的寶劍就去查看千喜的傷勢,當她手裡沾到黑色的血液的時候,她的心裡冰涼冰涼的。
鏢上有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千喜的整個身體都在逐漸的變成烏黑色。
千喜看到林夕抱起自己,眼裡露出了笑意,她的嘴一張一合,發出微弱的聲音。
林夕看出她是要對自己說話,於是趕緊把耳朵靠了上去。
千喜艱難的說道:「夫人,夫人,請,請一定,一定要,一定要去救,太···」
千喜的腦袋向後仰了過去,她的雙眼圓睜,嘴還在張著,未盡的話語再也說不出聲來。
但是林夕聽懂了,她知道千喜的意思了,她是要讓自己去救朱瞻基他們。
千喜臨死之前居然還不忘自己主子的安危,這種衷心為主的精神,讓人生敬。
林夕覺得,千喜應該是知道誰殺死自己的,但是,直到生命最後一刻,她也沒說出那個兇手。林夕看出千喜從中鏢到死,眼神里沒有驚訝。
如果一個人突然中了暗器,他的第一反應首先是驚訝才對,但千喜沒有。所以,林夕才覺得千喜知道那個射殺自己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她們自己人,她既然被發現了,就已經沒有再存在的價值了,所以,她應該永遠的離開了。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能發生,任何人都能背叛你,除了死人之外。
杜翔早已追了出去。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了。
外面很亂,好吵。
林夕從悲痛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
亂也有亂的好處,趁亂可以做一件事情。
就是離開。
林夕摘下掛在床頭的流采寶劍,打開柜子,拿出裡面的一個小包裹,就向馬廄跑去,她要趕緊離開這裡,無論這樣做會造成什麼後果,無論這樣做是否正確,她都不想去想了。
在別人的性命與自己的情之間,她只能選擇去救別人的性命。
此生,註定要辜負杜翔了!
林夕現在是在逃,但她不是在逃避,知道是誰殺死的千喜又如何,不過是多了一個所謂的細作,又傷了一次心。
她是在逃離杜翔派來追趕她的人,她可是城主夫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了,讓杜翔情何以堪?
眼看著來人就要追上來了,林夕從前研製的**散、痒痒粉、催淚粉還有迷霧彈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從懷裡摸到哪個算哪個,一抖手,灑出去一種,再掏再灑,最後,幾個可憐的侍衛被林夕這些「神奇」的粉末折磨的昏天黑地的。
腦袋暈暈的,渾身癢的難耐,直在地上打滾,眼淚辣的嘩嘩直流,最後的一道銀光加上不斷爆出的煙霧,徹底阻隔了他們和林夕之間的距離。
林夕也沒有想到,這些從前做出來為了防身用的東西,居然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對不住各位了!
策馬揚鞭,日夜不停的趕路,第二日早晨,林夕就趕到了太子府。
這次,她走的是正門。
守衛知曉她是誰了以後,立刻將她帶到了後院孫穎休息的地方。
這是朱瞻基吩咐的。
看到了腹部高高隆起,陷入昏迷中的孫穎,林夕顧不得自己身體的勞累,就開始為她把脈。
正在林夕專心為孫穎把脈的時候,帘子被掀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卧房之內。
「夢玉,你來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來人的臉上。
站在此人身後的侍衛不幹了,立刻要上前捉拿林夕,被來人攔了下來。
林夕氣憤的說道:「這一巴掌,我是替千喜打的。她忠心為主,從無二心,即使被抓住,嚴刑拷打,也不會透露你的半點訊息,你居然狠到讓人殺死她,你太無情了。」
「夢玉,我們只有一月未見,你就變得如此蠻橫潑辣了?」
「啪!」來人的另一半臉,也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回兩張臉頰不偏墜了,一面臉上一巴掌。
「這一巴掌我是替穎姐姐打的,她懷了你的骨肉,你卻沒能照顧好她,讓她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你說你該不該打,該不該罰?」
來人被打了這兩巴掌,臉蛋兒都被打紅了,但他沒怒,反倒樂了。
「真佩服杜城主的好本事,把那麼一個溫文爾雅的淑女變成了這樣一個專會扇別人耳光的潑婦。」
「朱瞻基,你是不是還沒被打夠,想再挨幾巴掌,本姑娘奉陪到底。」
這位高大的來者正是朱瞻基。
「行了,夢玉,別一見面就跟吃了炮仗似的,現在你的氣應該出來吧?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正事?無非不就是找到解藥,救了眾位的性命么?」
「是的。」朱瞻基點了點頭,「其他中毒的人都好說,雖然他們中毒有深有淺,但都可有至少兩周的時間,可是阿穎,她一天都等不起了。」
常人一天不吃飯尚且都難熬,何況是懷了孕的人,那可是兩張嘴啊!
孫穎雖然當時陷入了昏迷中,但她還是聞到了一點點的異香,和朱瞻基聞到的量差不多。不過朱瞻基還沒什麼大問題,除了偶爾會覺得身上瘙癢之外。但孫穎就不同了,懷孕的人抵抗力比常人低了好多倍,她最開始是癢的特別難耐,接著過了癢的無法入睡的日子之後,就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無論太醫們採用何種方法都救不醒她。
皇宮裡的太醫們不是吃素的,經過太醫們的合理研究,找出了孫穎突然渾身奇癢然後又昏迷不醒的原因,就是中了奇毒。
將這個結論告知朱瞻基之後,朱瞻基根據最近屬下們的反應和自己的感覺,找到了病症所在。
是那夜刺殺自己的人所下的毒。
他派人尋遍了京城,到沒有找到那個人的下落。
如果繼續追查,總會找到的,但是他怕他的阿穎等不及了。
他已經派人去苗族請四婆婆出山了,但是,山高路遠,等四婆婆來的時候,也恐怕來不及了!
於是,他便想到了夢玉。
夢玉是杜翔的夫人,下毒者是杜翔的手下。二者有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這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無論能不能成功,總比不試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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