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赤柱監獄

赤柱監獄

94128號重刑犯

罪名是搶劫、強姦、殺人！

犯案的始末是這樣的：

罪犯王強，無職業，住在沙田一座大廈內，某一天，喝醉酒回家，看到妻子同一陌生男子發生關係，當時沒有發作，只提出離婚。事發一年之後，一天深夜，王強突然找到其前妻岳母家中，強暴岳母、小姨。事後，用電鋸將其全家四口殺死，分屍之後，拋棄在一處建築工地上。順帶捲走家中所有財務。

這是一次放風的時候，一個叫『小三』的「崇拜者」對厲強講的。當時他還一無所知。

看著他繪聲繪色的表情，厲強差點把他脖子擰斷。

赤柱監獄是香港最大的一座古老而現代化的監獄！

港島東南一隅，有一座哥特式古堡建築隱隱矗立於綠樹叢中，距今150年歷史。按照香港懲教署的有關法令，香港的犯人分為三等：低度設防、中度設防、高度設防。赤柱監獄屬於高度設防。這裡的罪犯，都是刑期在六年以上，對社會和人身危害性大的。囚犯從裡面看這座監獄，只能看到壁壘高牆、雜亂的鐵絲網、和一道道堅實的鐵門，最外圍的高牆上，還有瞭望台和電子瞭望台。

整座赤柱監獄分為ABC三個區，A區為重刑犯區、禁閉區、活動區、探監區、沐浴區；B區為醫療區，與A區探監室緊鄰；C區為監獄管理辦公樓，它是一幢古香古色的歐洲建築，高三層，灰白色。A區與C區之間，有一丈高的圍牆相隔，中間夾著一個足球場大的草坪地帶，專供囚犯放風、出操之用。草坪上有籃球場。

籃球場一帶不時有獄警牽著兇猛的獵犬來回巡邏。

監獄是社團的天下，黑社會勢力橫行，比外面猶有甚之。厲強是個職業小偷，無門無派，很容易挨揍。要不是仗著王強的變態殺人狂魔的字型大小，怕是早被打的連親媽都不認得了。他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呆下去，所以每天都在想辦法接近坤青。

坤青是監獄里的大人物，如螻蟻般的囚犯們對他敬若神明，想接近他並不容易。

厲強在籃球場偷窺過坤青，他是個滿臉嚴肅的人，高個、黑臉、大嘴，三角眼，下巴上留著寸長的鬍子，鬍子倔強的倒立著，豬鬃一般，堅硬的感覺使人想到鋼絲。鋼絲這麼密集的倒插在一起，就有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此人臉上布滿殺氣，一副兇相，讓人一看之下腳下頓生涼氣。那時候坤青正靠在籃球架上上曬太陽，每個從這裡經過的囚犯都會恭恭敬敬的鞠躬問好。

雖然厲強被監獄方從單人囚室轉到七八十人的大囚室囚禁，但仍然沒有接近坤青的借口。

天色微明，小窗微微發黃，外面忽然想起尖銳的哨音。

又到了起床出操的時間。

囚室里的囚犯像是狐狸闖進了雞籠般上躥下跳，穿上囚衣，跑到草坪上列隊。雙人床的鐵架子被碰的「嘰嘰」亂響，彷彿是大地震前兆。

厲強昨晚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陷囹圄，嚇得他出了一身白毛汗。醒來之後，卻發現，一切都是真的，瞬間心情就灰暗到了極點。

他最後一個衝出囚室，隊伍已經列好了。從獄警那毒辣如三伏日頭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將會有麻煩。

「94128出列！」

「YES，sir」厲強硬著頭皮踏出來。

「你沒有聽到起床哨子嗎？」

「聽到了，sir」

「那為什麼遲到？」

「sir，我沒睡醒。」

「混賬，給我繞著操場跑二十圈，其餘的人原地休息，看他跑完。」

「Thanksir」囚徒們齊聲應諾，高興地等著看熱鬧。

厲小強腦中電光火石，計上心頭。

「94128，還不快跑。」

「sir，給一次機會吧！」

「94128，我再說一遍，沿著操場跑二十圈，快。」黑臉的中年獄警勃然大怒，拔出了警棍。

「sir，我也說過，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去不去？」獄警憤怒到了極點，睚眥欲裂，臉孔猙獰的沖著他過來。

「再給一次機會吧，sir」厲強嬉皮笑臉的說，頗有幾分不知死活。

囚犯中起了一陣騷動。

「去死吧你！」獄警忍無可忍，舉起尺許長的警棍，照著厲強光光的腦袋砸下來。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厲強要吃苦頭的時候，獄警的身體彷彿被一列飛馳而來的火車迎面撞中，整個人一下子飛出去老遠，摔倒在草坪上，嗷嗷叫喚。跟著哨子就此起彼伏的吹響起來。

厲強站在原地，正伸手整理衣服，此刻他望著眾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獵犬的兇悍。

所有的人都懵了，不但是因為厲強的不識時務，還因為那一腳表現出來的速度、力量和此刻漫不經心的表情。草，不愧是殺人狂。

五六個獄警嚎叫著衝殺過來，警棍從四面八方雨點般對著厲小強暴打，眾人眼前一陣眼花繚亂。緊接著幾聲慘叫劃破長空，三四條魁梧的身影像碰壁一樣反彈回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另外兩個獄警，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手中的警棍就莫名其妙的到了厲強的手中，兩隻右臂，竟莫名其妙的脫臼了。厲強飛出兩腳把兩人踢了出去。

此時，整個赤柱監獄都亂了起來，牆頭上的警笛聲大作，瞭望台上的幾十名武裝獄警，子彈上膛嚴陣以待，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飛馳過來，車上下來上百名荷槍實彈的防暴獄警。

「94128，不要動，在動就開槍了。」警車上的通話喇叭響成一團。

厲強出風頭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乖乖的舉起兩隻手：「別開槍，別開槍，我跟阿sir們鬧著玩呢。」

「94128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幾十個紅點圍著厲強的身體來迴轉悠，那是紅外線瞄準鏡的光，嚇得他趕緊跪在原地。

剛才那幾個被他扔出去的獄警，紛紛從地上跳起來，撲上去，卯足了力氣對他一頓暴打。頭上挨了十幾下，厲強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就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監獄方面本來有人主張要給厲強加刑的，可鑒於他本來就是個終身監禁的罪名，只能作罷。

一個月的禁閉，差點把他折磨的瘋癲。還好，事實證明，這一個月關的還是值得的。自從囚犯們目睹了厲強的壯舉之後，他的高大形象立即深入人心，人氣指數火熱飆升，成了監獄里炙手可熱的傳奇人物。加之他以前所創下的殺人記錄，很快監獄里的人就送了他一個響噹噹的綽號「殺人強」。也叫強哥！

「強哥，有人找你！」小三慌裡慌張的過來叫他。

「誰找我！」側卧在床的厲強翻了個身，直挺挺的問。

「大哥青，他找你。」大哥青，就是坤青。

雖然厲強在赤柱監獄里已經住了有兩個月，但其中一個月在關禁閉，還有十五天被囚在單人囚室，剩餘的十五天，因為他是殺人狂的身份，不大有人敢搭理他，就算是社團的古惑仔也躲他遠遠地，坤青和幾個老大也沒來惹他。所以他沒有朋友，連個熟人都沒有，除了小三。

小三是個重刑犯，卻不是古惑仔，在外面沒有黑社會的背景，不過，現在有了，聽說自從他入獄之後，就加入了三合會，為的只是求一點保護罷了。他以前是個軟體工程師，很有才華。只是這才華被他用歪了，他學人家當黑客，有一次侵入了滙豐銀行的保安系統，不知怎麼搞的，愣是讓他的賬戶里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個億。為了獎勵他對網路事業的突出貢獻，香港政府只好讓他住到赤柱監獄里來了。

小三帶著金絲眼鏡，矮矮的，黑黑的，看起來像個小老頭，但眼神中卻充滿了夢一樣的智慧。

在監獄里，像他這樣的文弱書生假如沒有背景，很有可能會遭到變態分子的蹂躪！幸好他加入了黑社會。黑社會就像他的家，讓他感到無比的溫馨和溫暖，爽極了。

「大哥青是誰，我不認得，他要見我，你讓他過來好了。」

「強哥，別傻了，這裡沒人能惹得起大哥青。」

「靠，老子偏偏就不甩他。」

「呵呵！是誰不甩我呀！」一個大嗓門嚷著走過來，身後跟著五六個全身刺青的隨從。

「老大好！」

「老大好！」

囚室里的囚犯立即閃開了一條道路，倚靠著床鋪站在兩邊。

「坤青哥！」小三噤若寒蟬，趕忙站起來鞠躬。

厲強斜著眼看了一下，走過來的正是長相如屠夫一般的坤青，此時他的排場不亞於泰森拳擊賽的出場那樣隆中，前呼後擁，吆五喝六，鷹視狼顧，彷彿帝王視察疆域。

「喂，你，站起來，老大找你說話！」一個留著寸頭的小鬍子狐假虎威的指著厲強的鼻尖喊叫。

厲強像被開水燙了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從床鋪上跳下來，一把將小鬍子推倒在對面的床上：「誰是老大，老子的老大是耶穌！」

「草！」幾個嘍啰上來就要動手。

「慢著！」坤青像雕像一樣沉靜的站在那裡，用不大卻穿透力十足的聲音喊叫：「都住手。」他目光如電的深注厲強，冷冷的問：「你是王強，背叛了終身監禁，對不對？」

「靠，這裡的人全都知道，還用你廢話！」厲強欲擒故縱，像引起坤青對他的興趣。

「很好，你夠種，敢罵我，敢打警察，我欣賞你，來，我們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厲強翻白眼，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坤青裝過身去露出後背上的龍頭紋身，忽然又轉過來，指著厲強，說：「你不來，會後悔。」簡短的說話，顯示出了坤青內心像冰一樣冷靜的個性。

「假如我不去呢？！」厲強表現的像一隻好鬥的公雞。

「在這裡，沒有人能違背我的意思，你也一樣！」坤青略顯灰色的眼中射出的銳利光線直刺心靈，裡面蘊含著一種令人折服的力量。

小三扯了一下厲強的衣角。

厲強和小三跟在坤青身後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