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劫機
上午十點鐘,坤青和厲強開著藍寶石房車,來到香港啟德機場。
大麻成一個人在門口等候,他做了如下解釋:「為了不引起警方的主意,所以沒有通知任何小弟。」
坤青誇他乾的好。
下了車,三人直奔候機大廳。大廳內人聲嘈雜,有的準備登機,有的正通過安檢,還有的剛下飛機,正拉著行李找計程車或打電話聯繫預定的酒店。
坤青看了隔著透明的玻璃看了一眼飛機巨大的機翼,皺眉說:「總不至於去劫機吧?」厲強道:「不一定要劫機,我們還是見機行事。」
坤青點了點頭:「看到人了嗎?」
大麻成笑道:「怕是昨晚就上飛機了,怎麼看的到,要防止有人滅口。」
厲強看了看手機:「還有十分鐘登機,現在去安檢!」
坤青挑了一下:「事情都辦妥了嗎?」
大麻成從懷裡掏出基本護照:「沒問題,以假亂真!」
坤青道:「最怕機場有通緝令在!」
厲強深吸了口氣說:「應該沒這麼快,聽天由命吧,走啦,安檢。」
也許是因為監獄那邊還沒有理出頭緒,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機場竟然沒有接到通緝越獄犯人的命令,坤青和厲強順利的通過了安檢,走出安檢大廳,前往停機坪登機。
從登機一直到飛機起飛坤青一直都在四處掃視,眼神中一次次的掠過失望,艙內的所有客人都看遍了,也沒見到李正的影子。
大麻成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應該在頭等艙!」
坤青閉目養神,冷冷的說:「下了飛機再說,總之寧可殺了他也不能讓他落到英國人手裡。」
厲強一直看著窗外,地上的人影已經消失,建築物成了一個個的小黑點,雲朵平行著機翼,忽而濃重,忽而淡煙,怡人爽心。不過,他心裡總是莫名其妙的擔心,總覺得這趟旅途沒有這麼容易,一定還會有莫名未知的危險會發生。
飛機起飛一個小時之後,遇到了氣流,機身開始輕微的顛簸起伏,有些乘客便喁喁起來,國外的乘客甚至開始向耶穌禱告了。
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乘客因為受驚過度昏倒了,空姐和乘務人員一陣慌亂。由於那俄國女乘客體型過於龐大,為了搶救,只好把她帶到較為寬敞的頭等艙去。不知道為什麼,厲強的心跟著揪了起來。
俄國女人有兩名親屬,一個中國籍男子,大概是她的混血兒子,長的人高馬大,卻是黑頭髮黑眼睛高鼻樑,他的眼像猛禽一樣沉著,鼻子像長長地鷹鉤,一張端正纖巧的嘴巴,像一道裂開的傷口。從鼻樑到右側的眼角,橫亘這一道怨氣衝天的疤痕。另外是個十**歲的俄國女孩子,長了一臉的雀斑,眼睛大大的,身材姣好,個子很高,哭的很悲傷,連黃頭髮都浸濕了。
飛機上的乘務人員診斷為急性心臟病,必須找個寬敞的地方進行心外壓,以保證她在住院之前不至於去見上帝。
坤青側著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毫無同情心的冷笑道:「媽的,這樣就能去頭等艙,待會,我們也演這麼一齣戲,我也去頭等艙……」
坤青突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著厲強。緊跟著頭等艙就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全都不許動,都坐在原位上,胳膊伸出來抱頭!」二等艙艙內響起幾聲槍響,四五個中國籍西裝男子,從座位上跳出來,控制了局面。其中一個墨鏡男右手舉著上了膛的五四式手槍,冷冷的說:「我們不是恐怖主義者,今天上來只是找一個人,只要你們好好的配合,一定讓你們安全到達目的地。」
坤青側著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悄悄的罵道:「是三合會的,那個墨鏡看著眼熟。」大麻成抱著頭說:「要不要亮亮身份?!」坤青低聲罵道:「別傻了,被他們看到第一個殺你滅口。」
高等艙的槍聲越來越小,有兩個歹徒衝進去察看,一會笑著回來通知同夥:「搞定了!」
飛機已經完全落在了匪徒的控制之中,駕駛室的機長,也宣布無條件投降,盡一切可能配合歹徒的工作。八名歹徒,得意忘形。
那個臉上有疤痕的混血男子就是這八人中的老大,他命令機長把飛機開向菲律賓。
「我,叫做刀疤仔,今天到這裡來,只是為了求財,大家最好配合一下,不然,槍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刀疤仔把頭一橫,命令他的手下:「把頭等艙的客人都趕到這邊來,只留下那個女警!」嘴角上揚,露出邪惡的笑意。那手下扛著手槍,走進頭等艙,一會兒就把客人全都趕到了二等艙的走廊上。
刀疤仔淫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少不了你的!」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
這種情況下,傻子也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艙內傳出一陣女子的嚶嚀聲和喝罵聲嬌叱聲:「我是香港警察,你敢……」
蘇宇的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花:「靠,蘇曉蓉……竟然這麼巧。」
「真他娘的倒霉!」蘇宇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拔高了聲音說:「我也是個警察,我向你們投降,有個重要的情報要向老大彙報。」
刀疤仔的幾個手下,大吃一驚,紛紛舉起槍對準他的腦袋,坤青低低的喊了一聲:「他瘋了?」
蘇宇抱著頭歇斯底里的喊:「我要見你們老大,我這裡有他不知道的情報,這飛機上有炸藥,只要點燃了,大家都要上西天。」
戴墨鏡的馬仔在蘇宇腦袋上敲打一下,狠狠地說:「敢胡說的話你就死定了。」蘇宇抱著頭喊道:「你們不讓我說的話大家就都死定了。」蘇宇心急如焚,他聽見頭等艙里的打罵聲越來越小了。
墨鏡男跑去一會兒又跑回來,撥拉一下槍管,示意手下放蘇宇過去。蘇宇被他用槍頂著腦袋壓到了頭等艙。
頭等艙有三具屍體,都穿著香港的武裝警服。刀疤仔身邊還坐著兩個黃頭髮藍眼睛的歐洲佬不知從何而來。蘇宇想了一下,大概就是那兩門英國情報特工吧,沒想到這兩個小子是內奸,難怪三合會這麼輕易的就摸上了飛機,還帶了傢伙。特工身後綁著一個穿白西服的小個子,眼睛和嘴巴都被黑膠帶黏住了,看不起相貌。這人大概就是李正。
唯一沒有變成屍體的警察就是蘇曉蓉。
蘇宇一眼就看出她左肩中槍,正在流血,不過沒在要害,屬於擦傷。此外,她身上的警服基本上被認為撕爛了,裡面的褻衣也被撕成了條狀,雙手被綁在身後,臉上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嘴上同樣有塊黑膠帶,看來是遭罪了。蘇宇心中一陣疼痛,他可不想這個和他青梅竹馬的女子被人欺負。
「你是什麼人?」刀疤仔一步竄過來,揪住了蘇宇的領口,雙膀一用力想把他提起來。他自己為力大無窮,能單手舉起杠鈴,卻沒想到蘇宇的雙腳好像生了根,身子紋絲沒動。刀疤仔眼神變的冷厲,緩緩的點了點頭:「有種!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蘇宇看了看地上的蘇曉蓉,抬起頭說:「這飛機上有炸彈,是我奉命裝上去的,為的就是害怕有人劫機,如果半個小時之內,我沒有吧正確的指令輸入炸彈的控制系統,炸彈就會自動的爆炸。我們都會被炸上天。」
「咔嚓!」刀疤仔把五四手槍推上膛,用黝黑的槍管盯著蘇宇的頭喊道:「那他娘的還等什麼,趕快把炸彈從飛機上拆除掉,不然我把你的屍體扔出去。」
蘇宇冷漠的看著暴躁的刀疤仔平靜的嘆了口氣,緩緩的坐在座位上,搖頭:「拆不掉,那玩意是拆不掉的。香港政府為了保險起見,採用了目前國際上最為先進的技術——液晶炸彈。說白一點,那炸彈是和飛機的儀錶盤連接在一起的,你要是把炸彈拆除了等於也就是把飛機的儀錶系統給拆了,後果可想而知。我手中的手提電話,就是引爆炸彈的裝置……大家不要擔心,我當然不會去引爆那該死的炸彈,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也在飛機上同時也並不想死。可是,我必須每半個小時輸入一次密碼進去……」蘇宇抬頭看了看半截烏黑的槍管子,以嘲諷的笑意看著刀疤仔:「只有我才知道密碼,所以,請你對我客氣一些。」
刀疤仔氣咻咻的說:「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蘇宇翻了一下白眼珠,笑道:「差不多二十噸TNT炸藥!」
「他娘的,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刀疤仔忽然轉身把槍口對準了身後的英國人:「你們事先可沒有說好飛機上有炸彈。」
「嗨,朋友,這是個誤會,趕快放下去,我們來商量商量,這是香港警方的詭計,我們提前並不知道,不過還好現在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我看這個年輕人他很有誠意,同我們合作對不對?」高個子老外歪著頭徵求蘇宇的意見。
蘇宇也歪頭聳肩說:「我喜歡錢,不知道你們能給多少!」
刀疤仔冷笑了一聲,向他逼近一步,眼中布滿了肆無忌憚的殺機。
「想清楚一點!」蘇宇提高了嗓音:「沒有我的話,半個小時之後,大家都要化為灰燼了。我要的不多,只要五百萬美金,我值這個價錢!」
墨鏡男湊到刀疤仔耳邊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刀疤仔眼中的殺機慢慢地消散,變成了一片怒氣,他冷笑道:「你這可是漫天要價,我們沒有這麼多錢。」蘇宇歪了歪頭,從鼻腔里噴出兩股熱浪,翻白眼說:「算了吧,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社會的情報可靠,警察的情報一樣管用,你身後那人的價值遠遠地超過五百萬美金不是嗎?」
「靠,你知道的挺多嗎?知不知道閻王殿的路怎麼走……」刀疤仔點著了一支煙,轉著***一口一口的吸:「好啊,好啊,好啊,我給你五百萬,你能保證這架飛機安全的在菲律賓著陸嗎?」
蘇宇笑道:「我能保證它不爆炸,假如駕駛員突然跳傘,飛機撞上山,可跟我沒關係。」刀疤仔仰起臉,吐出一口濃煙,眯縫著眼睛問墨鏡:「駕駛艙那邊安排好了嗎?」墨鏡男點頭道:「麗薩,在。」
「好吧,五百萬成交!」刀疤仔仰著臉不陰不陽的打量著蘇宇,突然吐出一口濃痰:「你他娘的也是個警隊的敗類!」蘇宇微微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刀疤仔胳膊一揮兒:「滾吧,不要耽誤老子的好事兒。」說著解開了皮帶,露出了身體,一抖一抖的。
「別急,別急,事實上我的條件還沒有開完,你看,距離輸送密碼只剩下五分鐘,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談判吧!」蘇宇一臉的苦笑,深為打擾了他的雅興而遺憾。刀疤仔氣急敗壞的舉起手槍,怒吼道:「你***不要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蘇宇的臉色突然沉下來,冷笑道:「無所謂,大家一起死而已,有這麼多人墊背,我值了。」
「靠!」刀疤仔把槍扔的遠遠地:「你說吧,還有什麼條件一口氣都說出來,別在考驗我的耐性了。」
「最後一個!絕對是最後一個,我怎麼敢考驗大哥的耐性呢。我的條件就是請你放了我的老婆。」蘇宇看著刀疤仔的腳下,深深地嘆了口氣。
「誰是你老婆?」刀疤仔和英國人交換了個眼色,均覺得莫名其妙。
「就使她,我老婆,蘇曉蓉!」蘇宇向地下一指,臉色鐵青。
蘇曉蓉這會兒雖然說不出話,但能夠聽到,看到,清淚一串一串的滾下來。
「這是我老婆,請你放了他,不然我們無法合作,還有請你把傢伙事兒收回去,在女士面前很不禮貌。」
「他是你老婆!」刀疤仔狂笑,一面拉上拉鏈,做了個提臀的動作:「你的艷福不淺嘛,老子混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標誌的妞呢!」
蘇宇臉上罩著一層寒霜,歪著頭:「怎麼樣,還有二分鐘,考慮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