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母親日記里的真相

經過幾個月的追查，紀晟夜的人雖然沒有找到林清婉的母親本人，卻收集到了關於她的一些資料。

拿到資料的那一霎那，紀晟夜第一個先撥打了林清婉的電話號碼，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清婉，我找到一些資料，是關於你母親的。」

「是真的嗎？」林清婉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她沒有想到，自己和叔叔找了十幾年，都沒有找到媽媽的任何線索，而紀晟夜，卻在短短的幾個月里，查到關於母親的資料。

「是真的，資料就在我手裡，它們一個古老的檀木盒子里，我沒有打開它，希望你自己來開啟。」

「嗯，我知道了晟夜，謝謝你，晚上拿回來給我，我這就去你的家裡等你。」

「我現在讓肖國強把這些資料給你送過去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馬上就看到這些東西。」紀晟夜說道。

「好。」

十幾分鐘后，肖國強帶著這些資料，來到了林清婉的面前。

一個不大不小的檀木盒子，裡面裝著關於她母親的一些資料。

三歲那年，父親意外死去，母親離奇失蹤……

林清婉幾乎記不清母親的模樣了，只是隱隱約約的記得，母親從前喜歡抱著她，在巷口玩，有時候會給她買好吃的，還會陪她一起數星星。

她接過肖國強手裡的檀木盒子，眼眶就有些濕~潤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一個早就沒有任何感情的母親，她還有想要哭的衝動。

十多年了，她都沒有回來看過她一次，她是真的好狠心。

拿著盒子里的資料，她覺得，母親還活著，也許她找到更好的生活，也許她有了另外的孩子，也許……

林清婉都忘記和肖國強說聲謝謝，抱著盒子就轉身回去了。

她坐在梳妝鏡前，打開了那個檀木盒子，檀木盒子里，裝著許多零碎的紙片，也有一些照片。

照片大部分是黑白的，有一些是母親少女時代的，也有一些，是母親年輕時候的。

她拿起那些照片，細細看著，直看得眼睛都模糊了，大滴大滴的淚珠掉下來，砸在黑白的照片上。

林清婉伸出手，用力抹去臉上的淚痕，再用胳膊拭去照片上的淚珠，她抽出紙巾，小心地擦去上面的灰塵，一張一張，細細的端詳著--照片里的女人，那是她的媽媽，是她的媽媽。

記憶雖然已經模糊，但是照片上的女人，模樣與她有著太多的相似，母親有著和林清婉一模一樣的清澈大眼睛，消瘦漂亮的面龐，柳葉眉，直長發……

那麼漂亮的媽媽。

林清婉一張一張看著那些照片，少女時代的媽媽，與林清婉的樣貌簡直是一模一樣，媽媽的眉宇間有些倔強，唇角微揚著，很驕傲的神情。

有一張，是牽著林清婉的小手的，看到小時候的自己，那麼一點點，那麼可憐。而母親的臉上，並沒有幸福的笑臉，而是微微皺起的眉頭……

林清婉放下那些照片，開始翻看那些紙片，一張一張的，紙片底下，有一個小本子，本子的皮已經破損不堪了，灰暗的顏色。

林清婉拿起上面的第一張紙片，上面寫著：第一次來D市，很開心，哥哥說帶我去找工作。

林清婉回憶起，叔叔曾經說起過，媽媽並不是D市人，而是H市人。

她都沒有問過叔叔媽媽為什麼會來D市，媽媽又是怎麼和爸爸認識的？他們怎麼想愛愛的？

因為母親的不辭而別，林清婉的心中有些怨恨，每當別人問起，你想不想媽媽，她都會很反感，覺得自己被人拋棄了。

所以，關於母親的一切，她從不主動提起。

翻到第二張紙片，上面用非常用力的筆力寫著：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恨你，哥哥我恨你！你不是人！

林清婉心頭一驚，母親怎麼了？

她瞪大了眼睛，匆匆翻過那些紙片，上面寫著的，大部分都是：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媽媽，哥哥真是一個惡魔，他不是人！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裡！

林清婉看完那些紙片，翻開了那個發黃的小本子，打開第一頁，她才發現，那是母親的日記本。

每天都標有日期。

1994年七月一日

哥哥賣掉了我！

直到今天我都不敢相信，哥哥竟然會賣掉了我，不知道他收了多少錢，他把我賣給D市的一個男人，那個陌生的男人，以後就是我的老公了嗎？呵呵，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在D市的每一天，都像是地獄！

1994年七月7日

他每天都對我做那種事，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門窗都釘死了，就像看管一個犯人一樣。

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哪一天才會結束？！

哥哥，我詛咒你下地獄！

林清婉翻到這一頁，心就顫抖起來，為什麼事實是這樣的？！

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可是這個檀木盒子里，有媽媽的照片，也有媽媽的筆記。

原本以為，爸爸媽媽是兩個很相愛的人，沒想到，結果卻是這樣的不堪。

爸爸是惡人嗎？！

媽媽愛他的孩子嗎？

愛的話，早就在她離去的時候帶走了吧？

林清婉的眼眶再次濕~潤，她忍不住嚶嚶地哭了起來：「不是真的，為什麼事實那麼殘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嗚嗚……」

林清婉把媽媽的日記本狠狠一甩，像是甩掉什麼病毒垃圾一樣，可是片刻之後，她還是忍不住衝過去，翻看起媽媽的日記來。

1994年7月20日

他對我好一點了，不再捆著我的手腳，讓我自由的在房間里走動，還讓我給他煮飯吃，呵呵，我那麼恨他，恨不得毒死他，可惜我沒有毒藥。

他出去上班了。

晚上我給他做了蔥花炒雞蛋，是他買回來的雞蛋和蔥，我放了很多很多的鹽，有三大勺。

一定非常咸。

他吃了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來，吐了一桌子的唾沫，真噁心。

他打了我一巴掌，用最殘暴的方式懲罰我，他在自己的舌頭上卷了辣椒，喂到我的喉嚨里，我嗆得差點死掉，在我哭喊著的時候，他撕爛了我的裙子，從後面進攻了我，我很痛很痛，被他壓在地板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我起不來了，在地板上睡了一宿。

很想死去，可是我又不甘心，杜若辰，若辰，我還能再見你一面嗎？真的好想你，這個世界這樣殘忍，真的好讓人絕望。

若辰，我想你。

林清婉看到這裡，覺得真是晴天霹靂一般，她從來沒有想過，母親跟父親的生活，竟然是這種樣子的，他們沒有愛情，只有折磨，他們的關係，與正常人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母親呢？

其實母親有什麼錯呢？！

母親只是一個受害者。

父親呢？父親是一個娶不上女人的男人，花錢買了個女人而已。在父親的立場上，他一定也覺得自己是沒有錯的吧。

但他們又是敵對的，這註定不幸福。

1994年8月13日

想要逃走的感覺很強烈，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才發現，逃走就是個夢，根本就不會實現。

他叫了他的弟~弟和弟媳婦來看著我，我就是變成蒼蠅，也不可能飛出他的房間。

每日昏昏沉沉的，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這幾天胃口很差，天天吐，不知道怎麼了，是要死了嗎？！

……

1994年8月15日

他找了大夫給我看。

大夫走後，他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好像天上掉了大餡餅一樣。他吩咐他的弟~弟去買雞鴨魚肉，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還破天荒地給我盛了一大碗的雞湯，對我格外的好，我心裡卻揣了死蒼蠅一般的難受，我是不是懷孕了？！

我怎麼可能會懷上這個癟三的孩子？！

如果我懷孕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弄掉她，我不要生他的孩子，不要！

……

林清婉撩了一下額前的髮絲，將目光從日記本上收回。

怪不得母親不與她聯繫，原來母親厭惡腹中的孩子，就像厭惡她的父親一樣。

母親一定討厭自己到了極點，所以爸爸死了都不帶著她，把她丟垃圾一樣的丟下不管。原來母親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自己。

知道這樣的消息，真的很讓人悲傷。

有些時候，有些真相，還是不要去追究的好。

知道了，徒增煩惱而已。

可是，人就是這樣的，有些秘密，壓在心底那麼多年，非要知道個真相。

她開始揣測，父親的死，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意外？！

如果是被人謀殺，事件本身，就可怖起來。

叮鈴鈴鈴鈴--

這時候，林清婉的手機驟然響起。

林清婉打了一個激靈，起身去拿手機，才發現，窗外已經黑漆漆一片了。

是紀晟夜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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