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依依惜別
「媽媽這喜從何來？」對於專門管著她們這幫姑娘的媽媽，翠姐兒還是要小心伺候著，這今天是心裡有事，如果是平時，她早已經起身讓座，媽媽長媽媽短的叫上了。
「翠姐兒，你怎麼還不收拾東西，莫非還想繼續留在這裡不成？」這老鴇還以為她們故意的逗她呢!這種事情，她可是當事人，應該早知道了才對啊！於是就跟著翠姐兒開起了玩笑來！
啊！翠姐兒驚呼一聲，她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嘴唇哆嗦著，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媽媽，不是說好了還有一個月嗎？為何今日就要……」
可這老鴇卻因為翠姐兒的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心想這死丫頭還真賤啊！這麼好的事情竟然還在那裡推辭，多少人盼都盼不來這一天啊！
「真是的，你這丫頭也太倔了，讓我這當媽媽的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吧！你就是想要留下來，人家那張揚小哥還不答應呢！再說了，人家好不容易給你贖了身，你還想懶著不想走，你對得起人家那一片心意嗎？」
當下，這原本就牙尖嘴利的老鴇子，當場就數落了翠姐兒一頓不算，還沒好氣地說道：「我可實話告訴你，這次人家幫你贖了身，你想懶著不走也可以，但是想要退錢，可連門都沒有！」
「你說什麼？」
這一次翠姐兒跟那丫頭可都是聽明白了，她們真以為自己聽錯了，異口同聲地驚叫起來。
看著這倆人那錯愕的樣子，那媽媽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她笑著說道：「我看你哭的那麼傷心，還以為你們是喜極而泣，看來啊！你是還沒有收到好消息啊！」
這老鴇說到這裡，嘴上笑容是怎麼也合不攏，表情誇張地說道：「翠姐兒，你真是福大命大啊！竟然能認識那麼好一個乾兒子，我聽那掌柜的說，張揚那小子不知道在哪兒弄到錢了，昨個就拉著你那相好的辭了工，還掏錢為你贖了身。這孩子當初真是沒看出來，還真是有情有義！」
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如同一道閃電一般，擊的翠姐兒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少頃，但她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卻是繼續抱著那小丫頭，再一次的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她這一次的哭泣卻跟上次不同，這可是真正的喜極而泣了！
一番哭泣發泄，總算是好受了許多，翠姐兒謝過老鴇之後，就在那小丫頭的幫助下，將自己的那些細軟物件，全都收拾停當，只等張揚前來接她。
可這一等，直接就等到了入夜時分，也沒等到張揚上門，就在翠姐兒焦慮萬分的時候，那牛老三卻搖搖晃晃地找上門來。
這傢伙一見到翠姐兒就滿眼笑眯眯地不住說道：「翠姐兒，恭喜的話我先不說了，你東西應該早已經收拾好了吧！我這次來就是受到張兄弟穩妥，前來接你的。」
等了多半天，翠姐兒早已經不耐煩了，聞言提起自己手中準備好的行禮，就往外走，一邊走著，還一邊罵著：「為何那小王八蛋自己不親自來接老娘？」
牛老三幫助翠姐兒拿起剩下的那件行禮，聽到這話，不由得苦笑一聲，道：「哎呦！我說翠姐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你也不想想這萬芳樓是什麼地方，張兄弟發財為你贖身的事情，今天早已經傳遍了，估計這會已經有不少的人在打他的主意，他這會哪敢進城來，只是讓我先悄悄地將你接出城去，讓你們在城外會和。」
翠姐兒聽了這話，卻有點疑惑不解，她根本就不相信這牛老三的話，知道這傢伙總是愛吹噓，沒點實話，「這不是今日才交了銀子，怎麼這消息竟然能傳的那麼快？」
聽了翠姐兒這話，牛老三有點哭笑不得，他給翠姐兒解釋道：「你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別的先不說，單單是這萬芳樓里，那個姑娘不知道張兄弟為你贖了身，她們這些姑娘們，一個個跟大喇叭一般，恨不得給你宣揚的滿城都是。」
說到這裡，牛老三跟翠姐兒已經悄悄地走到這萬芳樓的後門，他小心地在外面瞅了瞅，發現並沒有人注意，這才給翠姐兒做了個收拾，走了出去。
翠姐兒一出去就看到後門外停了一輛馬車，不用說，這也是張揚專門為了接她雇的馬車，等她到了車跟前，那車夫卻伸出手來，想要接過她手中的行禮。
翠姐兒手中的這個包袱，不光是她一些貼身的衣物，更重要的是，這裡面可是有她這麼多年辛苦攢下來的贖身錢，雖說不夠，卻還有好幾百兩，豈能隨隨便便讓別人替自己拿著。
她當下身子一扭，躲過那張伸過來的手，警惕地說道：「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拿著就好！」
可這一扭頭，卻才發現，這車夫不是別人，正是她那相好的雷老虎，乍一見到這傢伙，翠姐兒心中頓時難受起來，就連眼圈都開始紅了起來，吧嗒！吧嗒！眼淚直往下掉！
雷老虎怎不知翠姐兒心中難受，可他這會真沒有時間給翠姐兒解釋這一切，只能上前一把抓住翠姐兒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別哭出聲來，小心隔牆有耳，咱們先出了城，等安全了我再給你詳說！」
「是啊！翠姐兒，你們先上車吧！」那牛老三這時候已經將手中的那些行禮放入了馬車當中，他過來一把奪過雷老虎手中的馬鞭，小聲對他說道：「你陪翠姐兒在車上說說話，我來趕車！」
等兩人上了車后，這牛老三這才揮動馬鞭，趕著馬車向著城外的方向飛快地趕去……
而車內的翠姐兒緊緊地靠在雷老虎的身上，眼睛透過馬車上的窗口，看見那萬芳樓隨著馬車越來越遠，她的心中卻漣漪不斷，往事如潮水一般，不斷地在她的心中閃過，直到那萬芳樓消失在視線當中才總算恢復過來。
她悠悠地嘆息一聲，好像這聲嘆息是為了跟往日告別一般，從此以後終於脫胎換骨，可以重新做人了！
「我那小混蛋可好？」翠姐兒現在心中最擔心的就是張揚，得知消息走漏之後，就生怕張揚出事。
雷老虎抱著翠姐兒，輕聲回答道：「你不用擔心，他這會在城外等著咱們呢！只不過現在有人在找他，想要找他的麻煩，他現在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輕易也不會暴漏行蹤！」
翠姐兒聞言卻突然大笑起來，她臉上現出得意的神情，好像為自己那便宜兒子自豪不已，「老娘那寶貝兒子，絕對有一套，這些年想打他主意的人，最後都栽倒他的手上，那些人敢找他的麻煩，真的是壽星老公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呵呵！聽了這話雷老虎想想也是，不由得臉上現出驕傲的笑容，不住地點著頭說道：「你說的一點也沒錯，那小子還真是有兩下子！看來我這師傅教的也不錯！」
「我呸！你這老貨還要不要臉了？」翠姐兒瞪著眼笑罵道：「我就說我那便宜兒子為什麼被人罵做厚臉皮賽城牆，這原來都是從你那學過來的，這都怪我，當初如果我來教的話，我那兒子肯定是文武雙全，天下無雙了！」
雷老虎被罵也不做聲，只是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憨厚地笑著，卻也惹得翠姐兒心中不忍起來，只是一下投進這傢伙的懷中，感受著他身體的溫暖與安全。
馬車足足趕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宵禁城門關閉的時候，他們走出城來，然後他們一路朝北，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候，終於趕到了他們當初約好的地方。
等翠姐兒下了車，就看到張揚從一顆大樹后閃了出來。看到便宜兒子，翠姐兒頓時又激動起來，雙目赤紅，就連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只是嘴裡卻一如既往的那般不饒人，指著張揚罵道：「你個混蛋東西，為何不跟著我們一塊離去？」
張揚卻滿臉笑嘻嘻的樣子，沖著翠姐兒說道：「好老娘！你先別哭了，再哭眼睛就壞了！你回到老家，跟師傅兩人比翼雙飛，我跟著算怎麼回事！」
翠姐兒一聽這貨沒大沒小地說起這事，頓時臉紅起來，她沒好氣地瞪了張揚一眼，嗔道：「你個混蛋東西，難道老娘的家就不是你的家了嗎？」
張揚卻聞言哈哈仰天大笑起來，這貨一幅寂寞如雪的樣子，說道：「本少俠縱橫江湖十幾載，還沒有在江湖中留下本少俠的傳說，豈能在家呆著。這江湖中的美女，還等著本少俠去搭救呢！」
「我呸！」一看那傢伙一幅欠抽的樣子，翠姐兒頓時來氣，毫不客氣地出言打擊道：「你真以為你跟著這老貨學了幾天花拳繡腿就天下無敵了，別說這武宋國，就連這長安城裡也是卧虎藏龍，豈是你那兩下子所能比的，乖乖地跟老娘回家，到時候給你說房媳婦，以後生個娃娃，好好地過上一輩子也是不錯啊！」
張揚的這輩子豈能這樣過，他轉世到這個世界，註定就是來追求仙道的永恆，豈能被世俗所牽絆，當下這貨毫不猶豫地說道：「乾娘，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等過段時間，我咱去看你們！」
翠姐兒聽了這話，知道這孩子是鐵了心，這麼多年每次都是這樣，這要這小子打定的主意，從來沒有人能說動他。
想到這些翠姐兒頓時臉色再次黯然起來！這一走，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再見！
她張了張口，想要再說什麼，張揚卻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擺了擺手，也不等他們上車，自己轉身就先離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先走的話，他們肯定會捨不得先走。看他並沒有走遠，只是估摸著他們看不到自己后，這才悄悄地返了回來，躲在一顆大樹的背後，看著翠姐兒他們上了馬車，這才跳了出來。
直到那馬車走的越來越遠了，張揚卻望著即將消失無蹤的馬車，如同瘋了一般，大聲地叫道：「雷老虎，記住你的承諾！好好待我娘，如若讓她受了委屈，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