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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

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少女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將腿縮了回來——今天她穿的是裙褲，褲子邊緣在膝蓋上1o厘米的地方將絕對領域若隱若現地露了出來。據說這種穿法是最讓男生心神蕩漾的,她當初腦子一抽,就決定試試看再說。

結果呢……

把朦朧的意識找了回來之後，瞳腦袋裡慢慢地往前倒。從她好像咬人開始倒帶到公園裡掉眼淚,再到隱隱約約的一張很好看的臉……

「醒了啊。」

被瞳驚醒的少年睜開了眼睛,掃了她兩眼之後勾起嘴角：「眼睛腫了。」

少女第一時間捂住了眼睛。

什麼啊。

直到臉被涼涼的毛巾蓋住的時候,瞳和虹村也都沒有對為什麼他會在這裡表示出疑惑——這就好像是他們兩個心照不宣了一樣，包括對門口的那道鎖是怎麼開的,誰都沒有異議。

輕輕地按壓著毛巾,瞳覺得這份清涼還比不上自己臉開始蒸騰起來的溫度。在她將所有事情都回憶了一遍之後,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很不好的那種不好。

比如在大街上撒潑,對著別人堅定地認為人家是基佬，還有對著虹村突然出現的小夥伴說什麼湊合湊合。

總感覺這輩子做的壞事的報應都在今天通通出現了。

「還疼嗎？眼睛。」

少年的手掌蓋在了她的手指上，手臂從她身後環過，將她整個人收在了自己懷裡。少女依偎在他的肩上，從少年的角度可以看到黑色的長發有些散亂地披下，在腰間垂著。

「……還好，其實。」

那聲音的聲源實在是太近，逼得少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這種如同戀人般的姿態讓瞳的腦袋幾乎要停止運轉，所有的血液似乎都要流到靠近這個人的那一側。

「不是很疼。」

「是嗎。」少年好像一點都不信的樣子：「但眼睛真的很腫。」

啥？！

瞳瞬間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糾結，當下立刻決定撤出爪子拿化妝鏡好好看一看自己的眼睛到底有多腫。其實從普遍角度來講腫不是什麼大問題，最重要的問題是——

今天已經如此丟人了如果連臉都不再美好那就是一切唯美畫面的終結！！！

不過雖然抱著這樣的念頭，瞳的想法最後也沒實施。她在那一瞬間忘記了放在她手上的少年的手，也忘記了自己現在在他懷裡。

而在說出了那麼不得了的話之後，虹村竟然笑了一下。

「我當時有點不知所措。」

明明手足無措的是我吧。

少年的下頜摩擦著少女的頭頂，距離已經到了完全能夠感知他呼吸的程度。連動都不敢動的姑娘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忘記吐槽，不過整個人卻軟了下來。

「這次決定回來，其實是因為有點想家了。」虹村說起了曾經在路邊被冰室提起來的話題：「在美國的雖然時間不短了，但還是覺得那裡不太適合我——除了也有籃球很多人打籃球以外，不過就算是這樣，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日本。」

「……是因為，吃的東西不習慣嗎。」

「倒不是只有這些，因為食物什麼的我自己也會想辦法，就是覺得……那裡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可能是沒有想過怎麼將心裡的想法詳盡地告知對方，少年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就放棄了這部分。不抒情之後他的表達明顯清晰流暢了許多，將最近家裡的事情都一一說了起來。

「不過老頭的病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醫生還是建議，讓他再留院一陣子。」說到這個，虹村的語氣終於開始生動起來：「結果老頭不願意，鬧著要出院，被我媽**了。」

「誒？」瞳靠在少年胸前：「阿姨嗎？」

「是啊，不過瞳肯定不會相信那個畫面的。我媽看起來很溫柔是沒錯，但是你要知道她可以統治了連同老頭在內的姓氏為虹村的一家人，怎麼可能是真的柔弱無骨啊。」

「我沒覺得阿姨柔弱無骨啊，」少女清了清嗓子：「如果真的是這樣的人的話，是不可能支撐整個家到現在的吧。」

少年一時間沒有了聲響，可環著她腰肢的手臂緊了緊。

「沒錯。」

「而且這麼背後造謠，阿姨會讓前輩睡大街的。」瞳勾起嘴角：「罪名是破壞虹村夫人完美的形象什麼的。」

「哪裡有什麼完美形象……」

少年嘟囔了一句，不過自己也笑了起來。他以前也經常吐槽自家媽媽會把自己趕出家門，而在這個時候這個梗被瞳拿出來，總覺得意外地合適。

「真好。」

瞳嘆了口氣：「叔叔能夠痊癒，真是太好了。」

這是發自望月瞳內心的話。

「說實話，一家人去美國當初算是碰運氣來著。全家人帶著種孤擲一注的氣勢，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虹村回憶著當時的自己：「因為這個結果，去美國也不算是什麼差勁的事。」

「差勁的事？」

「因為要遠離熟悉的地方和人，總覺得……捨不得。」

男人說出這種話，總會顯得有些怯懦。但這時候將那些情感回憶出來，一字一字都能把人帶到他當時的那種情緒之中。瞳自己也覺得如果遇到這種事情，她也肯定……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但我還是要回來的。」

「這樣的話……」順嘴說出來的話戛然而止，瞳扒掉了眼睛上的毛巾，盯著說話的人看：「……前輩要回來嗎？」

「嗯。」虹村很認真地回復了她：「回來。」

少年的手指沒入黑色的長發，張開的手掌將本就有些凌亂的髮絲弄得更加散。

「今年應該是沒辦法了，但是大學的話肯定是要回國念的。」虹村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因為老頭大概在明年夏天回來，我的話還是在那邊把書讀完。」

「然後……呢？」

「然後……呃，」少年被盯得有點不自然，所有的話在那雙眼睛下完全說不出來。於是，少年將被瞳丟到一邊的毛巾疊疊好又蓋在了瞳眼睛上，然後將姑娘摟了回去，繼續剛剛的姿勢。

「接下來的話很自私，但是……」少年清了清嗓子：「……我還是想和瞳在一起。」

沒有聽錯。

瞳再次將毛巾扒了下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黑髮的少年。兩年沒見之後，他比之前高了很多，就算是坐著，瞳也要抬頭看他才行。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

瞳覺得自己這一刻特別厲害，自己都能感覺自己臉上帶著高冷的光。她更不知道的是現在她像是充滿鬥志的律師，在法庭上盤問證人，想盡辦法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為……」少年面對這樣看起來溫和，但實際上強硬到不行的少女，張口就想回答。但他頓了一下，想了片刻，才再次抬起了眼睛。

「因為我一直都喜歡瞳。」

他終於講出了這句最重要的話。

「這樣的心情，從來都沒有變過。」想到以前的事情，少年還會有些心虛：「雖然曾經很胡鬧地說過傷害了瞳的話，但是我還是一直……沒有辦法停下來。」

「這和我有關係嗎。」

「沒有，只是……」被這種不冷不熱的答覆弄得有點難堪，但少年其實早就做好了更壞的準備，所以也就沒有在意：「……想把這些話告訴瞳，所以瞳……不要哭了。」

像是被按到了什麼開關一樣的少女自己擦了擦眼角，有點賭氣地將臉蹭得發紅。虹村看得一囧，想看一看到底怎樣，但被瞳躲了過去。

「不要看我。」

少女低著頭：「眼睛還是腫的。」

少年摁了摁跳起來的太陽穴，傾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低頭吻了下去。

只是輕輕地吻住了眼角，但瞳卻在這個時候又慫了起來，僵在那裡一副隨便讓人吃干抹凈的樣子。少年額發的發尾滑過她的額頭，最後和她的髮絲混在了一起。

「瞳每次掉眼淚，我都覺得心裡發慌。」

少年嘆了口氣：「比起這個，倒不如乾脆利落地拒絕我。」

「這種事情……」少女抱著少年的脖子，過了一陣子才出生。

「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