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刺殺又遇刺殺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雖然今日只有十六名妓表演，人數比昨日的百八十人少了很多，但一來，今日只有一個舞台，十六人需得一個個來表演，比不得昨日的四台同演，二來，評選十六名妓的程序要簡單許多，只需一人表演一個節目即可，一個節目決勝負，而這八大行首的評選程序則要複雜得多，這些名妓門每人須表演三個節目，三個節目綜合評定，分別是歌舞詩，是以每個人要上台三次，再加上後期的評定，總之，時間不短。

「李大叔，多謝您的盛情款待，既然表演已經結束，妾身也該回去了！」蘇瑾起身向李大叔告辭。

李大叔這時已經跟蘇瑾下完了棋，笑道：「蘇丫頭別急著走，等老夫安排下去，用了晚飯再走吧，你都說了是盛情款待了，總不能陪著老夫坐在這船上下了幾盤棋就叫盛情了吧？」

蘇瑾有些猶豫。

李大叔臉一板：「用了你那些國策，總該給老夫一個聊表謝意的機會吧？」

蘇瑾苦笑：「妾身就是瞎說說，您老還真當真了！」

「是不是瞎說，老夫自認還有些眼光，能分辨得出好壞的！」

蘇瑾見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便不好推辭，便露出一個靦腆地微笑：「如此，就麻煩李大叔了！」

李大叔哈哈笑道：「不麻煩不麻煩！不過……以前看慣了蘇丫頭你男裝時豪爽的做派，現在這般靦腆害羞的女兒態還真是讓老夫有些不習慣吶！果然還是蘇丫頭的男人樣更順眼啊！」

「喂喂喂！李大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蘇瑾有些不爽。

「老夫這是誇你有男子氣概，跟男裝更配啊！」

「您老確定這真的是夸人的話么？」蘇瑾更無語了，如果讓你這老人家知道後世有個女漢子的叫法，估計現在肯定扣在我頭上了。

小菲和小斌姐弟兩個在一邊聽著爺爺跟那個蘇娘子的對話，都有些驚訝，這個女人居然跟爺爺說話如此肆無忌憚，就跟忘年交老朋友一樣，要知道那些知府或者侍郎的叔叔們見到爺爺都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還有啊，他們嘴裡說的國策又是什麼東西？難道這蘇娘子除了作詩和……騙人之外還懂什麼國策嗎？

成功作弄了蘇瑾，李大叔似乎有些高興，起身道：「那你先坐著，我去吩咐人準備晚宴！」

「老爺，不如讓老奴去吧！」李忠在旁邊插言道。

李大叔沉吟了片刻，笑道：「算了，還是老夫親自去吧，畢竟這裡是別人的地方，總得親自去給人打個招呼，不可失了禮數！」

等李大叔離開之後，蘇瑾從樓船畫舫上看了看進入暮色的鸚鵡洲，發現別有一番景緻，一面是山，三面清水環繞，底下是各青樓的一些休息帳子，這樣的花魁賽確實挺熱鬧的，有點後世的選秀意味。

只不過這樣熱鬧的事情居然沒見到那位黛子小姐……這個女人不是一向最喜歡熱鬧，最熱衷於參加這種名流貴人云集的宴會之類的么？

「少奶奶，你在想什麼啊？」

蘇瑾便將張黛子的事說了，紫鳶嘻嘻笑道：「肯定是張家小姐接二連三被少奶奶搞得灰頭土臉，所以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了！」

「是么？」蘇瑾對紫鳶的說法不置可否，張黛子這個女人當初能用板磚偷偷敲死原來那個蘇瑾，然後又三番四次找自己麻煩，這種性格的女人不會那麼容易就老實下來的，總有可能是她又在想什麼對付自己的計劃，不過……算了，暫時不想了，想了也沒用，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蘇……蘇娘子，你跟我爺爺說的國策是什麼呀？」正太小斌又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額……這個啊……」

「小斌你過來，不要問她，她肯定又會騙人的！」那邊姐姐小菲冷著臉呵斥道，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做事卻一板一眼的，頗有些小大人風範，蘇瑾看了看她，覺得挺有意思的，便故意伸手捏了捏小斌的臉蛋，笑道：「你想知道啊，叫我一聲姐姐就告訴你！」

心裡想著，自己這算不算是調戲小正太啊！

「不準叫，我才是你姐姐！」小菲怒了。

蘇瑾剛要說話，這時隱約有些小混亂自門口那邊傳過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

「那邊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有樓船上的下人過來說是幾個支持不同行首的人發生了口角，產生了小規模的鬥毆。

這類事情並不稀奇，大大小小几乎每年都有，問題不大，維持秩序的兵丁們早已趕過去，想來不久便會被平息。主樓船那邊，諸多達官顯貴正在寒暄，其實今晚這場熱鬧與狂歡對於許多人來說還沒完，還有之後的宴會要赴。

場地遠遠近近人群聚散，燈火開始從道路上往江寧城那邊延綿過去，片刻之後，這邊人群漸少，又是一場意外發生在蘇瑾的視野一側。或許是因為天氣有些熱，那舞台後方的一個大帳篷里想是有人碰倒了燭火，一場火災出現在那河灘之上，將帳篷以及周圍的物品點燃了，熊熊燃燒。

「走水啦走水啦！」

蘇瑾初時聽到這話有些奇怪，明明失火怎麼人們都大叫走水，後來倒是反應過來，古人貌似就是這麼叫的。

她以前好像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就是講為何古時候人們不把失火叫失火，而是叫走水。

一個原因是因為古人對火一直比較敬畏，這種敬畏從遠古圖騰時候就產生了，人們認為火是來於上天的，這點就連古希臘神話種也有講，普羅米修斯就是從眾神生活的奧林匹斯山上盜來火種給人類的。所以人們一直認為失火是上天對人做錯事的一種警示和懲罰，在本來就失火的情況下，再大喊大叫失火這是一種很不吉利很不光彩的事情，而五行之中水能克火，所以用嘴裡喊著水字的方式來壓制火討個好口才。

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失火的時候人們拿工具盛著水送到有火的地方滅火，即是讓水來到有火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叫走水了。

反正挺有意思的。

此時各個青樓的人自那邊跑出來，好在這一片人也已經不多了，留下的大抵是還在應酬的名士、官員、顯貴、這幫人的跟班以及士兵和極少數未走的觀眾，倒也不至於發生什麼踩踏事件。有人在吩咐著：「快去救火」許多人便朝那邊過去。

蘇瑾此時不知怎麼的，腦子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這又是鬥毆又是失火的，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要引起混亂吧？貌似很多電視里不法分子要幹壞事的時候想要趁著混亂渾水摸魚，便會先放火。

這時李大叔也從一邊樓船走了過來，他本來是來告訴蘇瑾宴席已經準備好了，過來請她過去赴宴的，這時看著下面人忙忙亂亂救火的場景，不由嘆了口氣：「好端端的這怎麼就走水了！」

正在這時，突髮狀況又生，對面那座也是乘坐貴賓的畫舫上突然傳來慘叫聲，便聽見有人大叫「薛將軍被殺啦薛將軍被殺啦！」

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蘇瑾心裡恍然，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真的是有人先放火織造混亂然後等吸引大家注意力，把維持秩序的官兵引過去救火之後，再藉機實施殺人的計劃。

李大叔這下也皺緊了眉頭，嘀咕道：「怎麼回事？居然有人刺殺朝廷命官，前幾日是揚威將軍，今天又是薛將軍……」

蘇瑾聽到這話突然靈光一閃，不知道這次殺這位薛將軍的刺客會不會就是那天在集市上見到的那個刺殺揚威將軍的武林高手？

「李大叔，發生這樣的事，妾身看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宴請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李大叔一想也是，便當機立斷：「那好，我們先離開這裡，阿忠你負責護送蘇丫頭她們一程吧！」

蘇瑾道：「不用這麼麻煩，忠叔送我們到門口，坐上自家的馬車就行了！」

李大叔有些不放心：「還是送到柳府吧，今夜發生刺客這事，不太安全！」

蘇瑾笑道：「刺客是刺客，他又不會沖我來，李大叔也不用太擔心，對了，忠叔去送我們，您老和小菲小斌怎麼辦？」

「你這丫頭倒是鎮靜，放心吧，老夫過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個家僕吶！」

李忠把蘇瑾和紫鳶送到門口之後，看著蘇瑾她們上了馬車，這才返回。

此時墩子駕著馬車往柳府趕，大約行至一半，這是一段相對開闊卻安靜的道路，兩旁的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各種架子、垃圾、招牌，有的房間里露出了燈光，街角掛了幾個光芒幽暗的燈籠，揮鞭的聲音響起之後的一瞬間，前方馬車的御者厲喝道：「什麼人！下來搜車！」

蘇瑾挑開車帘子一看，發現原來是巡城的官兵，看起來那位薛將軍遇刺，官府動作倒是很快，城裡已經被戒嚴了。

墩子開口道：「官爺，我們是布商柳家的馬車，車裡坐的是我們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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