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3----聖水
夕陽落下山谷。
夜色拉開帷幕。
霓紅燈光灑滿整個都市,白天忙碌的人們在夜晚尋求放鬆的場所。
街道上人聲鼎沸,汽車嗚笛不覺於耳。可是,這片住宅區卻顯得異常地安靜,靜得能聽見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響。
蕭瀾雨穿梭在這片住宅區里。
路上,只有她孤單的身影。風輕輕吹來,紫發飄浮在眼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啊……真是麻煩死了。」
昏黃的路燈下,只見她雙手抱頭胡亂地揉搓著那頭飄逸的長發。
「佐為,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
<呃…這個嘛…>一陣燦笑聲在她腦中響起。
「stop,你這個白痴。」
蕭瀾雨被佐為的笑聲,搞得眉頭越皺越深。
<懶魚,我們去找人問路吧!>
佐為趕在她快發飆之前,提了個沒什麼用處的意見。
「問路?走了半天,連一個人影都沒碰到。你到說說看,找誰問路去?」
她擺出一副你是白痴的模樣來,可惜的是佐為看不到。
<你看,前面那棟住宅里不是有燈光嗎?我們就去那家問吧!>
蕭瀾雨瞟了眼不遠處的那棟住宅。的確那裡是有燈光,可是,她才不要去丟人現眼。
「哼,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好,那你換我吧!>
蕭瀾雨沒想到佐為會這麼爽快地答應。心裡忍不住嘀咕,真是個只會下圍棋的笨蛋,什麼都不懂,要說找個路人問問還行,可是,誰會跑到別人家裡去問路的。這種丟臉丟到姥姥家的事,她可做不出來。
夜色深沉美麗。
柔和的路燈。
淡淡的花香。
佐為手輕觸門上的按鈕。過了一會,一個系著圍群的美婦女打開了庭院的門。
「請問你是?」美婦女打量著門外這個比自己還漂亮的青年。
她有些訝異世上竟會有如此美麗的男子。剛聽見門鈴響動時,還以為是精次回來了,哪知會是個陌生人。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叫藤原佐為,因為這裡太大而迷路了,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所以想請問你知道進藤家要怎麼走嗎?」佐為態度謙和有禮,說話間臉上還一直保持著溫文而雅的微笑。
呃,原來是問路的,她剛開始還以為是來找精次的學生。
「你是剛搬來的吧?」美婦女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還記得她和精次結婚後,他們剛搬來這裡的那段時間,她也是因為住宅區的地方過大,而經常迷路。後來,還特意花了三天的時間,在住宅區里走了好多遍。那時,她不但把路給記住了,還一併記住了這裡的每個住戶。
「是的,我剛到這裡,對附近不熟。」
佐為依舊溫和地回答著美婦女的問話。
「你剛說進藤家嗎?」
「是的。」
美婦女走出庭院,手指著前方的道路。
「你順著這條路直走,然後在第三個路口右拐,進藤家就在右拐后的左邊第二戶。」
「真的很感謝你。」佐為微微點頭,對她行著日本人的禮儀。
「不用謝。」美婦女還禮。
「那麼,再見。」
「嗯,再見。」
美婦女看著佐為走遠的身影,臉上突然出現驚訝的神色。
「咦,他剛才說自己住進藤家?」可是,她聽精次說過,進藤的父母都不住這邊,只是偶爾會過來看他,而那裡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住的。自從進藤在兩年前搬來這裡,精次就經常過去找他下棋,似乎他那一代的年輕人也會經常去他那裡。因為精次的緣固,偶爾她也會為他們送茶點過去。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那麼,這個青年到底是誰呢?
*******
夜幕剛降臨不久。
天空還沒有星星。
昏黃的燈光灑下。
庭院里過牆的樹木將附近的道路遮蔽得寂靜幽暗。
蕭瀾雨按照美婦女說的,很快就找到了進藤光的家,現在的她正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佐為忍不住出聲了。
<那個,懶魚。>
「嗯?」
<你還是先把衣服換回來吧!不然,等下光回來看到,不就會知道我們出去過嗎?>
「唉呀,差點忘了。」蕭瀾雨剛起身不到一秒又坐回了沙發上。
<怎麼了?>
「身上這麼臟,要洗澡才行。但到處都是擦傷,一碰到水,豈不痛死了。」看到就看到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她才不在乎。傷口才剛沒感覺到痛了,要是去洗澡豈不自找苦吃,她才不會幹這種蠢事。
蕭瀾雨倒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這時,佐為有些著急了,但又不知道要怎麼辦。要是光知道他們出去過,還傷成這樣,光肯定會很擔心,說不定過兩天的高手對局就會化作泡影了。
過了一會兒,佐為似乎想到了什麼。
<那個,懶魚。>
「又有什麼事啊?」
蕭瀾雨有些不耐煩地答道。
<懶魚,我們在回來時,不是有個少年送了你一個玻璃瓶嗎?你放哪裡了?>
「玻璃瓶?」蕭瀾雨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
「你是說這個像鳳凰,又像孔雀的瓶子?」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紫色的水晶玻璃瓶。
<對,就是這個。那個少年不是說,這瓶子里的水,可以治好你的傷嗎?>
佐為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
「他是說過,怎麼了?」
蕭瀾雨半眯著眼,悠閑地躺在沙發上,存心讓佐為著急。
<那你快試看看吧!>
「可要是治不好怎麼辦?」
她還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佐為似乎明白了蕭瀾雨的意圖。
<懶魚…嗚…嗚…你就試看看嘛…嗚…嗚…>
蕭瀾雨沒想到佐為會來這招,剛開始還可以忍耐。可是,過了一會,她終於被佐為的哭聲給吵煩了。
「唉呀,你好煩哦!我現在就試,總可以了吧!」
但是,佐為的哭聲還是沒有止住。
蕭瀾雨氣得跺腳。
「你快點停下來,不然,我可就不擦了。」
她只好說出威脅的話來,佐為立刻停止了哭泣。
當人遇到超出自然的美麗事物時,都會發出驚嘆之聲。
當人遇到奇妙不可思議的事物時,都會出現驚訝之音。
不過,當蕭瀾雨和佐為看到在幾秒內就完全愈和的傷口時,居然會連驚訝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靜。
靜得只有電視里女主播在報道新聞的聲音。
靜得可以發現灰塵顆粒在白熾燈下飄浮的身影。
良久——
「佐為,我們今天是不是被車撞到了?」
這種奇妙的事,最終讓蕭瀾雨想起了另一件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可思議之事。
<呃——>
現在回想起來,她可以肯定,自己當時完全沒辦法躲開那輛車。在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會死掉。
「可是,為什麼我們還活著?」
是啊!為什麼?
他不是神,他怎麼可能知道整件事的原由。
這隻能說是一個奇迹,就像是他在世上飄泊了千年的魂在那一天擁有了實體,然後還回到了光的身邊一樣。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註定了的。
但是,那個送給他們神奇藥水的黑髮少年又是誰呢?那個少年又怎麼會擁有這麼奇妙的藥水呢?這些問題現在都是無法解釋的。
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有答案的。就像是他為棋而飄泊千年,為棋而捨去輪迴,那麼,終有一天,他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達到神之一招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