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擁抱
李嬤嬤將冷月柔的話與她關心的神情一個字不落地說了。這個老婆子,平時是很冷漠了,除了對王爺上心之外,對什麼事情都是淡淡的冷漠。上官疏虞之所以不回馬車,倒不是賭氣,而是他不想在她面前讓她看著生氣,這樣反而對自己的傷勢不好。
而在如此浪漫煽情的時刻,它——冷月柔的大脖筋抽搐了。她哎呦呦地叫著疼,同時羞得臉色通紅。她抻著脖子一動不敢動,只是在心裡萬般地叫著無奈。要不要這麼倒霉,本想著和他溫柔蜜意一下,這個樣子簡直是二級殘廢,讓人想到帥哥與野獸。
上官疏虞眉頭一緊,飛速地伸出雙手三下五除二就將她的脖筋恢復了正位。她的滿頭大汗將頭髮都濡濕了。
她皺著眉頭,嘴角裂開,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的樣子太慫,他笑。鼻樑上擠出兩條細紋。她從未看見王爺這樣笑過,是嘲笑,譏笑,不懷好意的笑。她別過臉去,嘴角卻輕輕揚起。她的纖纖素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以及傷口。傷口突起的部分結了痂,摸上去麻麻的。
然後,手上出現了冰涼的觸感。是王爺的手,他一定很冷吧,外面的天氣冷了,他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一定凍壞了。她的臉染上緋紅,她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小小掌心,她想暖一暖他。
「王爺,快把披風穿上。」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拽起披風的一角,示意他。
而他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回,溫柔地扳過她的臉。
冷月柔順從地轉過頭,遇上了一雙炙熱的眸子,他不說話,只是將她的被子提了提。
「還疼嗎?」他的聲音近乎低沉,然而那低沉的聲音里是無限的溫柔。俯下的臉上有些疲憊,卻永遠寫著死帥死帥的字眼。眸色沉沉如同夜晚的星空。唇色像極了櫻桃,這張臉放在自己這裡是不是暴殄天物了呢?
「不疼了,王爺,你給臣妾吃了什麼解藥,難道有止痛的作用嗎?」她狐疑地問道,墨色的發上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嗯。」他輕輕地應著,只是眸色中那一閃而過的無奈被她抓拍在眼睛里。她以為是他太累了。
他接著說道「吳將軍會些醫術,調配了一個方子,自然管用。」
她眸中現出驚喜之色:「真的,吳將軍會醫術,還解了我這蛇毒,那可真是在世華佗了,請王爺允許我后和他討教討教。」
他輕輕地點頭,卻又反悔起來:「那可不行,吳將軍英俊瀟洒,本王不會允許你和某個男子單獨見面的。」他的語氣霸道,卻有小小的溫柔。隨即嘴邊掛著醋意濃濃的笑容。
她笑,卻撒起嬌來。
「那我一定單獨見幾個,好叫王爺花多多的心思在我身上。」
「你愛本王嗎?」他突然問道。
她的臉頰緋紅,愛嗎,好像還沒有到生死與共的地步,不愛呢,可是她這些日子裡的每一個夢都是關於他。
她反問道:「王爺愛我嗎?」她仰起臉,眸色純澈,像星空。她環住他的腰,她不敢輕易說出愛這個字,這個字的分量太重,是留給天長地久的。
他久久沒有作答,黑色的衣衫開始暖起來。「我不知道。」他這樣回答,讓她有些不滿,也是,他的女人那麼多,那麼多漂亮妖媚搶著給他生孩子的,他在乎多一個嗎?她嘟起嘴,有些氣。
他看著她依然笑,接著又說:「我只是知道,你每次受傷,我都很擔心,你每次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都很酸澀,這算不算愛呢?」
愛不是輕易說出口的,是不是他和她一樣,對愛的定義一樣。她忽然想到了傅如意忽然想到了顏婉兒的母親,他和她們都是愛情吧,可是,有一天他不相信她們了,便冷落,便冷棄。
可是,她不要管了,她才不會傻傻地問些假設性的問題,她是個喜歡把握當下的人。她將頭放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就這樣天長地久不好嗎?
外面突然有聲音響起,應該是吳將軍的。
「王爺,剛剛林子里有大片的鳥群驚起,屬下猜有山賊,請王爺示下。」吳將軍的聲音快速有力。
「嗯,整頓士兵,不要輕敵。」
冷月柔不害怕,他抱著王爺,感覺自己如此的安全。有他在身邊應該是極好的。
「王爺,朱大人和屬下已經做好了備戰,王爺儘管放心。」
「嗯。」幾乎是從鼻子里發出來的聲音。
他並沒有打算下去的意思,只是緊緊地摟著冷月柔,閉目養神。她奇怪,這個男人居然如此的氣定神閑。
「王爺,若是這次我被山賊抓取做了壓寨夫人,你怎麼辦?」她笑,笑得有些調皮。
他亦笑,笑這個女人的逗趣,壓寨夫人,虧她想得出來。他有些狂野地哼哼地說道:「天下間,還有誰敢娶你?」
「王爺是說我丑嗎?」她假裝生氣,也有一絲真生氣。男人都喜歡美人,這幾乎是定律。
「你當然不美,稱不上萬眾矚目,可是本王喜歡的一定要與眾不同,你調皮,敢逆著本王的意思,你善良,一樣敢忤逆我。」
她嘿嘿地笑,原來男人都是賤皮子,那她定要將賤皮子發揚到底。
一盞茶的功夫,外面已是打鬥的聲音。偶爾有人為此受傷,大呼饒命。偶爾有人大喊:將銀子都交出來,我們不殺你們。聽上去是村野莽夫,倒是不值得一提。
而上官疏虞只是冷哼,他的精兵強隊那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個個武功高強,有這樣的隊伍在身邊,別說幾個山野毛賊,就是皇上身邊的御林軍,也要讓他三分。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長劍直直刺進馬車的帘子內,眼看著就要刺進在冷月柔的腦袋上,誰知,上官疏虞雙指一夾,又一個反手,那隻劍便如疾風一樣原路返回,只聽門口啊呀一聲,劍刺進了賊人的胸膛,那個人應聲倒地。
然後是帘子被迅速掀開,是朱子夫。是那個在街上救過自己的人,冷月柔看著他後面緊跟而來的山賊,大聲一喊:「小心。」他便迅速出掌將賊人擊倒。然後,報劍拱手說道:「王爺王妃受驚了。」
而那眼神分明是看向自己的,眸中的擔憂以及無奈顯現分明。上官疏虞冷冷地說道:「嗯。」然後,雙指夾起桌子上的一隻筷子,迅速拋出將掀翻的帘子又垂了下來。這王爺還真是小氣,這分明就是吃醋不是。她笑。
「笑什麼?」
「笑王爺。」
「本王有什麼好笑?」態度已是有些赧然,冷月柔沒有看到,他臉上的紅暈,他接著說道:「不要以為本王吃醋,本王的魅力不是誰都可以比下去的。」
「所以啊,王爺,你要加倍對我好,不然沒準哪一天我就和愛慕我的男子私奔了。哈哈哈。」
他刮著她的鼻樑,眸中已是一陣戲虐。「本王的魅力是玉城多少女子嚮往的,你可曾知道?」
她笑:「臣妾倒是聽說,王爺是很花心的男人。不過臣妾雖然不夠美貌,可也能傾城。王爺若不把握好我,那王爺就會後悔。」
又一盞茶,幾十個毛賊已經全部落網。審訊了幾番不過是今年的水患嚴重,沒了糧食自然出來行兇。
她淡淡地聽著,於心不忍:「王爺,這怎麼說都是大玉國的子民,你還是繞過他們吧。」
「難道飢餓是行兇的理由嗎?不過今日本王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饒了他們。」他的手放在她的長發上,輕輕地撫摸著。
吳思成來稟告的時候,簡單地說了情況。一共來了30個劫匪,死了10個,剩下20個均已就地浮法。
上官疏虞緩緩道:「把人放了吧,順便給些銀子,安撫他們回家。」
吳思成大驚,一向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殺人魔頭,今日這是怎麼了?何況,這些人敢掠劫朝廷的御用之品,本就犯了死罪。
「王爺…」吳思成站在馬車下,雙手抱拳,想要誠懇地遊說一番。
還未及說話,上官疏虞的聲音便冷冷響起:「本王的號令,吳將軍怎麼諸多微詞?」是的,向來吳思成都唯命是從,只是這兩天王爺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有時候,心情極好,有時候又有些憂鬱。他還叫他去查水兒的底細,一個小丫頭能成什麼事?
「是。」
夜色漸濃,懷裡的女子已經睡熟,長長的眼睫濃黑稠密,眉心中央的那顆痣清晰可見。他輕輕地看著她脖頸後面蛇咬過的傷口,有些心疼。他扯過紅色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自己也倚著側壁沉沉睡去。
第二日,他早早地醒了,看著熟睡中的冷月柔安詳靜謐的樣子,眸中一暖。他用手觸上她的額頭,突然感覺到手心的一股潮熱,他又摸了摸自己,確信,冷月柔這是發燒了。他冷冷地聲音叫著吳思成,他將她平放在床上,立即下了馬車。著人送了一碗退燒藥,他等在馬車下,望著這大好的秋光異景。眸色深沉。
等到李嬤嬤下車,問了一些話才少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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