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姜妃
「你撒謊。」
胥安大怒,指著鳳羽憤憤道:「鳳羽,你休要趁戈兒失憶之時,說這些有的沒的來侮辱她。」
鳳羽冷笑著暼了胥安一眼,湊到金戈耳際,壓低嗓音。
「娘子,為夫沒有撒謊。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金大人,便會知道為夫說的對與不對。」
這話又令金戈一怔,他竟然不怕她向哥哥求證。那麼,是不是說明,鳳二王子說的話至少有幾分真實。
「戈兒,你休聽他胡言亂語。沒錯,我不是你的夫君,但你也不是她的娘子。你至今沒有婚配,最恨的卻也是他。」
胥安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站不住腳,是以,不得不說出實情,以期心裡那點點希冀能成真。
哪知鳳羽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只見鳳羽全身上下瞬間散發出陣陣森寒之意。卻見他目光銳利如刀,直刺胥安:「別以為我不敢動手。」
胥安胸背一挺,迎著鳳羽的目光,道:「隨時奉陪!」
話音還沒落下,就見鳳羽出手如電,直襲胥安面門。
胥安反應極快,以迅雷之勢堪堪躲過那一擊。
卻不料,鳳羽只使了一招虛勢,待他躲避之時,將金戈整個人扯進自己懷裡。
金戈一時覺得眼花繚亂,腦子裡一片混亂。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兩個大力男在這裡扯一些她聽得雲里霧裡的東西,手腕被抓得紅紫,卻敢怒不敢言,蔫頭耷腦的,彷彿一隻斗敗的公雞。
她算是聽明白了,這兩人都在騙她。
只是,這兩人的話讓她突然有了憂傷。她突然想不明白,身為將軍的她,為何一直住在皇宮裡啊啊啊。
這個問題當晚便有了答案。
接待薊國二王子鳳羽的晚宴一直到下半夜才散去,身為晚宴主角的鳳羽在中場退席。
皇上讓人去尋鳳羽,卻得到黑笑的回話,說二王子身體突然有些不適,已經回房休息了,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當然不好說什麼,只又陪著薊國一干
人等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席。
而這時候,金戈正笑得像狗腿一般,對兩個怒目而視的男人說好話。
「二王子,胥將軍,夜深了,金戈該回去了。」
兩人正弓撥駑張,沒人理她。
金戈撇了撇嘴,帶著幾分怨氣幾分妥協。
「二位說的話,金戈都聽明白了,金戈會去向哥哥求證的。」
鳳羽終是滿意一笑,那笑容里,有邪惡,也有霸氣。
他托起她的下頜,對怒氣沖沖的胥安看也不看一眼,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娘子真乖,為夫等著你的好消息。相信不出幾日,你就可以同為夫回去。」
金戈嚇得直擺手,臉上笑容越發真誠。
「婚姻大事,父母作主。金戈謝謝鳳二王子的厚愛,謝謝厚愛。」
語畢,金戈逃也似的離開后苑。
苑中二人,立在黑暗中盯著那道身影,雙雙心潮起伏,爾後互不望一眼,各自向相反方向行去。
金戈回到房中,整個人撲倒在床上糾結不已。
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即恢復記憶,免得又蹦出來一個什麼事,搞得她措手不及。
哪知,想什麼來什麼,心情煩亂的她正在床上翻來覆去哀怨的時候,一條身影略有醉意,直直行了進來。
見到床上的人兒,身影不由得一頓,繼爾撲上去。
「戈兒!」
一聲喟嘆,彷彿久違的思念,此時此刻全數傾泄而出。
淡淡的酒香瀰漫在屋子裡,金戈趴在床上,不由得大吃一驚,當下就要從床上跳起。
皇上趁她起身那一刻,順勢將她翻過身,與他面對面。
這糟心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金戈猶如當頭棒喝,看著眼前那張禍害般的臉,仿似被一個炸雷,轟得外焦里嫩。
那一刻,她竟然清晰的記得鳳羽說過的話。
他說,她呆在皇宮另有原因。
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原因。那麼c么,鳳羽所說的又有幾分真實。
「戈兒,我好想你。你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你知道嗎,你昏迷的日子裡,我有好擔心,我有好害怕。那一刻,我才知道,沒有了你,我拿江山有何用……」
溫柔呢喃的話語輕輕的蕩漾在耳際,卻激不起她半分的餘悸。
金戈怔怔的看著帳頂,默然無語。
當夜,皇上醉倒在金戈的房中。
第二日早朝,皇上比平日晚一個時辰退朝。
退朝後,皇上怒氣沖沖回到御書房,見人就罵,見東西就摔。
金戈後知後覺,直到晌午時才有所耳聞。
據說,昨晚皇上醉宿在她房中的事,被朝堂上那幫臣子拿來說事了。
整個早朝全是關於她的奏章,說金將軍作為臣子,被留在宮中養傷已是受盡皇恩。現如今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再留在宮中實在不合祖制。
皇上當場氣急,一掌拍在龍椅上,指著那幫臣子的鼻子,怒喝。
「要合祖制對吧,那朕就封她為妃!」
語畢,皇上拂袖而去。留下一干文武大臣聞言色變,彷彿天塌下來似的。
「什麼?!」
金戈也是拍案而起,難以置信的望著小宮女。
「皇上這時候在哪裡,我要去見皇上。」
封妃這麼大的事,怎麼能隨便說出口。
昨夜鳳羽所說的話言猶在耳,金戈驀然覺得此事不可小覷。
皇上只怕不是說氣話那樣簡單,何況君無戲言,這句話說出來后,她就算不被封為「妃」,也會成為後宮一員。
金戈一想到此事,心裡「突」起升起莫名的抗拒。
她扒開小宮女,奪門而出,總覺得心裡堵得慌,似曾相識的意識在腦海里一劃而過。
加快步伐,她幾乎是在長廊中飛奔。衣裙被風吹得翻飛,髮絲飛揚。
太監宮女遠遠見她跑來,趕緊斂眉垂目,掩蓋住眼中的複雜情緒,退到一邊齊齊避讓。
金戈只瞄了這些人一眼,就知此事已經在宮中掀起悍然大波。
她越過長廊,穿過水榭,轉過九龍寶閣,沒有遇到任何人阻攔,一口氣奔到御書房卻沒有見到皇上。
拉住御書房中一個小太監詢問,說是皇上午膳后就回殿了。金戈二話不說,轉頭直奔清玉殿。
金戈走得很急,剛一轉過御書房的廊角,就撞上了一個人。
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金戈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只聽得有太監尖聲叫道:「放肆!是哪個不長狗眼,竟敢衝撞娘娘。」
懷抱小皇子的姜妃險些摔倒在地,正欲發火,剛一看過去,卻見是金戈,臉上的怒氣立馬轉為笑顏。
「阿桂,休得無禮。」
被稱為阿桂的太監極為複雜的瞄了金戈一眼,退至姜妃身後。
自從姜妃生了孩子以後,臉上越發紅潤有光,風韻更甚從前。
只見她抱著小皇子立在金戈身前,笑問:「金將軍,何事如此之急,剛才可有撞著?!」
金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沖姜妃行了一個大禮。
「金戈衝撞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姜妃一手虛扶金戈,一手抱著小皇子,嘴裡卻笑說:「將軍不必行此大禮,我與將軍也算得上是姐妹了。」
低頭斂目的金戈,心裡打了一個突兒,眉頭不自覺蹙起。
「唉」,姜妃並沒有見到她的表情,只沉沉嘆了一口氣。
「妹妹莫不曾不願認我這個姐姐,現如今這個樣子,都是咱們對不住妹妹啊!」
委實不知該如何回答,金戈只好福了一禮,一味謙笑。
姜妃本想仔細打量她的神情,哪知看來看去只見到一個頭頂,眸底不由得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伸臂便將懷裡的小皇子遞了過去。
埋頭沉思的金戈,懷裡突然被塞進一個軟軟的小身子,不由得大吃一驚,慌忙接住,抬首見姜妃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這是裕兒,妹妹怕是從沒見過。剛才裕兒一見妹妹就咯咯直笑,看裕兒有多喜歡你。」
果然,那小蘿蔔頭在金戈懷裡又蹦又跳,抓住她的頭髮往嘴裡送。
金戈急忙拉住那雙小手,滿腦黑線。
小皇子手裡的髮絲被拉出,流著口水好奇的瞪著金戈,最後咧嘴一笑,將頭埋進她的脖子處,磨牙。
金戈一時無語,又見姜妃盯著自己,只好勉強一笑。
「是,挺有緣的。」
姜妃也跟著笑了起來,對她道:「既是如此,妹妹不如到我宮中坐坐。」
不待金戈拒絕,姜妃又道:「我早已吩咐宮中擺好午膳,想必妹妹也還沒吃,順便到我宮中嘗嘗吧。」
「這……」
金戈實在是想拒絕,雖然她記不起以前的事情,卻也明白姜妃為何喚她妹妹。
但姜妃給她的感覺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排斥。
何況,自打醒來后,來看望她的人也不少,偏偏印象中沒有姜妃這個人。
姜妃見金戈有些走神,輕輕握住她的手,臉上露出幾分委屈。
「妹妹怎生與姐姐這樣生份了,是不是怪姐姐一直沒有來看過你?實不相瞞,最近裕兒身體不好,我這個做娘的整日提心弔膽。何況,只要一想到妹妹的遭遇,我就……」
「娘娘恕罪,金戈勞煩娘娘費心了。」
人家話都已經說到這等份上,她還有什麼理由好拒絕的。
就算明知對方不懷好意,一席話說下來,怕都得硬著頭皮去了。
見她答應,姜妃牽起一抹艷麗的笑容,心情仿似很好。
金戈被姜妃半道「劫」到了雲華宮,懷裡仍然抱著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