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平反罪名(二更)

第70章 平反罪名(二更)

「是挺充分的……」他幾乎咬著后牙槽說道。她做得是夠充分的,知曉真實的證據收集不到,知曉就算收集了也不能公之於眾,竟然直接將主謀說成史光臣,並以蔣世德的慘死威脅他,以赤炎軍的兵力逼迫他,令他不得不為彥昌平反。

對於皇甫勛咬牙切齒的語氣,平阮兒不以為意,面上依舊一副無比恭敬模樣,再次請求道:「還請陛下為彥老將軍洗清罪名,還彥老將軍應得的榮譽!」

望著站在前方的平阮兒略顯臃腫的身影,燕文信腦中突然憶起出望帝山上,她站在烈烈寒風中,說出的鏗鏘話語。

當然她神情凝重,無比認真地許下誓言——平阮兒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要為將軍平冤昭雪,重拾榮耀!定要令世人記住彥老將軍忠義之名!

其實他是認為她做不到的。

而如今,她做到了。

因為皇甫勛別無選擇,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

此時皇甫勛最忌憚的是平阮兒會帶著赤炎軍反,但若是擬下這一則聖旨,則相當於對平阮兒的一種約束。平阮兒既然沒有直接挑明皇甫勛當初下令殺害她一事,說明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反,以此為要挾為的真是這一則平反聖旨。如此苦心積慮,足見她對洗清彥昌冤屈的看重。

既然她對平氏麾下的彥昌的忠義都如此看重,何況對於她平氏百年榮譽!所以要求擬定聖旨,既是一種要挾,又是一種表態,說明她平氏不會反。

「筆墨伺候!」皇甫勛立即吩咐道,然後轉身就朝大殿正上方的龍椅走去。

不一會兒,內侍就將筆墨與聖旨準備妥當,只見皇甫勛筆走龍蛇,眨眼間就將聖旨書寫妥當。

隨即他取了玉璽,抬眸深深地看了平阮兒一眼,然後將玉璽大力壓在了聖旨之上。

「杏公公。」他擱下玉璽,頭也不轉地喊道。

「奴才在!」杏公公立即躬身走上前去,從皇甫勛手中接過聖旨,然後躬身退下,再走至玉階前方,展開聖旨便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查證,彥昌反叛一事實乃他人陷害,如今證據確鑿,特為彥昌平反。彥昌忠義殉國,風烈如存,特與賜謚忠武。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尖利的聲音落下,平阮兒的眸子也垂了下來。

無論過程怎樣,她終是實現了自己的誓言,替彥老將軍洗清了罪名。

彥老,安息吧。

「平阮兒聽旨!」緊接著,皇甫勛喊到了平阮兒的名字,平阮兒立即往前一步,拱手道:「末將在。」

一切都該結束了,她在心裡輕嘆道。

「著安遠將軍平阮兒立即趕往西城門,整頓赤炎軍,捉拿燕賊叛黨!不得有誤!」

「是!」平阮兒唇角勾起微微弧度。

「影主聽令!」

「在!」一道濃烈黑霧閃現於皇甫勛身側。

「你負責保護平將軍安危,不得有失!」

「是!」下一瞬,黑霧就出現在平阮兒身側,卻被暗主伸手攔住。

「郡主有孕,你退後。」冰冷的話語帶著無法違抗的威嚴,前任影主的氣勢在此刻顯露無疑。

平阮兒自然知曉皇甫勛讓影主「保護」自己的用意,只怕保護是假,監視為真。不過她並不擔心,因為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誰又知道能發生什麼。

於是她轉身對平氏暗衛說道:「走!」

一聲令下,十幾人立即在數百文臣武將的矚目下邁步走出了氣氛凝滯的金鑾殿。誰也沒有想到,她最後會毫髮無損且堂堂正正地走出這方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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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城,西城門。

城牆上,燕文信看著赤炎軍的大旗飛舞穿梭於燕家陣營中,如一柄柄利刃剖開燕家的腹部,將烈焰軍逼得走投無路,不由得苦笑兩聲,扭頭望向平阮兒,疑惑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分明沒有任何機會向外界傳訊,又是如何聯繫上李朗他們的?」

「你或許忘了,知曉我懷孕真相的,不止有楚經和你。」平阮兒微微勾唇。

聞言,燕文信面色卻一變,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是說,質子奚川?」

他自問常年易容化作平阮兒,軍中已無人能夠分清,卻忽略了一個異國他鄉來的稚齡質子!

「他縱是知道我是假的又如何?」

「不如何,只不過我曾告訴他,如果有一天發現我有異常,便替我將信件傳給李朗而已。」

這一刻,燕文信徹底反應過來,從頭至尾,甚至她落入他的手中,都不過是她的謀划,她早已預料到!

「你懷孕的時候故意讓我扮作你,不僅是為了不顯身形,隱藏懷孕事實,更是為了讓我放下戒心,一步步落入你的圈套。你要的就是我扮作你,從而在金鑾殿中再戳穿我,讓世人明白先前赤炎軍是被賊人利用才會攻擊帝京,而赤炎軍攻擊帝京所帶來的威懾卻為你所用,由此而逼迫皇甫勛洗清彥老將軍罪名,承認你手中遺詔。也就是說,在很早以前,你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日,並謀划好了一切!」

「多謝誇獎。」平阮兒淡淡一笑,隨即運足內力對底下混戰的眾人喊道:「燕國忠!你兒燕文信在我手中!還不快速速受降!」

「老大!」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原先的飛羽騎眾人。

尤其是李朗,原本手上已經拉滿的弦隨著這一聲驀地一松,失了準頭,向來面無表情的冷酷臉龐上難得情緒激涌。

遠處的司馬俊灰暗的眼眸中則湧出一抹鮮亮的色彩,如暗夜中一顆流星驟然劃破天際,點亮了他如凋零花朵般枯萎的面容。

「叛徒!」同樣精緻的面容上嘴唇一張,吐出憤怒的語言。

司馬俊扭頭看向被綁在地上雙眸噴火的司馬慶,枯萎的面容上綻放開妖嬈笑容,隨即掏出一柄匕首,徑直插入了司馬慶的胸口,道:「為她而叛,值得。」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唇角不斷地溢出黑血,儼然中毒已深。

「噗——」司馬慶一口吐出無數鮮血,難以置信地看向司馬俊,斷斷續續道:「你竟然……弒兄,不要解藥……了嗎?」

「呵呵……」依舊是妖嬈如罌粟一般蠱惑迷人的笑容,卻透著無盡的譏嘲,「兄長?你的眼底只有燕文信一個主子,何嘗有過我這個弟弟,所謂親厚,不過是時時刻刻的監視,甚至在懷疑我叛變之後立即對我下了慢性毒藥……呵呵,這毒根本無葯可解,何來解藥?既然我們如此相親,不如死在一起如何?」

說罷手繼續往裡推了一寸,沾染黑血的唇角揚起愈發飛揚的弧度。

「唔!」司馬慶瞪大了雙眼,看著對面精緻的容顏含著動人心魄的嗜血笑容,看他手中匕首一點點推向自己的胸膛深處,最後不甘地瞪著眼睛斷了氣。

「呵呵,終於死了,死了……」無數黑血從嘴角淌下,如溪流一般,司馬俊手一松,整個人倒在了司馬俊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平阮兒所在的方向,沾滿黑血的嘴唇一開一合,吐出嗚嗚的含糊字音,那口型分明是:「老大,來世……俊還奉你為老大……」

再遠處,經護法終於鬆開了扣在孟錚頭上的手,一把將癱軟的孟錚推開來,幾個縱躍便火速穿越戰場,朝平阮兒所在的方向飛速而去。

主母怕他壞事竟然瞞著他,直到大軍隊伍都抵達帝京了才讓李朗將解藥給他,並命他搜尋孟錚記憶,揪出所有燕文信親信,同時以孟錚特殊的傳令方式,將所有的姦細一網打盡,並在燕家軍內部製造混亂。

由他經護法親自出馬,自是無往不利,馬到功成!一切弄妥之後,本想再看看孟錚腦袋裡還有沒有其他信息,卻聽到了她的聲音,當然是馬上找她對質去,問她怎麼忍心讓他手腳無力一無所知地被燕文信扣押了這麼多天!

在赤炎軍為平阮兒的突然出現而歡呼不已的時候,燕家軍卻因為燕文信被劫陷入了被動艱難的狀況!

「爹!趕緊退兵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燕家二公子燕文義急忙建議道。

「三弟何等智慧,怎會落到一個即將分娩的婦人手中?爹,這其中必有蹊蹺,咱們還是先退兵為妙!」身為老大的燕文禮也同樣建議,只不過那話中深意卻耐人尋味。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乍然在後方營地響起。

燕國忠將蒲扇般的巴掌漸漸握起,緊攥成拳,老辣的目光帶著失望與難以置信刮過燕文禮通紅的面頰,沉聲道:「你三弟改名換姓七年潛伏,就換了你這個做大哥的一番質問,好呀!果然好啊!真不愧是我燕國忠的好兒子!」

燕文禮捂著臉,目光陰沉而怨憤地對上了燕國忠的眼,反駁道:「兒子不過是合理推測,誰人不知寧有意同平阮兒關係好如兄妹,難道不興兒子猜測了!這關係到我燕家軍的生死存亡,我不過是大家考慮!」

「好個為大家考慮!如此時候還兄弟內訌!真是枉費老夫教導!」燕國忠氣得鬍鬚顫抖胸口起伏,一張臉更是鐵青!

「吵什麼吵!文禮說得有理,不管文信是否真的與平家那丫頭一路,如今退兵方是要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立即插了進來。

「爹!」燕國忠立即喊道,眼中充滿了不解,「文信還在上面,怎麼可以退兵!」

燕百宏老而滄桑的臉上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嚴,以及,冷酷。如橘皮般皺起的紋路沉澱著歲月風霜的無情,只聽他冷聲道:「身為燕家子孫,自然要有為燕家犧牲的覺悟。怎能為了他一人,將燕家百年基業置之不顧?退兵!」

這話,便是已經捨棄了燕文信。

燕國忠張了張嘴巴,卻還是吶吶無言,對於老國公的話,他無法反駁。

「退兵!」最後,在燕國公一聲令下,退兵的銅鑼聲立即響了起來。

看著下方如潮水般褪去的烈焰軍,平阮兒輕聲道:「燕文信,你被捨棄了。」

「呵呵,早有所料。」城頭上,風聲烈烈,將燕文信的自嘲的話語撕扯成碎片,散落無蹤。

只見他長身玉立,一身黑色夜行衣襯得平日里無害的書生面容分外冷峻。那清冷的眸光,似乎透過蔓延的戰火,看向了虛無縹緲的空處。

「燕文信,早在七年前就被燕家捨棄了……」他陡然說道,脖子猛然朝劍上撞去,平阮兒嚇得急忙收劍,燕文信卻似早有預料,只見他張開雙手,迎著風,整個人如一隻翩躚欲飛的蝶!下一瞬,在平阮兒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足尖驀地一點,跳下了城牆!

「寧有意!」聲音從喉嚨里猛然發出,平阮兒心中一緊,急忙伸手去抓,卻忘記了自己的肚子,肚子撞在了城牆上,哎呦一聲反彈就要跌在地上。

暗主連忙伸手去扶,一隻手卻比他快,立即扶上了平阮兒粗大的腰,「主母,小經經的心臟不太好,您能不能不要老是嚇唬我?」

熟悉的念叨聲在耳邊響起,平阮兒鬆了一口氣,連忙拽住他的袖子,「快!寧有意!」

無論如何,她還是不想讓寧有意死。

經護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方才躍上城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寧有意墜了下去,鑒於寧有意曾經傷害過主母,所以他未曾援手,徑直越過了他直接奔到主母身側,心中明白,這會兒再去已是晚了。

這麼高的城牆,一心求死,那麼只有一個結局——死成了。

所以他乾脆一把摟住平阮兒,直接帶著她飛下了城牆。

砰!

哪怕在混亂的戰場上,在人吼馬嘶的戰場上,這一聲硬物墜地的聲音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對於耳目過人的平阮兒與經護法一般,這一聲卻猶如雷鳴轟然敲擊耳膜,令人頭暈目眩。

這一刻,經護法明顯的感覺到平阮兒抓住他袖子的手緊了不是一分半點。

落地的那一瞬間,還未等經護法站穩,平阮兒就已經掙脫他的懷抱朝寧有意摔下的方向撲去,「寧有意——」

------題外話------

突然發現,我的結局就是將一個個人弄死……表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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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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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平反罪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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