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山不容二虎
12.一山不容二虎
殘陽如血,染紅了整個天空,白色的石灰牆上也披上金裝,紅通通的臉皮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圍觀的人們似乎喝醉了酒一樣,他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地投在了言寸和刁旺身上。
緊張的氣氛令所有人的呼吸都凝重了,他們內心深處都在跳動,血脈也膨脹了,似乎這是一場生命的較量。在場的人都知道刁旺的厲害,那是打了敗過卧山虎祭天的高手了,可想而知,他的功夫是不弱了。
在這些人里,除了卧山龍言寸能與他比劃,其他人均不是他的對手,這是其他人一致認同的看法;同時,他們也推斷,刁旺不可能是言寸的對手,因為言寸斷磚的功夫他們好多人都見過了。
回想到之前,祭天和刁旺打架的那天晚上,刁旺連言寸的妹妹都沒打贏,而且一出手就被言寸妹妹打著了,又打倒了,隨後又被言寸擋在中間,而刁旺卻很識趣地走人了,難道他真是怕了言寸嗎?其他人都在想這些問題。
而言寸呢?他自己很清楚對手是什麼一個人物,他沒有畏懼,臉上透著自信。
言寸的表現就像夢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圍觀當中有一些同學見過他與人較量,那看起來也很平淡無奇,卻是屢屢得勝,高陽瞬間就被他打倒了,把一個艷陽天變成了雷雨天;祭天也誇他功夫了得,他到底有多厲害,誰也說不清楚。
現在,刁旺卻壯著膽子要與言寸交手過招,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難道他刁旺就在一個寒假裡學得了奇功妙術,像武俠小說里一樣,碰到了什麼奇遇,從此脫胎換骨,能在過年後就可以找言寸報仇雪恨。這些,令所有人都感到莫名了。
言寸並沒有把刁旺放在心上。在言寸看來,刁旺膽大是絕對的了,但他的武功卻沒有像他的膽子那麼受用,通過上次與祭天的作戰,言寸就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他的水平也一般般,自己沒有必要把他掛在心上。
刁旺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從去年失利以後,又勤學苦練了武功,在寒假裡也受到他哥哥和他父親的指點了,長進了不少,勇氣倍增,變得信心十足了。
言寸沒有主動進攻刁旺,而是以等待的方式對敵。
刁旺一時也沒有向言寸進攻,他對言寸的深沉感到一絲的不解,也有一絲的不安,他一直沒查出言寸的底細來,彷彿言寸就是一個原始森林一樣透著神秘,也就沒敢貿然進攻。
他們對峙了片刻,四隻眼睛對望著。
祭風原來跟在言寸身後,見他們各自拉開了架式,他又往入群里,擠到後面去了,他不願意站在前頭觀戰,是怕傷到了自己。
終於,刁旺向言寸奔過去了,在接近言寸的攻防範圍圈內,他先以腿攻下方,轉移言寸的注意力,然後再出拳攻擊上方。這種戰術是最佳不過了。
只是,言寸步法輕快,提腿就溜過了他的腿腳,一手拍開他打出來的拳頭;同時進身貼靠在他身上去了,只見言寸身子一個旋轉,刁旺就倒在了地上。
言寸追擊他,一腳踏在了刁旺身上去,提起腳再踏時,見刁旺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言寸沒有再攻擊他了,而是退開一步,向他提出警告:
「你聽好!你們旺陽幫就到此結束了,若還敢喊什麼旺陽幫,下次再整治你,還有!不準再欺負人了,若不然就有你好受的了!」
刁旺面容曲擰著,極力忍痛,不出聲叫痛,也不流眼淚,憤恨地望著言寸,既不答應,也沒拒絕。這時,他手下那些人把他扶起來了,他用手捂著腹部,躬著身子站起來了。
其他人看刁旺一副可憐蟲的樣子,想笑又不忍笑,也就沉默了。圍觀的人也驚訝,不見言寸怎麼動手,也沒有像電視、電影里那般漂亮的打鬥動作,而刁旺就變成了可憐蟲,那快得像閃電一樣,都沒看出苗頭來就結束了戰鬥,這實在有些離奇了。
言寸見刁旺疼痛難支,也不理會他了,淡淡地說:
「你自己看著辦!我是不願再聽到什麼旺陽幫了!」
言寸說完,將手一揮,喊了一聲:
「我們走!」
經過這麼一鬧,言寸打乒乓球的興緻也沒了。他帶著一群人回到了寢室里。祭龍在寢室外面安排了人員觀風,然後再坐回了床上去。
這時,祭風又開口說了:
「班長剛才那兩手怎麼樣?」
「好!」大家異口同聲地笑著說。
「你們看清楚了嗎?那一招叫做『撞倒樓』,一般人是絕對看不懂,」祭風晃著頭,擺著手,那神態是乎否認了那些聽他講話的同學了。祭風見他們笑臉向著自己,更是精神倍增了。他接著說:
「這『撞倒樓』的功夫,不是三五幾年就能學到家,它要有深厚的內功做後盾,才能發揮出特效來。」
祭風點著頭,向一個個同學的臉上看過去,好像很神秘一樣。言寸聽祭風那樣講,也不再瞧他了,身躺倒在床上,心裡暗自發笑,倒要聽聽他能吹牛到什麼程度。
「你們知道班長為何要在鼻子前一拍嗎?」祭風邊說邊做著樣子。
「那就是防守唄!有什麼好說的?」祭龍搶著說。
「答對一半!」祭風說,又看了看其他同學,其他同學不知道他葫蘆裝了什麼葯,都沒回答。
「你說還有什麼?」祭龍問道。
「那一拍是說明刁難蟲出拳太臭了,熏死人!」祭風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大嘴蛙呀,你小子想得真絕啊!這都想到了,你說你吧,只看了一個熱鬧,還在我們面前賣文章。」祭龍笑著說,「你可知道那一回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要是知道,還需要班長出手嗎?早就衝上去把刁難蟲撂倒在地了。」祭風說。
祭龍橫了祭風一眼,說:
「你就會吹牛,打架的時候就躲在人後面去了,能知道什麼!」
「你要知道!說來聽聽!」祭風反駁。
「我也說不上來,沒有完全看明白,應該是靠打的技法吧?」祭龍看著言寸。
言寸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這效果也有些出奇了,怎麼那麼一靠就把他靠倒在地上了呢?」祭龍問。
「你沒看到我腳下鎖住了他的腿,趁他落腳沒站穩,瞬間發力,就能輕易地將他靠倒在地上了。」言寸說,「也不知道那小子傷得怎麼樣了?」
「你管他呢!」祭龍說。
「不,我們不能出事了,今天下手有點重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的抗打功夫學到什麼程度了,能不能吃得消。」言寸說。
「你放心了,他家習武,必定會有跌打葯,再說了,他平時作惡多端,早就該教訓他了,要不是天哥沒打贏他,他也就不會囂張到今天了。」祭龍說。
「卧山虎不吃點虧,他不也很放肆嗎?現在,他變得好多了,我們別那麼張揚,盡量別去做什麼打架的事情,那樣式太危險了。」言寸說。
「只是別人不是你那想法,若不然這學校里早就和平得跟一片葉子一樣不會刮傷了誰。」祭風說。
「也是,」言寸說,「你們說,他們旺陽幫還能繼續下去嗎?」
「難說了,如果他們還要繼續下去,一定還會找我們的麻煩。」祭風說。
「對!」祭龍說,「其實他一直對我們都有防備,也不缺準備,我們還是先下手為強,把他們徹底解散。」
「想是這樣想,那辦法呢?」言寸盯著祭龍。
「大嘴蛙,你不是想做軍師嗎?現在你就想辦法了。」祭龍對著祭風說。
「這個嘛,辦法肯定是有的,只是一時間還不能說出來。」祭風轉著眼珠子說。
「有就有,沒有就別裝算了。」祭龍說。
「先別說這事了,過一陣子再談這事,我們各自想一想,找出一個好辦法來,要徹底把他們解散掉。」言寸說,「我們先散去吧,時間不早了。」
接著,他們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言寸和祭風進入教室門后,望見祭龍與祭天他們聚在一起講下午發生的事情。他們也沒去細聽了。
言寸還是和往常一樣,先把當天的作業做完,然後就看一點課外書。如果遇到有同學來找他討論難題,他就會熱心地幫助同學。等到上自習課時,他會把當天講的重點課程複習一遍,然後就把書丟到一邊去了,接著又是看課外書,這是他晚上學習的一個過程。
言寸做完當天的作業后,身後的女同學就趁時問他:
「喂,班長,你聽說過卧山龍和卧山虎沒有?」
言寸回過頭去,看著那張熟悉的圓胖的笑臉,她叫刁麗。言寸淡淡地說:
「聽說過。」
「他們是誰啊?」
「是哪個人我就不知道了,你問這些做什麼呢?」
「我們寢室都有人談起他們來了,聽說他們兩個還懂功夫,其它班上也有同學說起他們來了。」
「說他們好話還是壞話?」
「有好有壞,現在啊,很多女生都好奇,覺得新鮮。」刁麗微笑著說。
「有什麼好奇呢?」言寸笑了起來。
「我聽說很多人跟著他們做朋友了。」
「做朋友也很正常啊。」
「你剛才聽到祭龍說沒有?」
「他說什麼啦?」
「他說卧山龍舉手投足之間就把刁難蟲給打倒了。」
「沒聽到這事。」
「你知道刁難蟲是誰嗎?」
「不知道,你知道啊?」
「那當然!他和我同在一個小學讀書。」刁麗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哦。」言寸點了點頭。
「你知道那名字是誰給他起的嗎?」刁麗臉上透著神秘。
「沒聽說過,不知道。」
「他的名字是老師罵出來的,以前我和他同讀幼兒園,我留級了,他就大我一級了。」
「老師怎麼罵出了他的外號?」
「那時,他搶了同桌的鉛筆,被教師在課堂上順口說出『刁難蟲』來了,下課後,同學們都叫他『刁難蟲』了。」
「哦,是這樣呀!」言寸點了點頭,又問,「他會不會記仇啊?」
「會,他從來不肯吃虧,別人不惹他還好,惹到了他,過個三五年他都還會來找人算賬。」
「聽起來很可怕誒。」
刁麗笑了笑。
這時,上課鈴聲響起來了,言寸就不和她說話了。同學們都回自己座位了。言寸前後左右都看了一眼,然後提醒說:
「上課了,同學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說話了!」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了。
上完晚自習課後,言寸回到寢室里,招集了祭天和幾個組長,對他們說:
「傳話下去,以後不準在教室里談幫里的事情了,也別提那些外號了,現在,連女生都知道了,再這樣下去,會傳到老師的耳朵里,我們的事情不能公開,要注意保秘。」
「好吧。」他們都同意了。
「另外,再安排人去打探旺陽幫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們才好進入下一步計劃,也不知道他們在搗鬼什麼,好像沒有動靜了。」言寸說。
「最近跟著刁難蟲的人已經少了許多。」文正說。
文正的外號是打魚鳥,他小時候特別喜歡捕鳥,在有一次捕捉打魚鳥(翠鳥)時被村上的一個大人看到了,那個大人就戲喊他「打魚鳥」了,於是,這個外號就傳開了。
他長得體格強健,臉上總是一副泰然自若,遇到事情時不驚不慌,總能做到冷靜思考。
「說不準那是表象,我們要查清楚,我聽說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沒有那麼簡單就結束了,還要去摸清楚虛實。」言寸說。
「班長,要不就來個群斗,徹底打敗他們去。」祭天說。
「打架是下策,能不打架是最好了,只要他們散了,學校里也就只有我們這一個幫會了,以後就可以稱霸了,但是,我們還是以維持秩序為準則,不準去鬧事。」言寸說。
「好!」大家都表示贊同。
「我看這樣了,刁方你和刁難蟲也是同村人,你們找一找和他走得近的同學,從他們嘴裡找出一些端倪來,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去對付他,這次一定要把他們旺陽幫解散,不能再留下去了,越拖下去,對我們就越不利了。」言寸說。
「好的,我會去查清楚。」刁方答應。
經過幾天後,來到了周末,這天下午,言寸他們又在練身場聚會了,他們練武累了,歇下來了,言寸就問:
「刁方,你查旺陽幫的事情怎麼了?」
「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他們說要報復,要找你算賬。」刁方說。
「有沒有更為詳細的情節?」言寸問。
「沒有,只聽他們說要和你拼了,只是他們還沒摸清你的底細吧,不知道你有沒有幫手。」刁方說。
「嗯,看來還是有些麻煩了。」言寸說。
「要我說就與他們挑明,要麼有卧山幫,要麼就只有旺陽幫,一山不容二虎,我們就和他們講明白,讓他們投降。」祭天說。
「他們可能投降嗎?」言寸問了一句,又說,「不要讓他們知道有卧山幫,我們還是暗底下行事好一些。」
「不投降就再打他們一頓。」祭龍說。
「好了,別提打架的事了,」言寸說,「祭風,你有沒有什麼計策?」
「要麼搞栽贓,害他一次,讓他抬不起頭來做人。」祭風說。
「沒用。」刁方說,「他在中學、小學還不知道被通報批評了多少次,據說去年他在這裡也上了兩次白榜,學校也拿他沒辦法了。」
「我們再想一想其它辦法吧。」言寸說,「今天就談到這裡了。」
於是,他們又練習了一陣子武術,選出幾組人來打擂台賽,大家在觀賞中吶喊一陣,個個都笑得眯了眼睛。
日薄西山時分,言寸和祭風先回學校去了。
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來到了周三下午,在放學后,祭天和同學在籃球場上打籃球。刁難蟲就去找他了,原本祭天不想理他,可轉念一想,也可以打探他們有什麼主意,就和他們走到靠邊的空閑處說話了。刁旺說:
「祭天,聽說你天雷幫又添了不少人,是真的嗎?」
「人多人少關你什麼事啊!」祭天說。
「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今天是來和你商談,邀請你加入我們旺陽幫。」刁旺說。
「你為什麼就不能加入我天雷幫呢?」祭天反問了一句。
「你別不識抬舉!」高陽厲聲說。
「我還沒要你抬舉,沒什麼好說了。」祭天轉身要走。
「你們不跟我合作,你們也不會長久。」刁旺說。
「就憑你?」祭天回頭看著刁旺,輕蔑地說道。
「憑我怎麼啦!你一個手下敗將,隨時都沒把你放在眼裡!」刁旺說。
「上次是我大意,輸給你了,你若有種,我們再來切磋一次,你敢嗎?」祭天回過身來,雙手叉腰,面向他挑戰。
「隨時奉陪!你若輸了怎麼樣?」刁旺說。
「從此沒有天雷幫了。」祭天說,「若是你輸了呢?」
「從此沒有旺陽幫!」刁旺說,「我就信還會輸給你一個後生小輩的敗將。」
「你等著!星期天晚上七點,在操場東面會面,不來是龜孫子!」祭天氣憤地說。
「好啊!一言為定!」刁旺帶著身後的兩個人走了。
祭天又打了一會兒籃球,就回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