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歷經艱險,鍾晴醒來
南宮墨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差點將他淹沒,他指尖不停的顫抖,就連呼吸都疼得寒冷,「那怎麼辦,還能讓她回來嗎?前輩,我請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她回來。」
他真的很害怕,如果她回不來了,那他和孩子要怎麼過下去。
「單憑我一個人的力氣是沒有辦法把她喚醒的,除非有外力的幫忙。」靈隱老人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沒有任何的隱瞞。
「那還需要誰來幫忙?」南宮墨沉聲問道,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將所有的恐懼都壓了下去,極力鎮定的說道。
「南淵向家的人,天賦最厲害最咒術的感應能力最為深刻的人。」
「我知道了,還請前輩再等幾天,我一定會將南淵向家的那個人請過來。」南宮墨鼻尖酸酸的,難受絕望得快要哭了,卻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不管怎麼樣,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他就不想放棄,他的晴兒,怎麼能讓婁颯那個渣男一直糾纏,害了她兩次還不夠,難道還要讓他再害她第三次,硬是要將他和深愛的女人拆散嗎?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就請王爺儘快,時間拖得越久,她的靈魂就會越虛弱,到時候遇到的危險就越大,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的可能性就越小。想要喚醒她,還需要向家傳了數百年的帶血的上古血色咒術。不過你要做好被向家的人拒絕的準備。」
靈隱老人看著南宮墨的眼睛說道,將裡面的難題都告訴了他。
「請前輩放心,我一定會請到向家的人和拿到向家的血色咒術,還請前輩一定要想辦法把我的妻子救活。」
南宮墨忍受著錐心刺骨般的疼痛說道,他的妻子一定要回來。如果沒有了她,那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那就麻煩王爺快點了,時間不等人。」
「辛苦前輩了,管家,麻煩你帶著前輩安頓下來好好伺候,我親自去南淵將向家的人請回來。」
南宮墨眼底一片決然和堅定,即使不舍,為了能讓妻子快點醒過來,他也只能暫時離開她。
上官錦和靈隱老人離開了房間,南宮墨眷戀不舍的在床沿邊坐下,握著鍾晴越來越瘦削,寒冷得像冰塊一樣的手指,低著頭在她的臉上和唇上落下淺淺的吻,「晴兒,我又要暫時離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待著等我回來,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對不起,這一次讓你受苦了,若是知道生孩子會讓你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我寧願一輩子也沒有孩子,真的很對不起。」
他滾燙的淚水落在她的臉上,低低的哽咽像受傷的野獸痛苦的嗚咽,或許是他雙手沾上的殺戮太多了,所以罪孽落在了鍾晴的身上。可是心狠手辣的人是他,沾滿鮮血和人命的雙手是他的,要報應就報應到他的身上不行嗎?為什麼要落在鍾晴的身上?
南宮墨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將近半刻鐘的時間,最終才戀戀不捨得離開。
「春蓉,秋霜,風華,雲舒,務必要照顧好王妃,除了你們和碧瑤,不能讓人靠近王妃半步,絕對不能讓她再出危險了。」
南宮墨尖銳寒冷的聲音傳來,讓人忍不住臣服,「是,王爺,屬下一定會照顧好王妃。」因為王妃昏迷的事情,整座王府被低沉的氣壓包圍著,壓抑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們也希望女主人能快點醒來。
交代完了一切事情之後,南宮墨帶著暗衛騎著駿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南淵日夜兼程,終於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來到了南淵。
在見過南淵的皇上皇后和安遠太子,太子妃之後,他和安遠太子坐在密室里,眼底一片焦灼和沉痛,焦慮不安蔓延了他的全身。
「太子,我想要見向家對咒術感應能力最強的那個人,我想要借向家傳了幾百年的血色咒術一用。」
南宮墨開門見山的說道,他沒有時間了,如果再不快點解決,他真的很害怕晴兒會醒不過來,被婁颯那個混蛋帶到地獄里,魂飛魄散,那將是他永遠也承受不了的疼痛。
「睿王爺,你要血色咒術做什麼?」安遠太子臉色驟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害怕自己的耳朵真的聾了,不然怎麼會聽到血色咒術這樣的詞從南宮墨的嘴裡迸發出來。
血色咒術對南淵,對向家意味著什麼,他比南淵絕大部分人都清楚,那是向家的鎮宅之寶,更是南淵的鎮國之寶。
「本王的妻子被怨靈困住了,沒有辦法解脫,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除非讓向家對咒術感應能力最為厲害的人施展血色咒術,幫她將怨靈趕走,再讓世外高人將她的靈魂拉回來,才能清醒過來。鍾晴對於我來說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我真的不能沒有她。請安遠太子幫助在下出面和向家談,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只要本王能夠做得到的,絕對義不容辭,請太子務必要幫我這一次。」
南宮墨鐵骨錚錚的男兒,竟然在別國太子面前紅了眼眶,低聲下氣的哀求,若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了,他又怎麼會這麼做。
安遠太子想了想,才說道,「我可以為你傳達你的請求,但是能不能讓向家出動最厲害的人,我不敢保證,血色咒術向家會不會借出也是問題。我暫時不需要你做什麼,不過日後南淵有難,你一定要帶兵幫助我們。」
西涼被雲國奪去了好多城池,西涼皇上心裡肯定窩了很大的火氣,恨死雲國的人了,可是雲國今非昔比,已經是最為強大的國家,西涼根本不是對手,然而失去了大片的國土又不甘心,因而將心思落到了和西涼毗鄰的南淵。
根據南淵的探子傳遞迴來的消息,西涼人正在密謀著對南淵開戰,從南淵奪走城池和國土,南淵自然也作了準備迎戰,可是誰知道會不會失敗,他必須要為南淵找到一條退路,顯然南宮墨就是最好的依靠。
「這是當然,只要能救活我的妻子,我寧願率領十幾萬大軍助南淵一臂之力。」
南宮墨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答應道。只要能把晴兒救活,只要讓他們長相廝守,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願意,哪怕捨棄一切榮華富貴也在所不惜。
「那就這麼說定了。」
南淵太子得到想要的答案,滿意的點頭,帶著南宮墨離開了皇宮,直接來到了神秘莫測的向家,見到了向家的家主向浩渺。
「向大人,睿王爺想跟你借向家對咒術感應能力最強的人,還要借血色咒術去救他昏迷不醒的王妃。」
安遠太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他也不知道向家的回答是什麼,不過能預料得到南宮墨此行絕對不會太順利,或者說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向浩渺眸色果然變得深邃了起來,「睿王爺,幾百年來向家的血色咒術只能在南淵用,還從來沒有用在外人的身上過。可能不是很方便借給你。」
南宮墨握緊了拳頭,眼底迸射出堅定的光芒,「本王知道,可是凡是都有開始不是嗎?以前沒有,那麼從現在開始就有不行嗎?向前輩是高人,想必也想讓向家能夠永遠屹立不倒吧。向家咒術固然厲害,北國蘇家同樣能夠預測過去未來,蘇家的幻術和占卜扶乩之術同樣蘊藏著很可怕的力量,能夠讓萬里江山徹底改寫,如果我用蘇家幻術和占卜扶乩的秘傳之術換取南淵前輩用血色咒術救活我的妻子,向前輩願意嗎?於南淵向家,一點都不吃虧,還能讓向家增添一個強有力的籌碼。」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很平淡的闡述著能給向家帶來的好處,向浩渺說不心動是假的,深邃的瞳孔里迸射出一抹貪婪的亮光。他當然知道能夠預測過去未來,再掌握幻術對於向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可是蘇家不是在裝神弄鬼嗎?他們家的幻術和扶乩占卜未必有那麼准吧,不然怎麼沒有預測到他們家慘烈的下場呢?」
南宮墨並不想和向浩渺繞彎子,直直的說道,「我想他們是不是裝神弄鬼向前輩心裡很明白。我不想耽誤,本王的妻子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等著我去救她。蘇家的至寶交換,若是不肯,向家或許將不復存在。前輩,我一直都很敬重你,請不要逼迫我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向浩渺氣結,被拆穿了心思,一張臉漲得通紅,「睿王爺,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我真的沒時間了,向前輩,請你快點做決定,能達成共識最好。你知道雲國的轟天雷,雲國的炮火可以說是最厲害的存在,我不想用在向家,更不想對南淵開炮。」
南宮墨沒有什麼耐性,他真的沒有時間了,哪怕是一刻都不願意再耽擱。
「睿王爺!太子殿下,你看他!」
向浩渺被人威脅,氣得頭頂都快要冒煙了,胸口一起一伏的,磨著牙恨聲說道。
安遠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只覺得脊背處陣陣發寒,他知道南宮墨說的不是玩笑話,如果向家的人不出現,等待著他們的或許是西涼和雲國的雙面夾擊,甚至連原來的北國,都會討伐他們,到時候南淵腹背受敵,可能會有亡國的危險,
他忍不住對向浩渺說道,「向大人!」原本溫潤的眉眼染上了一層薄怒,冷冷的看著他,眼底儘是警告。
向浩渺心裡快要氣死了,第一次是他女兒有求於南宮墨的妻子,他答應合作自然爽快,第二次他也幫南宮墨查到了被西涼原太子擄走的睿親王妃。可是現在這一次南宮墨竟然想要借血色咒術,他怎麼能答應。
南宮墨周身籠罩著騰騰的殺氣,眼睛血紅像盛怒的野獸,「向前輩,你答應我的條件嗎?別到時候你變成南淵的罪人可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你知道現在的雲國和本王都有這個能力,更何況西涼小打小鬧的襲擊南淵邊境呢。南淵若是滅亡了,向家的人若是死絕了,秘傳了幾百年的血色咒術又如何,都將會變成一個傳說,要不要試試?」
幽寒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來一般,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嚇得向浩渺背後的冷汗將衣衫都濕透了。
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將威脅的話說到這樣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
另一邊安遠太子已經憤怒得瞪著他,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血肉剝下來了,嘴裡無聲的念著,「太子妃,皇太孫。」
向浩渺想到最疼愛的女兒,想到外孫,腦子陡的清醒了過來,不敢再囂張,壓抑著怒氣說道,「睿王爺別動怒,我答應你就是了。」
南宮墨收斂了渾身的殺氣,滿意的點頭,「那就別再浪費時間了,去將血色咒術帶上,跟我去江南吧。」他無意逗留,想要讓鍾晴快點醒過來。
向浩渺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色,「血色咒術能帶上,可是向家對咒術感應能力最強的人不是老朽,而是向凌天,不知道他願不願去。」
南宮墨臉上有些意外,隨即輕笑了起來,「把他的孩子帶上,把鍾顏帶上,他還能不走嗎?」
他倒是沒想到向凌天竟然是那個人,有些頭疼,不過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去將糾纏鍾晴的怨靈趕跑,讓她醒過來。
「好,我這就讓人把他帶到馬車上,至於他願不願意我就不是很敢保證了。」
向浩渺苦著一張臉說道,雖然心裡很不樂意,然而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很明白,如果將他們奉為能和神仙對話的南淵這個國家滅亡了,他們什麼也不是。如果南宮墨盛怒之下真的帶人滅了向家所有的人,引以為傲的咒術,被南淵子民膜拜的驕傲優越感將不復存在,那他們守著血色咒術有什麼意義。
南宮墨看到他們老實了,滿意的點頭,「馬車已經在向家外面準備好了,只要現在就過就可以了,還請向前輩不要糊弄本王。靈山上的靈隱老人已經在睿親王府候著了,他說能讓鍾晴醒過來,你們向家不要在晴兒的身上動手腳。你知道本王不願意和你們為敵,但若是有人敢算計鍾晴,本王絕對不會放過。」
他的話氣勢洶洶,向浩渺心底一凜,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才徹底的感受到了南宮墨的翻臉無情,若是他真的想讓人算計向家。恐怕向家也逃不過他的暗害,這樣一想他忍不住垂頭喪氣,不敢再拖泥帶水,直接帶著人以最快的速度讓向凌天來了。
當然知道南宮墨厭惡鍾顏,請示過他之後,向浩渺還是將鍾顏關在暗無天日的寒池,日日承受著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時無刻不為她過去的執迷不悟感到痛苦悔恨。向凌天的兒子,也被人帶來了,南宮墨眉眼柔和的看著小小粉粉的孩子,輕笑了起來將他抱在懷裡。
在雲國死士和暗衛的護送下,馬車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雲國江南的方向狂奔著,南宮墨抱著向凌天的孩子和他面對面坐著,馬車內安靜又壓抑,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向凌天武功全廢,手腳無力,眼底帶著強烈的恐懼和擔憂的瞪著南宮墨,害怕他修長如白玉的手稍微不慎,就將他兒子的眼珠子摳出來,嚇得背後汗毛倒豎。
「只要你配合我將鍾晴救活,本王不會傷害你的孩子半根寒毛,若是你還驕傲硬氣,還願意站在鍾顏那邊對本王和鍾晴不擇手段,那麼本王可不敢保證將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向凌天,識時務者為俊傑,還請你不要逼迫我,你是見識過我的手段的對嗎?別腦子一熱做出危險的事情來到最後痛不欲生。」
南宮墨平靜的話語從唇邊迸了出來,他現在沒有時間耗著,只想要以最快的手段和速度回去把妻子救活,他才不管過程和方法卑鄙不卑鄙,別人痛苦還是難過。
向凌天這時候早就被折斷了傲骨,最疼愛的孩子在敵人手裡,被別人拿捏著生死,他嚇得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怎麼還敢像以前一樣硬撐著。他臉色慘白,眼睛里難掩擔憂和害怕的看著視若珍寶的孩子,「南宮墨,我答應你的要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他是真的害怕了,以前愛著鍾顏的時候,他同樣恨死了南宮墨,然而現在他最愛的人是他的兒子,他不敢讓孩子陷入任何危險之中。
「你知道我也不想傷害孩子的,只要你將人救活了,若是你敢耍小心眼,那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他的手落在孩子纖細的脖子上,慢慢的收緊,只要稍微用力,向凌天兒子的腦袋就能被他擰下來。
向凌天滿臉灰敗,聲音里透著深深的無力,「如今落在你手裡,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也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否則哪怕費盡一切代價,我都要毀掉你和鍾晴。」
「你能這樣想最好,本王也不是那等無緣無故殺人如麻的人,看你表現。」
南宮墨含笑的目光落在向凌天兒子的身上,輕笑了起來,「再說這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本王也捨不得下狠手啊。向凌天,那就拜託你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晴兒,你終於有希望醒過來了,你一定不要讓我失望。
南宮墨帶著向凌天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江南的府邸,讓向凌天休息了半天的時間調整,然後立刻帶著他見到了靈隱老人。
「前輩,向家對咒術感應能力最強的人帶來了,血色咒術也帶來了,能喚醒晴兒了嗎?」
南宮墨著急的問道,他的妻子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這些日子康兒像是感受到了沒有娘親在身邊,天天哭,哭得嗓子都啞了,他這個做父親的看了實在是心疼。
「可以試試,希望那個怨靈意念不要太強大,能夠放棄糾纏她。」
靈隱老人指了指床上瘦弱不堪的鐘晴,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南宮墨說道,「王府里不是請了很多僧人嗎?一會他用血色咒術將那個怨靈逼迫離開她,我再將她的靈魂引回到她的身體裡面。為了防止怨靈陰魂不散可能會反撲,讓外面那些僧人對怨靈超度念經,讓他轉世投胎去吧。」
「是,我會按照大師的吩咐去做。還需要準備什麼嗎?」
南宮墨對於靈隱老人的話無條件的遵從,胸腔里的心怦怦的跳著,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來,晴兒,不要再嚇我了,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啊,我和孩子都不能沒有你。
他雙手合十,對著房間內的佛像虔誠的禱告,希望佛主能聽到他最真誠的祈求。
「準備各種祭品和香,讓人守住房間,不讓任何人驚擾就可以了。」
南宮墨抬眸看著靈隱老人,以異常堅定的態度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陪在妻子的身邊,我不會打擾你們。」
說實話他對向凌天依然不放心,不看著鍾晴他整顆心就像懸著一樣怎麼都放心不下。
「隨意,不過事先警告你,不管我們做什麼,你都不能發出聲音干涉我們,否則她可能永遠醒不過來讓你後悔莫及。」
靈隱老人點點頭無所謂的說道,若不是為了他的徒弟上官錦,他根本就不願意插手這些事情,誰讓錦兒愛上這個女人了。
「我不會打擾你們的,請務必要將晴兒救活。」南宮墨當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很是認真的說道。
向凌天和靈隱老人自然沒話說,整個人嚴陣以待,只等南宮墨準備好就能開始了。
半個時辰之後,一百名僧人將鍾晴所住的房間包圍了起來,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拿著佛珠,覺虔誠的誦經,一切顯得莊嚴肅穆。
房間里點燃了裊裊的香,濃郁的檀香味傳來,桌子上擺著各式各樣豐盛的祭品。鍾晴躺在紅色的雕花大床上,安靜的沉睡著,被紫色的紗幔擋住,偶爾有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來,掀起紗幔的一角,美得沉睡的仙子。
靈隱老人看了一眼向凌天,掐著手指嘴裡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念些什麼,忽然周身被寒氣所籠罩,瞳孔泛著綠油油的光芒,「向凌天,開始念血色咒語!」
向凌天臉色嚴肅如臨大敵的樣子,手裡拿著長劍,挑破了指尖讓鮮紅的血滴在流傳了數百年的向家最神秘的血書之上,那記載著咒語的書在他念動咒語的時候忽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像漩渦一樣差點將人吸進去。
金色的光籠罩的區域,南宮墨似乎看到有兩道身影在糾纏著廝打著,男人滿身是血渾身狼狽的追趕著女人,硬是要將她拖入萬丈深淵,那張臉赫然是婁颯的面孔,此時他陰鷙的瞳孔里迸射著惡毒的光芒,帶著不死不休的毀滅,拽著鍾晴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女人臉上帶著焦急和無奈,嘴裡不停的說著什麼,像是在讓婁颯放棄,然而他卻跟發了瘋一樣不死不休。
當她轉過臉來的時候,南宮墨看到了那張面容,赫然是鍾晴熟悉的臉,他呼吸快要停滯了,捂著心口的位置,那裡像是被千萬根針刺中一樣,張開嘴默默的念道,晴兒。
這就是她不肯醒來的原因嗎,婁颯直到現在還不肯放過她,還想要把她拖到地獄里。就在這時,婁颯忽然掏出削鐵如泥的匕首惡狠狠的朝著鍾晴的心臟刺去,鍾晴狼狽的往後退開,或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差得太大,她雖然偏了一下,依然被婁颯刺中了肩膀,然後下一刻婁颯抬起腿惡狠狠的朝著她的小腹踹了一腳,疼得她滿頭大汗,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嘴裡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南宮墨心疼得連殺了婁颯的心都有了,他腳步下意識的朝前邁了一步,想要去拉鍾晴,靈隱老人惡狠狠的目光掃了過來,凌厲森寒的眼刀子讓他瞬間驚醒過來,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鋒利的指甲掐著大腿,深深的陷進肉里,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提醒著他不能亂來,那是另一個世界,他沒有辦法插手的世界。
向凌天嘴裡的咒語越念越快,頭頂上冒出了一陣陣的青煙,滾燙的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長劍在手裡揮舞出一道又一道的弧度,似乎有某種陰森詭異的力量對著那個世界侵入,向凌天原本已經掐住了鍾晴的脖子,把她拖著朝著懸崖邊上走去,然而就在這時候,強勁的力道襲來,徹底的將他的身體推開,他整個人直直的朝著後面退了好幾步,痛苦的倒在懸崖上打滾著,七竅流出了鮮紅的血,面目猙獰,像是被死神掐住了咽喉。
鍾晴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踉蹌的朝著遠處跑去。
向凌天的聲音陡的變得尖利了起來,咒語似乎帶著騰騰的殺氣,婁颯整個人不停的抽搐著,絕望而痛苦,最後竟然將頭狠狠的砸到大石頭上,然後整個人打滾著滾下了萬丈深淵。
就在這時,房間外面的僧人們正好念完了一組超度的經文,婁颯的身體在落下懸崖的過程中再次浮了起來,周身被一層金色柔和的光暈籠罩著,有銀色的蓮花在他的身邊盛開,婁颯臉上的血跡忽然消失得乾乾淨淨。似乎有和煦的風吹來,婁颯的長發飛揚,眉宇間的戾氣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眼眸裡帶著大徹大悟的淡然,雙手合十盤腿坐在半空,隨著風兒越飄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靈隱老人這時候嘴裡也念起了只有他才能聽得懂的咒語,將滿身是傷的鐘晴治好,帶著她慢慢的往前走,越過了陡峭的懸崖,越過了曲曲折折的小橋,避開了沿途那麼多惡鬼的糾纏,再次經她引回到了她的身體里。
然後他拿著奇怪的符文貼在昏迷不醒的鐘晴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咒語,讓她的靈魂和身體徹底的融合,最後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去飛快的點住了她身上的幾處大穴,將她身上的符文取下來用火燒成了灰燼放在碗里,捏著鍾晴的下顎,讓她將帶著灰的水咽了下去,然後吹熄滅了屋子裡的紅蠟,拿著紙錢在佛像前慢慢的燒了起來。
等一切結束之後,他已然累得滿頭大汗,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向凌天再次將鮮血滴在血色的經書上,那些金色的光芒慢慢的消失了,一切歸於寧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南宮墨屏住呼吸的看完了這一切,宛如置身在夢裡一樣,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些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戲文里在唱戲。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害怕他呼吸的聲音太大了嚇壞了靈隱老人和向凌天作法將鍾晴的魂魄給引回來。
靈隱老人稍微喘過氣來之後,看了一眼南宮墨震撼的樣子,嘴角勾了勾,一會才慢慢的說道,「再過半個時辰,她就能醒過來了,你最好讓人帶著她去沐浴洗掉她身上的晦氣,以後她的日子會平安順遂。」
南宮墨如夢初醒,聲音還透著一絲顫抖,「前輩,晴兒她一會就能醒了嗎?」他眼眶氤氳開溫熱的霧氣,感動得快要哭了。
「她當然會醒過來,魂魄已經回歸了她的身體,不醒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靈隱老人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這個丫頭怎麼會愛上你,我的徒兒和你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她竟然選擇你不選擇他。」
南宮墨根本不在乎靈隱老人說了什麼,全部的心思都落在了鍾晴的身上,將她抱了起來,像抱著最珍愛的寶貝,「晴兒。」
她終於要醒了,他的妻子終於要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多謝老前輩。」南宮墨對著靈隱老人認真的說道,目光轉向向凌天,有些猶豫,還是說道,「還有向凌天,謝謝你幫忙將鍾晴喚醒。你的兒子我會完整無缺的送到你的手上。」
說完他喚來南楓,以十二分虔誠的態度讓人將向凌天和靈隱老人帶下去休息。
他則親自抱著鍾晴去了浴池,讓她泡在溫熱的泉水中,將她身上的晦氣洗去,半個時辰之後,被南宮墨細心呵護的鐘晴在昏迷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而南宮墨在看到她溫柔笑容的那一刻,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