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年似水
說到未涼國的第一學院，就不得不提到扶蘇學院。
扶蘇學院是由未涼國主親自辦成，原本是由岑逸優親自選人，但後來，因為國事繁重，岑逸優便把這件事交給了最信任的下屬操辦，儘管如此，一旦有空，他便會親自翻翻資料，看看有哪些好苗子。
對了，不得不再說一件事，扶蘇學院看的，不是鬥氣，而是個人的戰鬥能力，就算你不能修鍊，就算你只有一階（赤），可是你的個人戰鬥能力強，你就可以加入。
「今年，有什麼好苗子嗎？」空空蕩蕩的房間內，男子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內猶為響亮。
「報告國主，今年好苗子確實有很多，而且……」那人的聲音里明顯多了一份猶豫。
「說吧。」岑逸優看了他一眼，繼續批著文件。
錢恆咬咬牙，眼底掠過一抹恨意，繼續道：「而且……這次報名的人中，有一個很像……很像卓然公……很像林卓怡……」
岑逸優批改文書的筆一頓，「是……嗎？」
錢恆低下頭，「是的，國主。」
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下去吧。」
「是。」
錢恆走後良久，岑逸優面色掛了一抹苦笑，走到房間里唯一的除了必要品之外的書櫃，緩緩拿下了一本《萬千塵》，書上的著者是林卓怡。
他看著這本書，想起那年，她開心的臉。
「岑逸優岑逸優，你看你看，我寫的，怎麼樣，好看不？」
「哈哈，我果然是天才啊天才！」
「切，你那是嫉妒，哼！」
萬千塵，萬千塵，萬千紅塵。
林卓怡，我好想你。
林卓怡，我身邊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林卓怡，我後悔，你跳下去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回來好不好？
回來好不好？告訴那只是我一人的夢境而已，好不好？
林卓怡，我身邊那麼多人，可他們個個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
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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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傾歌深深吸口氣，斂下眼眸中的情緒，然後直直的開始看那本，《萬千塵》。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女孩跨越千山萬水，只為尋找那夢境中的一片，那在一片雪白中，站立的男子。
男子面容傾城，可每次，女孩醒來時，卻從不記得他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她聽見那男子對她說，「我等你，找到我。」
於是，她開始找他。
找找找，踏過萬水千山，踏過每寸土地，她不記得他的名字，她只憑自己的感覺，找，走，找，不是，然後再走。
就這樣，她踏過了大陸的每寸土地。
她看盡了萬千紅塵，看破了世俗，卻依舊再找。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執著。
終於有一天，她找到了他。
那天是他的大婚。
她那時，只是笑，看著那個夢中見過無數次卻從未記得面貌的男子，然後看他激動的跳下高頭大馬，向她奔來，然後，她慢慢的，死去。
周圍的人看完書，不由發出一聲聲感嘆，嘆著那作者的構思如何如何精妙，結尾如何如何意猶未盡云云。
天知道，那本書才還沒寫完。
很快，書被收了上去，眾人依舊嘖嘖感慨。
「請你們，續寫，剛才那本《萬千塵》的結局。三天之內，能寫多少，寫多少，還有……」
納尼？！周圍人驚悚了。
還沒有結局嗎？
讓咱們這等凡人續寫嗎？
對得起那位大神嗎？
哭……
夜傾歌好似早早料到了似的，沒有任何反應，然後看著雲添芷在她身邊哀嚎。
「哇嗚嗚嗚嗚……你怎麼能這樣子？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啊！你為什麼要帶我來扶蘇學院，啊啊啊？！為什麼讓我看了一本那麼好看的書然後告訴我那本書的結局其實不是結局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讓爾等凡人續寫，會玷污了著作啊！」
夜傾歌看著那些激動的要死要活的人，又看了一眼想說下去卻被一片哀嚎打斷的考官，慢慢的，說了句讓全場立刻鴉雀無聲的話。
「這本書……是亡國公主，那個從殘垣斷壁上跳下的，林卓怡，寫的。」
面面相覷。
考官終於有了插話的機會，急急忙忙把剩下的話全說完，然後走了。
「這次的考試，將由國主大人親自選擇，希望你們，好好努力。」
雲添芷愣愣的歪著脖子看著夜傾歌，一直看啊看啊看啊看……
夜傾歌臉上終於攢出一絲笑意，「你是想直接把自己的脖子扭斷嗎？」
額……雲添芷腦袋不動，身子來了個大轉彎，繼續，嚴肅的看夜傾歌。
「看什麼看，有時間看不如快去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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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了扶蘇學院。
她為什麼要進扶蘇學院呢？
因為這裡，是最有機會接近岑逸優的地方。
有機會接近岑逸優，就代表她有機會報仇了不是嗎？
所以她要進來。
就算失去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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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要選哪個啊？」雲添芷一把搶過她的報名單，然後看著她，嘴角開始抽搐。
「你這是要扮豬吃老虎嗎？」雲添芷把報名單立在她面前，問她。
古箏——書法——畫——舞……
「你沒看完。」她面無表情。
於是雲添芷繼續看。
騎馬——劍術——射箭……
於是雲添芷默默地看她。
於是雲添芷又真誠的說。
「你果然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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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術課上，老師正吐沫橫飛的講著劍術的由來，劍術的起源，劍術的發展……
「來點有實際意義的好不？」少年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挑眉看那個夫子，臉上滿是挑釁。
夫子默默地看了看他，然後說：「傾歌……」
「嗯。」
「給他上堂有實際意義的課。」
夜傾歌看了看他，嘆口氣，「好。」
對了，現在已經是兩年後。
少年接過一邊的劍，嘴裡的狗尾草一動一動。
「小妹妹可別被打趴下！」
「哈哈！那人慘了！」
「廢話，惹了傾歌姐，他這就是不要命的節奏啊！」
「看在我們同窗一場，我會湊錢給你買棺材的……」
「安息吧……」周圍的人開始起鬨。
「希望你不要橫著進去爬著出來。」夜傾歌神色淡淡，什麼都沒拿，上了台。
那人看她什麼都不拿微微詫異，道：「你還是拿了劍在上場吧！」
夜傾歌微微愣愣，搖搖頭，決定了。
因為這一句話，等下打輕點。
「林三千。」
「夜傾歌。」
通名之後，兩人站好位置，林三千和她對立半晌，直直朝她衝來。
她淡淡的站在原地，卻在林三千進入她的個人距離的剎那消失。
台上沒了她的身影。
一抹黑影在林三千，沒反應過來之前出現在他身後，右手逐漸凝聚出一把暗紅色的劍，她右手高抬，向林三千劈去。
林三千卻在剎那間反應過來，匆匆一躲，堪堪躲過，不過，那左手的袖子，沒了……
「不是吧老大，來真的啊？」哀嚎。
夜傾歌的手一頓，卻依舊面無表情，淡淡站在原地，看著林三千圍著她以只能看見一片殘影的速度飛奔，然後在林三千用力一收時，踏空而起。
腳尖正好點在繩子上。
她沖著還在發獃的林三千，直直而去！
「啊啊啊！我輸了，我輸了！」待林三千反應過來時，一把暗紅正閃著冰冷光澤的劍正架在他脖子上，趕忙求饒。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添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