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話 魔法

這道喊聲的聲音很大，血色鯊魚號上面的海盜全都聽見了，一個個嚇得呆若木雞，冷汗直冒。

巫師的強大，以及魔法的可怕，全都已經到了深入人心的程度。普通人就算沒有親眼見過魔法，也聽說過有關魔法的種種傳聞，知道魔法的威力。

只需兩到三個魔法，就能將這艘看起來還算堅固耐用的血色鯊魚號轟成碎片。而船上的人統統會變成落水狗，落入這片大海中，大部分人會死，餘下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無形的恐懼在海盜們的心間蔓延開來，就好像瘋漲的野草。

「天啊！太可怕了，我們該怎麼辦？」

「快點投降！我們不可能是巫師的對手！」

「懸挂白旗，旗手快去把白旗懸挂出來！」

短暫的平靜過後，海盜們一陣大亂，發出了一面倒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主張投降，就算再怎麼勇敢的人，也無法在此刻鼓起勇氣，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了。

唯有莎菲尚還保持著冷靜，沒有陣腳大亂，只是臉色變得慘白了一些。她咬了咬潔白的貝齒，沖著下面那些亂作一團的手下們喊道：「別再瞎嚷嚷了，所有人堅守崗位，不要亂動，由我來跟這群巫師大人交涉。」

對方懂得魔法，能用「聽風術」竊聽血色鯊魚號上面的說話聲，莎菲說話時自然要小心一些，特意在巫師這個稱呼後面加了大人一詞，以示尊敬。

莎菲平日里的威信在這一刻起到了作用，海盜們紛紛閉上了嘴，站在了原地，而這正是莎菲想要看到的。

「尊敬的巫師大人，確實如你所說，我們是一群海盜。但你也看到了，我們並無意冒犯你們，在看到了你們的旗幟以後，我們立即選擇了離開。而且，我們並不是海盜慣犯，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出海作案。還望你看在這兩點的份兒上，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一馬。如果你肯高抬貴手的話，我願意將船上所有的財富雙手奉上，金額至少在三百枚金幣以上。據我所知，釋放魔法所需的材料都是很貴的，像你這樣尊貴的巫師，一定很需要這筆錢。」莎菲放低了姿態，沖著那艘咄咄逼人的魔法船遙遙喊道。

四百碼的距離並不算遠，普通人若是扯著嗓子大喊，對面的船還是能聽到的。更何況莎菲並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戰士，嗓門總要比普通人大一些。

「很遺憾，女士，你所說的話可信度未免太低了一些，不管怎麼看，你們都不像是第一次出海作案的海盜，而像是一群無惡不作的老手。領悟了魔法奧義的巫師，要擔負起懲凶除惡的責任，不能對你們這群海盜坐視不理。至於你所說的金幣，更是無稽之談，巫師是不會被金錢所賄賂的。這場戰爭無可避免，你們在臨死前好好懺悔吧。」之前說話的人給予了回應，聲音依舊冷漠，帶著濃濃的敵意。

看樣子，這群來自於星辰之淚學院的巫師是鐵了心要剷除血色鯊魚號這群海盜了。

船艙里，安瑞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前行著，呼吸紊亂而又急促。傳播於海面上的那番對話，他已經聽到了，辨明了眼前的形勢。

一場戰爭已經在所難免，而血色鯊魚號必然是失敗的一方。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帶好自己所需的東西，儘快離開這艘船，依靠游泳的方式前往精鐵島。海面上危險重重，有著各種考驗，若不是迫不得已，他還真不想冒這個險，可眼下根本別無選擇，只有這一條活路可走。

穿越通道跟舷梯，他抵達了廚房，環顧一圈，目光直接鎖定在了一些食物上面。他脫下了衣服，將其當做了包裹，鋪在了桌面上，將幾樣食物放在了衣服上，其中包括數塊黑麵包，數塊硬邦邦的熏肉，以及數條鹹魚。除了食物，他還拿了兩瓶滿滿的朗姆酒。

若是省吃儉用，這些食物跟酒足夠他吃喝三天，足夠撐到精鐵島了。其實此地距離精鐵島已經非常近了，若是乘船過去，不消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就算游過去，也用不了太久。

安瑞將食物跟酒統統包好，背在了背上，轉身離開了廚房，快步趕往了雜物室，打算去那裡取兩樣東西。

他的體力有限，不可能一路游到精鐵島，中途肯定要休息，最好能有塊木板擔當浮木，在勞累的時候抱著木板休息。除了木板之外，他還需要一個指南針，藉此辨別方向，指出精鐵島的位置。

食物、水外、木板外加一個指南針，這是他前往精鐵島所必需的四樣東西，缺一不可。

雜物室同樣位於底艙，很容易便找到了，不過此時大門緊鎖著，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

情急之下，安瑞拔出了佩劍，對著鎖頭處怒劈而下，將其一劍斬斷。大門應聲而開，露出了裡面那雜亂的房間。這裡面是專門用來存放雜物的，指南針跟木板全能在這裡面找到。

安瑞翻找了一陣子，從一個抽屜里找到了一塊備用的指南針，又從牆邊找到了一塊大小剛剛合適的木板，將其夾在了腋下。他背著裝有食物的包裹，一手夾著木板，另一手握著長劍，離開了雜物室，前往了可以通向露天甲板的舷梯。

「安瑞，你這是想要幹嘛？」一個響亮的聲音猶如炸雷般在安瑞背後響了起來。

安瑞停下急促的腳步，皺眉轉過頭，望向了背後的人，發現對方是個身材健壯，頭戴鐵盔的男人，竟然是當初曾經敗給他的海盜之一。那時候，這名海盜拿走了他的褲子，後來在決鬥中被他利用繩子打敗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要回到露天甲板上而已。」安瑞平淡地回答道。

「你背著包裹，手裡又拿著木板，難道是想要逃走么？」健壯海盜喝問道。

「你似乎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笨。既然你猜到了，就躲遠一點，別礙我的事。」安瑞晃了晃手中的長劍，威脅意味表露無遺。

「不行，我不會讓你這樣走掉的，你加入了我們，就得跟我們共存亡。」健壯海盜將懸挂在腰間的斧子取了下來，作勢就要展開進攻。

安瑞雙目一凜，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暗暗下了狠心。他不願濫殺無辜，但面對海盜並不用客氣，就算殺了也沒必要自責。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還不等兩人動手，健壯海盜所在之處的船板突然爆碎開來，一團火球轟進這裡，正轟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炸得四分五裂，當場斃命！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之前根本毫無預兆！

安瑞也受到了爆炸的衝擊，被掀飛出去，重重撞在了地上，不過並無大礙，比起那名倒霉的健壯海盜強多了。

火球爆裂，火舌四處亂竄，瞬間引燃了船艙木板。更為可怕的是，大量的海水透過被火球轟出的破洞涌了進來，以決堤之勢瘋狂蔓延，使得艙底的水位線不斷攀高。

引燃了天花板的火焰散發出炙熱的亮光，照耀著安瑞的臉龐，冰涼的海水滲透進他的褲腿，刺激著他的肌膚。一熱一冷，帶給他冰火兩重天的奇特感受。

不用猜也知道，這枚突如其來的火球一定是巫師的傑作，打得可真是地方，一下子就把那名健壯海盜轟殺了。如果這枚火球落在安瑞的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該死的，巫師已經開始動手了，我得快點逃命才行。」安瑞不顧衝擊所帶來的傷痛，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撿起那剛剛掉落的長劍跟木板，一步步走向正在湧入海水的大洞。

露天甲板距離這裡尚有一段距離，中途還有可能遭遇其他人的阻撓，與其冒那個險，還不如直接通過這個大洞游出去。

海水猶如一條怒嘯的海龍，通過大洞源源不斷地灌注到艙底，令得這裡的水位線不斷上升。水流的勢頭迅猛異常，力道猶如萬獸狂奔，根本沖不出去，只有水位線上升到一定程度，減緩了水流速度以後，才有可能通過大洞游進海水裡。

蔓延開來的海水衝擊著安瑞的雙腿，令得他搖晃了數下。他不得不把長劍插回了劍鞘，騰出手抓住了身側的牆壁，穩住了身形。

水位仍在上升，魔法攻擊不可能只有一次，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降臨，甚至直接降臨在安瑞身上！

安瑞此時陷入了命懸一線的險地，是生是死，難以預料。

面臨這種險境，他反而變得出奇平靜起來，默默等待著水位線沒過大洞的一刻。

海面上，戰爭已經在那枚火球飛出的剎那拉開了序幕，正如魔法船上那人所說，這將是一場魔法盛宴。

「嗖！嗖！嗖！」

三道銳響聲響起，三面奇異的發光盾牌閃耀而出，每一面盾牌都有十碼之寬，面積相當大。三面魔法盾懸浮半空，其中兩面護住了魔法船的左舷，最後一面護住了帆布，形成了相對完美的防禦。

魔法船一開始就採用了攻守兼備的戰鬥策略，似乎並未小瞧血色鯊魚號這伙海盜，也有可能是在故意炫耀著魔法的力量。

護盾成型后，魔法船上閃出了火光，似乎又有一枚新的火球被醞釀出來，即將展開第二輪的進攻。

反觀血色鯊魚號就凄慘多了，在剛才那枚火球的轟擊之下，這艘船出現了嚴重的傾斜，並且下沉了許多。有幾名海盜因為站立不穩，落入了海中，正在海水中掙扎著，濺起一團團浪花。

由於懼怕巫師，再加上火炮射程不夠的緣故，血色鯊魚號在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未能形成有效反擊。生生挨了一枚火球之後，令得血色鯊魚號的處境變得更為不利了。

這枚火球不僅打壞了血色鯊魚號，同時也引燃了莎菲的憤怒。

「該死的巫師，我跟你們拼了！」莎菲瞪紅了雙眼，沖著下方喊道，「改變帆向，沖著他們衝過去，我要跟他們打接舷戰，把那群巫師的狗頭砍下來！」

海盜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依言而行。

跟巫師打接舷戰？這未免也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