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品神丹
風,在這一刻凝固住了,原本匍匐在地上的野狼突然嗚咽一聲,癱倒在地上,就連嘯月蒼狼的龐大的身軀也開始劇烈抖動。
不遠處的林中,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伴隨著頗有節奏的蹄聲,步步逼近嘯月蒼狼。
嘯月蒼狼的妖目緊縮,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日暮中,一道欣長的身影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匹白色的駿馬。
男人的面容隱藏在黑色的斗篷下,什麼都看不出,但卻讓嘯月蒼狼天生恐懼。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直逼嘯月蒼狼,它不甘地盯著地上的輕瀟,仰首嚎叫一聲,轉頭奔進了另一片林中,其它野狼也追著嘯月蒼狼離開。
怎麼回事?那頭該死的畜生跑了?什麼恐怖的大傢伙來了么?
輕瀟吃力地凝聚心神,仔細分辨。
「主子,為毛要多管閑事?」駿馬似乎頗為不屑,輕蔑地看著地上的小『屍體』。
「閉嘴,一說話你的氣質就全沒了。」男子的聲音清冽好聽,帶著調笑的意味。
人……
「主人……我的氣質在被你捕獲時就沒了……」
「恩。」男子隨意地應了一聲,在輕瀟身邊蹲下,將她散在臉上的髮絲攏到耳後,呢喃道:「可憐的小丫頭,渾身是傷。」
「主人,我看她就差一口氣了,沒救啦。」駿馬懶懶地伸了伸蹄子,「這小姑娘資質挺好,嘖嘖……可惜經脈太弱,魂魄殘缺不全。」
「閉嘴。」男子輕聲呵斥,隨著駿馬的話微微皺眉。
確實,這個小丫頭渾身都是問題,魂魄生來殘缺不全,三魂七魄,僅余命魂與一魄,經脈孱弱,這樣的人過不過嬰兒時期……更何況現在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下一瞬,一個精緻的玉盒偏憑空出現在男子的掌中。
一股不可置信的感覺在駿馬的腦海中凝聚起來,濁重的呼吸呼呼地噴出鼻子,「主人!你瘋了吧……你該不會想用它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吧?」
天啊!他英明偉大的主人瘋了!……這個念頭在駿馬的腦海中炸開,揮之不去。
玉盒一打開,一股刺骨的寒氣夾著葯香散逸出來,一顆渾圓的丹藥躺在其中,青色光暈流轉,眨眼間,圓形的丹藥變幻成了一隻通體瑩白的迷你小兔,怯生生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能夠化形的丹藥!
化形對很多丹師來說都是畢生追求的目標。丹藥一共分為十品,每一品的丹藥功效不同,卻都是武者們汲汲追求的東西,畢竟,丹師的條件很苛刻,一個高階的丹師更是眾多大家族都要小心對待的人物。
雖然丹藥分為十品,但並不是說低階的丹藥不如高階,有些藥效奇特的低階丹藥價值遠勝某些高階的丹藥。
雖然丹藥只能由丹師煉製,可是凡是武者都知道,能夠化形的丹藥,無一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要達到化形要求的丹藥,至少要七品。
這也是這匹怪馬跳腳的原因。哪怕五品的丹藥,在很多武者心中都是命一般地珍貴,更何況七品或者七品以上的丹藥,而這個敗家的主人居然將丹藥浪費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身上。
黑色斗篷下,男子只是靜靜地觀察著這隻小兔。
突然,迷你小兔雙腿一蹬,猛地跳了上去,似乎想要跳出玉盒,卻不知怎麼被一堵無形的牆壁彈了回去。
對於迷你小兔的掙扎,男子毫不在意,他僅僅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小兔的頭上,小兔子就恢復成了原來的形狀。
丹藥入口,濃郁的葯香四散開來,一股精純而柔和的氣流順著喉嚨而下,到達她身體的各個地方,緩緩地修復著那些受損的肝臟,輕瀟只覺這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呼吸,猶如重生一般。
「小丫頭,請你幫個忙。」感覺到輕瀟已經恢復了自主的意識,男子開口。
「不……」
即使是面對救了她命的人,輕瀟依舊斷然拒絕,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十分堅決,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不拒絕,以後她會很麻煩。
她,討厭麻煩!
「真是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對於輕瀟的拒絕,男子似乎不放在心上,只是口頭上抱怨兩句,然後十分厚顏無恥地接著說,「我就當你接受了。」
一開始救人,只是心底那微乎其微的好奇心在作祟,可是後來,當他發現這個小丫頭魂魄不全的時候,他就決定了,一定要救活她。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你知道剛才吃的是什麼嗎?是八品神丹!八品神丹!不識貨的傢伙!居然還敢拒絕!」駿馬氣不過,忍不住開口,「就算是把你賣了、把你全家的家產典當了,都買不起裝著八品神丹的一小塊極致寒冰!」
八品神丹?極致寒冰?
輕瀟微微蹙眉,在這副身體的記憶內,沒有這樣的東西,從另一個聲音中得知,應該是很珍貴。
所以……這個麻煩,她是一定要接受不可了……
「乖女孩,知恩要圖報。」男子循循善誘,清冽好聽的聲音卻讓輕瀟忍不住厭惡起來。
知道輕瀟已經認清局勢,男子也不多話,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另一個小盒子。
那是一個古樸的木盒,上面沒有過多的雕刻,盒蓋上卻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字元。
木盒中的錦緞上,放著一個小瓷偶一樣的東西,那是一個小人的形狀,看不出明顯的五官,可是卻散發出一種令人忍不住顫抖的衝動,彷彿在那易碎的外表下,蘊藏著恐怖的力量。
男子口中吟誦著咒語一般的東西,小瓷人忽然發出一陣紫色的光芒,光芒包裹下,小瓷人猶如蠟燭一般迅速融化,最後化為一團紫色的光球,刺地一聲沖入輕瀟的左眼。
「啊——」痛苦的嗚咽聲衝口而出,輕瀟只覺有什麼東西刺入了她的左眼,燒灼一般的痛楚由左眼蔓延開來,大腦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輕瀟痛得冷汗泠泠。
痛楚繼續擴大,她對疼痛的感知也不斷放大……
輕瀟的意識漸漸渙散、模糊。
昏迷前,她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在她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