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殘魂蘇醒

送走了赫天禹那個傢伙，赫輕瀟終於耳根清凈了些，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路。

既然她下定決心要融入這個地方，她就該入鄉隨俗，開始修鍊，而且，唯有足夠的實力才能自保，才能擁有說話權。

強者為尊，這是神曜大陸上的人的共識！

但是，這副身體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太少了，所以她才想讓赫連寰和赫天禹知道她已經看得見了，並在他們的幫助下對這個世界有些大概的了解。

然後，她要找到輕淺！她要解開套在她身上的總總謎團！她要知道那天救她的那個男人究竟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讓她看得見？

沒有人看著，再加上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讓她消化，赫輕瀟順從自己的反應，讓自己滑了下來，枕在蒲團上，伴著安神的檀香和火參須的熱度，閉上了眼睛。

待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

心中警鈴大作，赫輕瀟穩定了心神，開始觀察周圍。

太靜了。

這……並不是宗祠。

奇怪！

赫輕瀟發現，在這漆黑一片中她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而且她的全身還詭異地發出瑩紫色的光芒。

遠處閃過一絲浮動火光，火光漸漸擴散開來。

微弱的火光彷彿有人在指揮一般，凝成一道光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赫輕瀟刺來。

不、不能動了！

赫輕瀟驚駭地發現，她不能動了，在那道光刺面前無所遁形。

這個感覺……既熟悉又討厭！

那道刺耳聲音！當時就是這種感覺！

「你到底是誰？」赫輕瀟冷然地看著那道光刺，似乎它能聽懂，不再向她迫近。

那股讓人噁心的壓迫感大減，赫輕瀟知道她這一步對了。

「我嗎？我是誰？」這一次，是不同於上一次那種蒼涼的氣息，聲音猶如銀鈴一般好聽，還有一股嬌媚的味道。

「本君，名牧華。」黑暗中響起一聲嬌笑，那道光刺漸漸消散，最終組成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隱約可見是個高挑的女子，人影漸漸清晰起來，開始有了清楚的五官，那是個有些英氣的女子，一頭利落的棕色短髮，一對清亮的雙眸，嬌小的瓊鼻高而直，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她纖儂合度的曲線。

「我是不會將這副身體交給你的。」赫輕瀟戒備的盯著這個自稱牧華的女子。

「這副身體？」清亮的雙眸帶著笑意，語氣里卻是絲毫不掩藏的倨傲，「白送本君都不要。」

即使牧華這麼說，赫輕瀟絲毫沒有放下心來，「這是哪裡？是你將我引來的？」

「小笨蛋，」牧華輕嘆了口氣，「這是你的識海，不，應該是這副身體的，你沒發現嗎？」

「識海，是什麼東西？」

「本君就大發慈悲一回。」牧華的聲音一落，周圍頓時亮了起來，但卻是混混沌沌一片霧狀，「識海呢，簡單的來說是一個人的意識所在，也是命魂所在，因此，命魂又叫識魂。不過呢，這副身體有些特別，命魂游移在識海之外，現在又讓你這孤魂給吞了，再加上本君這殘魂，本君也不知道這識海該算誰的地盤，不過我不感興趣就是了。」

「你沒想過將這副身體據為己有么？」

「確實有過，不過在發現了你之後，本君就放棄了。」牧華聳了聳肩。

「為什麼？」

「因為你和這原來的命魂融合后居然產生了紫魄。」

紫魄？

赫輕瀟暗暗記下這個陌生的詞，她對於這個牧華還不能完全信任。

看赫輕瀟一臉神遊的表情，牧華只能無奈地從頭開始解釋，「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指的就是天魂、地魂、命魂，七魄指氣、力、天沖、靈慧、精、英、中樞。其中，中樞魄是命魂的中心，一個人的潛質除了識海的廣度以外，還取決於這中樞魄，而我剛才說的紫魄也是指中樞魄。武者，唯有到達聖武境才能內視，一般來說，每個人的中樞魄都有一定形態和顏色，資質較差的武者，中樞魄摻有雜色，而資質較高的武者中樞魄就是純色的，在眾多魄之中，白色資質最低，而紫魄……資質最強，但是歷來的紫魄也都多多少少會不純，像你這樣純凈的紫魄，歷史上大概有過。」

「你的目的是什麼？」赫輕瀟不會天真的以為她產生了惜才的念頭。

「很簡單，我會指導你修鍊，但是，你要替我找回過去。」牧華清亮的眼中出現了落寞，紅潤的唇瓣揚起一道無奈的輕笑，原本倨傲的口氣也低了幾分，「呵，畢竟我也只是一道殘魂，太多的東西都忘了。」

「你不是自稱『本君』么？應該不會是個無名小卒。」

「不知道。」提到過去，牧華變得煩躁起來，「反正，本君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找到答案為止。」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也對，沒有人會笨到信一個陌生人，但是本君就算是想對你做些什麼，也不行。」牧華嘆了口氣，「你的魂魄上有一道精神烙印，不知道是誰下的，只要本君企圖靠近就會受到攻擊。」

赫輕瀟緊緊地盯住牧華的表情，暗暗對牧華重新評價起來。

這個人，不可全信，但也算坦蕩。

「現在我們也算一個陣營了，本君再好心告訴你，除了紫魄上的那道精神烙印，你的身體中還有一道，不過只是標記，也就是說，這道精神烙印的主人可以在感知到你的位置，一般人是找不到這麼隱晦的印記的。」

「能消除么？」赫輕瀟詢問道，無論是誰，目的如何，她都不想讓自己的行蹤暴露在別人眼中。

「當然。」兩道細眉輕揚，牧華快速掐了一個手訣，一隻虛幻的巨手赫然出現在赫輕瀟面前，動作與牧華一般無二，巨手在她頭頂輕輕一拍，赫輕瀟感覺到有一陣清風在體內蕩滌，再過一陣，只覺有什麼原本附著在她體內某個角落的東西化作一陣薄煙，隨著清風飄散出去。

同時，在九歌城的一間客棧的客房內，一名錦衣少年猛然睜開眼睛，隨後，桃花眼中眸光流轉，一絲玩味的笑意也浮上嘴邊，彷彿遇到有趣的事情一般。

「星羅宗。」牧華輕笑一聲，「不愧是星羅宗，號稱無孔不入的跟蹤鬼才。」

「好了，現在你不用擔心暴露行蹤了，本君……」

「煩請改一下你的稱呼，聽著刺耳。」知道自己有著某種保護，赫輕瀟放下心來，跟牧華談起了條件。

她確實很討厭牧華的這副高高在上口吻，彷彿在她之下都是螻蟻。

「哦？」牧華微微眯起眼，語氣也微微發冷，神色閃爍，「好吧，姐姐改便是。」

結果，牧華還是壓過赫輕瀟一頭……

「現在告訴我，你對於修鍊一事了解多少。」

赫輕瀟依言將自己最近整理的東西大致說了一遍。

「對你這個從未修鍊過的人來說，夠了。」牧華較為滿意，「雖然身體能夠無意識地吸收天地玄氣，但是卻只是潛移默化，並不能算是修鍊，每一個武者在修鍊之初都會找一本合適的基礎口訣，用來加快吸收的效率，基礎口訣不算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兩三歲的小娃娃都有可能接觸到，但是，你不能小看它，基礎口訣也是有優劣之分，好的基礎口訣效率更高，能為今後打下更好的基礎，你融合了原本的命魂，可是你的魂魄也並不完整，滿打滿算，現在這副身體僅有一魂三魄，也就是命魂加上力魄、中樞魄、靈慧魄，再加上你這變態的小丫頭居然同時具有三系，這基礎口訣倒是有些麻煩……」牧華摸了摸下巴，「不過姐姐這裡倒是有一份口訣，是我修鍊時用過的，恰好適合你，閉上眼睛……」

赫輕瀟按照牧華的指示，腦海中突然湧進許多字，大概有幾千字，一閃而過，但卻讓赫輕瀟牢牢地記了下來。

「我有些累了，以後要叫我便動用你的意識，但是千萬別有事沒事找我，姐姐我為了你可是筋疲力盡呢。」牧華的身影漸漸淡了下去。

牧華……

一片混沌中，赫輕瀟凝視著牧華站過的地方，輕聲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