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監視和監聽
「故事的開始得從天下第一大幫丐幫說起，這丐幫之所以被稱為第一大幫，一來是人數確實眾多，全國幫眾不下數十萬，二來，丐幫忠君愛國，一直在宋邊境幫著宋國打探軍情傳遞消息……說到這裡不得不交代一下故事的背景，當時天下有五個國家，北邊遼國，西邊西夏，中原大宋，南邊有大理和吐蕃……喬峰一人力斗西夏一品堂四大惡人，降龍十八掌威勢無兩，四大惡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要知道這四大惡人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一等一高手，尤其是老大惡貫滿盈段延慶更是將一陽指休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閣樓的欄杆旁，蘇瑾坐在椅子上，向柳雲瀾和兩丫鬟說著天龍八部的故事，屋頂上某位姓花的刺客聽得目泛異彩好不過癮。
「喬峰……」花承景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對這個故事中虛構的人物有些佩服，隨之便又感到有些遺憾，倘若能跟這樣的英雄生在同一個世界，在那個名叫大宋的地方，自己定然要好好跟對方結交一番。
晚上，等蘇瑾再次趁著夜深人靜偷偷溜到柴房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有些好笑起來，自己現在這鬼鬼祟祟的舉動怎麼看怎麼像偷情的，一樣趁著夜已深沉丈夫睡著，然後來到某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幽僻之地，與某個男人會面……
想到這裡，蘇瑾忍不住輕笑起來。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站在外面笑什麼？」
柴房門裡面這時傳出花承景的聲音。
蘇瑾推開門走進去之後，驚訝地發現男子正坐房樑上，手邊放著一個白色碟子，碟子里有一些糕點之類的甜食，這傢伙正拈起一塊吃著。
「花公子倒是一點不認生啊，該吃吃該喝喝，逍遙自在啊！」
花承景身形一閃，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站在蘇瑾面前，手裡碟子裡邊的糕點沒有一塊亂了掉了，他這人不怎麼笑，只是淡淡道：「這是晚上摸進你們家廚房吃晚飯的時候順便拿過來的，失禮了！」
「沒什麼失禮的！這些都是我同意的！」蘇瑾不再繼續調侃這個問題，面得話說過了，弄得對方尷尬，所以非常知道進退和把握分寸地將話題引開了：「對了，你昨晚說今晚開始教我武功，我現在來了！」
「嗯……」花承景將手裡的碟子放在一邊，吃完手裡拈著的最後一塊糕點，然後說了一句讓蘇瑾萬萬沒有想到的話。
他說：「喬峰這個人物我挺喜歡的，段譽也不錯！」
「額？」蘇瑾明顯愣了一下，喬峰？段譽？是巧合還是……
花承景並沒有讓這個疑惑存在多久，主動解釋道：「白天你跟你家人講故事的時候我也聽到了！是叫天龍八部吧？」
蘇瑾點了點頭，又疑惑道：「你怎麼會聽到？你當時在哪裡？」
花承景用手指了指上面：「就在你們那邊閣樓的屋頂上！」
「偷聽別人家談話這可不太道德啊，你說是吧花公子？」蘇瑾雖然自覺自己所作所為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是被人偷聽了總會感覺有些不爽。
花承景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談話，只不過是……恰好在屋頂上曬太陽，所以不小心聽到了！」
「是嗎？」蘇瑾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心思電轉，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無外乎對自己還不放心，所以他便做了類似於監視監聽之類的事情，她蘇瑾並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打內心來說，對方的所為她也能表示理解，畢竟柳家以及她蘇瑾本人對小花同學來說都是不熟悉的陌生的，對方肯定會本能地變得謹慎，監視甚至監聽一下她蘇瑾也實屬正常，這並不是對方對她蘇瑾懷有什麼惡意，只是出於對對方自己安全的考慮而已，純屬人之常情。
畢竟蘇瑾雖然一直都在跟花承景說自己對他沒有惡意，但那只是她的一面之詞，花承景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就那般輕易相信她呢？
果然，花承景接著便「罷罷罷」了三聲，坦誠道：「事實上，以蘇娘子你的聰明大概也猜出來了，在下也就不瞞你了，的確，花某對蘇娘子你並不是完全信任，所以偷偷隱藏著身形在監視你，看看你是否是如你所說的那般確確實實沒有什麼陰謀。」
他說完之後等了一會兒，見蘇瑾不接話，猶豫了一下神色歉然道：「或許我的做法讓你不高興，不過走江湖必須謹慎，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機會，我還會如此做，希望你能理解。生氣了？」
蘇瑾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唏噓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妾身對花公子並無惡意，唯一的一些要求或者就是學一些武藝而已，奈何花公子竟把妾身看成不可信任耍弄陰謀詭計的小人，實在是讓人心寒！」
等蘇瑾說完，花承景臉上的尷尬和歉意分明更加濃重了，不過這正是蘇瑾想要的，她眸子里不由露出一絲算計得逞欣然。
事實上，蘇瑾臉上方才的沉重的確是裝的，她這麼做就是要借著此事讓花承景心懷內疚，如此一來，出於補償心理，後面他對她才會更加信任，教她武功的時候也會更加用心，這是每個人心理方面的訴求，被傷害難受傷害人內疚，這就是人心，蘇瑾深知這一點。
「抱歉！」花承景再次道歉。
蘇瑾再消沉了片刻之後，收斂神情，嘆氣道：「罷了，原諒你了！其實我也明白，你的做法並無可厚非，但理解歸一碼事，惱火又歸另一碼事！說起來這也是你故意透露給我知道的，如果你絕對不想讓我知道監視這事，你大可以不跟我毫不顧忌地說什麼喬峰，說什麼你在屋頂上這些事，由此可見你心懷坦蕩，算了，這些事我們大家都不要計較了！」
「對對對！無需再計較！對了，日間那個男的就是你相公吧？」
「是啊！你問這幹什麼？」蘇瑾惡趣味地腹誹，難道你想跟我相公高基？
「你相公看著不錯！對你也挺好的！」
「你怎麼知道？」蘇瑾目光變得有些古怪了，這傢伙……覺得柳雲瀾不錯，難道真的……和哈哈哈……嗷嗷嗷嗷……吼吼吼……
「看出來的！好了，言歸正傳，下面，我就開始傳授你武功，我要教你的這套掌法名叫慈悲千葉掌，這套掌法雖然歸於外功，但招式講求剛柔並濟，內外兼修，我先給你演示一遍！」
接下來花承景便唰唰唰地開始打起了掌法，蘇瑾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卻也瞧得出來這套掌法很不簡單。
一套掌法打完，花承景問蘇瑾記住了幾招，蘇瑾回答說一半，花承景有些吃驚，暗想這個女子悟性和記憶力倒是絕佳，可是過了練武的黃金年齡。
等花承景再打了兩遍之後，蘇瑾已經完全記住了掌法，她自己打照貓畫虎打了一遍，倒也似模似樣，花承景又揀出蘇瑾剛才動作不規範的幾招重新加以講解演示，總算招式這一步完成了。
蘇瑾這會兒打了幾次掌法，出了些汗，也有些累了，便也一屁股靠著牆坐在地上歇息。
「你現在這樣子可真不像一個大家閨秀！」花承景口氣輕鬆。
蘇瑾笑了笑：「也許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對了，你為何要殺那位揚威將軍和薛將軍？」
對於這件事情，蘇瑾之前一直未有提起，到得此時稍稍有些熟稔了才問起來。那花承景眼神微微眯起，房間里的油燈燈火搖曳忽明忽暗，蘇瑾站在那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考慮了片刻之後，花承景的目光才稍緩下來，望向一片。
「家裡以前住在北燕關以西，蒼茫山那邊。」過了好久，花承景才說起這句話。
北燕關和蒼茫山蘇瑾在書里看到過，都在北邊，跟金國接壤，屬於殷朝和金國的邊境地區。
「蒼茫山臨近金國，胡人打草谷，每年都去那裡，殺人搶掠，沒個安生日子，十室九空，住人耕種，每年在周圍山溝里搬來遷去，像遊魂野鬼一樣，可是老一輩說故土難離……你或許不明白生在那裡的感覺……」
蘇瑾微微沉默：「歡歡喜喜江南岸，湊湊胡胡晉中南，哭哭啼啼蒼茫山，死也不過北燕關……這是我在書里看到的……」
「呵。」花承景點頭笑了笑：「早些年，大家其實就已經在山裡過了，其實一直往南，可也挪不了多遠，年輕的人上了山，便是這數百年不絕的蒼茫山匪寇，大家都是漢人，殷朝軍隊不來，胡人年年南下，也沒把我們當人看，年年都與胡人的部隊打起來，遇上小股的，便一擁而上，遇上大隊便趕快躲，也劫胡商，從那裡過的商人，我們都劫，漢人多少留一條命，胡人便全殺了……」
蘇瑾靜靜地聽著，有些同情地看著面前這個英俊瘦削卻武功奇高的男子，腦子裡想想著那種生活的慘烈，今天殺！明天殺！天天殺！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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