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辭行 聖人可學而致之
這日柳言之依舊去向劉克貞請教,劉克貞這幾天心情一直很好,整個人的精神都變好了。當柳言之來他書房時,他已經備好了筆墨。
柳言之行過禮,等著劉克貞講學。
劉克貞見他神情不似往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浮躁,便微笑的看著他:「老夫該講的,前幾日都講給你聽了,已沒有其它可以授與你。」
「劉老前輩……」柳言之有些無奈,為何今日不再講了?
劉克貞伸手示意,柳言之忙住了嘴,微微一笑便問了他一句話:「這幾日,你學到了什麼?」
「回劉老前輩,收放心為居敬之門,以何思何慮、勿忘勿助為居敬。」柳言之應答。
劉克貞點頭:「嗯!不錯!明白其要旨。老夫再送你幾個字。」說著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七個字送給柳言之。
柳言之恭敬的接過紙,輕聲念出來:「聖人可學而致之。」略微沉思,倏然抬眼,眸光一閃,頓時連連道謝,「多謝劉老前輩指點。」
這七個字讓他深受啟發,對他以後成為聖賢可謂是一盞指路明燈。
劉克貞欣慰的捋捋鬍鬚,連連點頭:「孺子可教。」
即然如此柳言之只得辭行,也不好再賴在劉家:「劉老前輩,多謝這幾日的教導,言之受益良多。已叨擾了多日,言之今日便離開。」
劉克貞忙阻攔:「不急,不急。心靜方能不被外物左右。」
柳言之有些窘迫,看來劉老前輩是看出他今天的異常,只能回以微笑。他想起昨天夜裡劉思堯和黃花菜兩個人飛到屋頂,兩個人還坐在屋頂聊天聊了很久才下來。他心裡就隱隱的不舒服。
辭別劉老爺了,便去跟劉子禮、劉子智、劉子信辭行。然後就通知黃花菜。
「黃花菜,我們今天得走了!趕緊讓草兒幫你收拾東西。」柳言之的臉那是相當的臭。
「幹嘛走得這麼急啊?」夏果覺得劉府挺好的,而且有劉子智的幫助,說不準真能找到上古石刻。而且她好不容易交到劉思堯這個好朋友。除了草兒外,他可是她在大曄朝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柳言之沒有好語氣的回了一句:「幹嘛,捨不得走啊!這裡又不是你家,以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啊?」
「你吃錯藥了,幹嘛說話這麼沖啊!誰得罪你了?」夏果沒好語氣的回了一句。
「誰吃錯藥了?趕緊收拾。」柳言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大的火兒,反正就是心裡不爽,被夏果嗆白,只得收了聲,不敢再多話。
這一股天生對她的懼意是從哪兒來的?怕她揍他?他也不知道。
其實究其竟也不是怕她揍他,而是天下文人都一樣,怕遇到不講理的。而且那種不講理是不計較任何場合,不考慮任何情況,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絲毫面子不給留。
她便是那個不講理的女人,而他就是那個文人。就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收拾就收拾,那我們下面去哪兒啊?」夏果還是問了一句。
「帶你去搏浪嶼玩。」柳言之回了一句,他其實沒有想好去哪裡,便隨口說了一個江州的名勝,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儘快離開劉府。
夏果看了一眼草兒:「草兒,你幫著收拾著,我去給劉二老爺和劉思堯辭行。」說著便瞟了一眼柳言之,不禁腹緋:走這麼急?趕著投胎啊?
「好!一會兒就收拾好。」草兒微笑著回應。
柳言之看著夏果與他擦身而過,目光跟隨其背影一直往劉子智的書房看去,不禁笑起來。辭行。好。
劉子智聽說他們要走了,忙把羊皮書卷抄好的裝訂起來,正準備給夏果送過去,沒想他自己來了。
忙將手裡的冊子遞給夏果:「夏小兄弟,我真捨不得你走啊!這幾天,你幫我解釋了太多我看不懂的東西。」
夏果接過劉子智精心裝訂好的冊子,心裡十分感激:「您快別這麼說。我也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可您還幫我抄好這些呢?太感謝了!」
劉思堯這時也跟了進來:「夏果,你真要走了?」
夏果點了點頭:「嗯!這幾天謝謝你陪我。蠻開心的。」
「爹,我也想跟柳賢弟他們一起出去遊歷一番,也長長見識。我跟爺爺說了,爺爺答應了。」劉思堯看著劉子智,希望得到他的允許。
「你爺爺都答應了,我還有什麼意見?」劉子智看著兒子,「你也長大了,是該出去歷練歷練。」
劉思堯聽到爹也答應了,臉上不禁露出笑容:「謝謝爹。」側過頭看著夏果,就讓我來保護你一路平安吧。
劉家的人一起出門送他們離開。馬車搖搖晃晃離開劉府。馬車裡三個人,夏果和劉思堯說說笑笑很是開心,而柳言之一言不發。
趕車的長貴瞪了一眼旁邊的草兒:「你們小姐怎麼回事兒啊?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看到我們少爺就擺著一張臭臉。什麼意思啊?她知不知道避嫌?」
草兒不屑地瞟了長貴一眼:「那要問你們少爺,問他知不知道避嫌?」
長貴當然知道草兒說的是少爺和芷芊小姐,那事兒也確實鬧得很大。雖然最後都被二夫人壓了下來,可是府里除了舅老爺誰不知道呢?其實他也猜不透少爺倒底喜不喜歡芷芊小姐。
被草兒這一句頂得他啞口無言。反正相比之下他還是喜歡芷芊小姐,芷芊小姐溫柔體貼對少爺又好。可是那根黃花菜對少爺總是那麼凶。想到這裡狠狠的抽了馬一鞭,發泄一下。
馬車內,三個人。柳言之特地坐在了夏果身邊:「娘子,你這男裝穿在身上也沒男人樣,還是不要穿了。」
夏果沒想到他當著劉思堯的面居然揭穿好女扮男裝,弄得她尷尬不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劉思堯,然後頂了回去:「我,這不是為了方便嗎?大曄朝哪有女子拋頭露面的在外行走啊。」
「你知道就好。你是我娘子,不要穿著男裝久了就真的把自己當男人了。」說著還不忘看了看劉思堯。
劉思堯微微一笑:「柳賢弟,這出門在外是穿男裝比較方便。弟妹生得仙姿玉色,怕是穿回女裝更惹麻煩。」
柳言之被劉思堯一句話給頂得沒聲了。但是從眼神里明顯看到不悅,對著夏果說了一句:「好!你想穿男裝可以,但是你得記著你是我娘子,你得聽我的話。」
夏果最見不得別人跟她提條件了:「你說什麼?我想穿男裝還得聽你的話,不聽話不能穿是不是?」
柳言之心底一笑,但卻面不改色:「是!夫為妻綱,你不懂啊!我說什麼你得聽什麼?」
「你說什麼?夫為妻綱!我沒聽錯吧?」夏果頓時怒了。
柳言之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你又想打我?我告訴你,以前看是在你家裡,我給舅舅面子不與你計較。現在你出了黃家的門就是我柳言之的人。」
夏果一時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怕你啊!」不屑的一笑,眼裡全是輕蔑,「就你那三兩下,我還不放在眼裡。」
柳言之搖了搖頭,嘴角帶笑淡定如常:「用打架去解決問題去分高低,那是野蠻的行為,我們又不是山裡的狼。」
夏果當然聽出來他罵她是動物。而柳言之更是開心,意味深長的看了劉思堯一眼,眼裡明顯就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別看黃花菜長得好看,但是本質就是一個野蠻粗俗的女人。
劉思堯也當然知道柳言之之所以這麼激她,就是想逼出她的這一面。他真是想多了,他怎麼敢對她有非份之想呢?
「柳賢弟,弟妹是個直率之人。正因為她的率真,這方寸之間才會有生趣,旅途才不會太過枯燥。」劉思堯輕笑著回應。
柳言之沒想到劉思堯會這麼說:「旅途是不會枯燥無趣,但是如若要與這野蠻粗俗之人共度一生,該是多麼可怕。」
「可怕?我告訴你姐的好多了去了,只是不想讓你發現而已。」夏果心裡不禁罵了一句,豈有此理,就你那得性找我這樣的賺大發了,還在那裡唧唧歪歪。
「不被人發現和認同的好只是孤芳自賞而已,讓別人認同的好,才能被稱做是好。」柳言淡定的吐出一句話。
夏果瞟了他一眼,被氣笑了:「呵,就猶如一方玉璽,它是不是好的?是不是珍貴的?」
「那當然是好的,是珍貴的。」柳言之回應。
「對呀,在皇帝眼裡玉璽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在一個餓得快死的乞丐手裡,它不過是塊石頭。我這塊玉璽就是在你這個乞丐手裡。所以你看不到我的好。」
柳言之忽然一愣,是呀!那玉璽倒底是不是好的,是不是珍貴的呢?那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夏果這樣一個相對論的舉例,沒有想到柳言之對哲學又多了一層理解。
夏果見柳言之不再說話,便又補了一句:「我這人恩怨分明,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同樣,我這人也記仇,而且還會加倍奉還。就比喻你,你從始至終對我沒好過,所以我的好你感受不到。」
「我對你不好?」柳言之悠然回神,想辯駁幾句,可是最終他真的想不起來他對她什麼時候好過?
夏果聳聳肩:「有目共睹的啊!這還用懷疑嗎?」
柳言之聽到這句話再一次愣住了,半晌才回了一句:「我以後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