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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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隱匿在在遠處樹梢的西門漣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確定他沒再動的心思后這才真正離開。
鴛兒差點沒哭了,不得不老實窩在了樹上。
這!
鴛兒等她離開后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一轉,就要施展輕功下去,可才動便發現體內真氣不知何時竟蕩然無存了!
西門漣這才離開。
「都聽九姐姐的。」鴛兒弱弱的道。
西門漣也知道自己的口氣太過嚴厲,再說話時微微放柔了聲音:「這裡該布置的我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你在這裡等我帶你走之前不許亂跑。」
鴛兒大氣都不敢喘,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你給我閉嘴!」西門漣聲色俱厲:「到了後天這裡的戒備會固若金湯,別說是人了,就是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你若想隨我去,與其讓你死在他人手上,倒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
鴛兒小臉頓時垮下來,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手:「九姐姐……」
「你以為懂點陣法就了不起了嗎?」西門漣眸色頓厲,疾言厲色的叱責道:「這幾日若不是那宗主要為練功做準備,集合全宗門的人在整理藥材,你以為就憑你這三腳貓的本事能不被高手們發現?」
這些天他混跡在這裡,可都沒讓人發現呢。
鴛兒小嘴撅起,嘟囔道:「九姐姐,我可以幫你的。」
西門漣將化屍水分倒在這些人身上,等他們都化為黑水后,她抱著鴛兒飛身而起,尋到遠處最高的一棵樹上將他放下,叮囑道:「這兩天別亂跑。」
「哦。」鴛兒應一聲,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她說完,站起身來,取下腰間裝著化屍水的瓶子。
西門漣扶額,拿這小魔星沒辦法,不過眼下的情形實在不適合斥責他:「你在這等我。」
所以,是自己跑出來的是吧!
鴛兒眼神閃爍,半晌后難為情的道:「鴛兒想九姐姐了。」
「你是自己跑出來的還是?」短暫的喜悅后,西門漣拉開鴛兒的小身板兒,嚴肅的問道。
「嗯,就是鴛兒。」鴛兒摟著她的脖子,嗚嗚的哭:「嗚嗚,人家以為再見不到九姐姐了。」
「你是鴛兒?」西門漣蹲下身來,記憶里小小的少年和眼前淚流滿面的小臉慢慢的重合。
西門漣豁然轉身,少年柔軟嬌小的身子已經撞入她的懷裡,那一張粉雕玉琢臉揚起,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盛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不一會兒便是有淚溢出來:「嗚嗚,九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九姐姐!
西門漣放下袖子,正要從腰間取下裝有化屍水的瓶子,忽地聽到背後有聲音道:「九姐姐!」
西門漣袖子一抖,急速旋轉的棋子即刻被收納在袖中,與此同時那些個人砰砰掉在地上氣息全無。
「收!」
西門漣面色沉靜如冰,飛身而上,震出袖中暗藏的棋子,黑白交錯的棋子將追來的人盡包裹在其中,在空中成八卦的形狀急速旋轉。
后追來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睚眥欲裂,持著兵器撲向西門漣。
「殺了她!」
那人一聲尖叫,身體頓時萎頓在地的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成一灘黑水。
「啊!」
西門漣眼睛危險地眯起,長袖翻轉,將三支箭盡碎成齏粉,迎著正起的涼風兜頭朝那人臉上揚去。同時足畫半圓,飛身而起時帶起地上飛灰,連著袖子里暗藏的毒藥再往他的臉上揚去!
同時,更多的聲音飛快往這邊來。
「呔,納命來!」那人一聲厲喝,從屋頂飛掠而下,手拉弓如滿月,三道箭矢如同流光直取西門漣的心臟!
將落地的西門漣身子往右側一翻,險險避開那道罡風,同時一抖衣袖,一道流光直往那偷襲之人的臉上擊去!
空中一道聲音如萬鈞雷霆炸響,罡風如利劍般直往下刺來!
「誰?!」
一個個房間的開與關,一個個人的生與死,皆在一個人的掌握間。
晚間換班后,眾人都歇下時,西門漣悄無聲息行了出去,靈巧如貓兒的身影不一會兒便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
眾人作鳥獸散盡,西門漣也起身,繼續看守殿門。
「一個個都閉嘴,禍從口出不知道嗎?」頭兒以劍敲地,制止他們議論此事:「該幹嘛幹嘛去,誤了宗主的大事,一個個腦袋還要不要的?」
其他人倒是對此事頗為關心,都道徐長老那般好色,這死法也真是太幸福了。
西門漣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喝水,動作微微一頓,再便沒了異樣。
下午短暫休息的時候,便是傳出了徐長老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還道宗主震怒,將此女子丟到了蛇窟里,讓其受萬蛇咬噬而死。
粗喘聲,再次響起。
又等了一會兒,她才推門進去,走到床邊后看也不朝那白白的兩具身體多看一眼,徑直從袖子里取出一枚藥丸喂入徐長老的嘴裡,而後飛快離開。
不一會兒,裡屋便是沒了動靜。
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支竹管,將竹管從窗格下的空隙探入,吹出裡邊的葯。
呼吸灼,屋內正被翻紅浪。
這天午間,西門漣如平日般摸出來,熟門熟路摸到徐長老的房外。
四天的時間,以著她對陣法的熟悉度,足夠她摸清楚宗門高手的排布,以及長老們的住處。
不過,也夠了。
所以,留給她的時間只有短短半個時辰。
熊統領帶人給孩子們喂葯是一天三次,護衛換班是一天兩次,口令是兩天一換,若有人生病他人來接班必定需要口令,病者離開后也有人統一看守,每隔半個時辰護衛的頭兒和看著護衛的會清點一遍人手。
……
半個時辰后,她披一身露氣回到了先前休息的房間,取才藏在袖子的金釵,將香爐里殘留的熏香取出來,換上另外一種,而後收起金釵和衣睡下。
西門漣黑色的眸子里幽光一閃,從黑暗的檐角斜掠而下,落地后如靈巧的貓兒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地,而後將周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在暗處疾行。
不過,此地高手如雲,她必定得打起全部的精神。
所以,現在孩子們還很安全。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屋宇按北斗聚靈陣排列,那以童男、女血引來練邪功的話必定在這基礎上布置血煞陣,而血煞陣里便只有七獄陰陣最為陰毒,且進可攻退可守。而七獄陰陣定地血池,從風水和排布上來看必定會定在開陽的位置,而陰陽之氣最為充沛的時間莫過於六日之後寅時。」
高瘦漢子也起了來,行至樹林外卻並未如他人一般解褲頭如廁,而是左右顧盼一番,待未發現有人在後足尖一點躍上身前大樹上,飛快解下身上的甲胄,不一會兒一道嬌小身影如鷹隼般飛離了此地。
半刻中后,有人陸續起來如廁。
高瘦的漢子走在最後邊,隨著『同伴』走出了這一方天地,行至一處樓前開門,各自休息。
卯時時分,有人過來換班。
「諾。」高瘦漢子應答一聲,又站回了原來的位置,守著殿門。
守衛覺得有些奇怪,卻也並未在意,只道:「小心些。」
「火摺子太久不用,有些受潮。」高瘦漢子回道,聲音有些奇異的沙啞。
「怎地去這麼久?」門邊的守衛責問道。
高瘦的漢子低著頭,緩步行了出去。
一陣窸窸窣窣聲響,爾後燭光大亮。
咚咚的腳步聲傳來,那高瘦的漢子行至燭台邊,才拿出火摺子,尚來不及擦亮就覺得頸間一疼,身體直直往下栽去。下一刻,一隻白皙如玉的小手從他背後伸出,輕輕巧巧就托起了他的身體。
「諾。」
「你去點燭。」
亮堂如白晝的大殿內,大半邊的地方頓時黑暗。
突地,一陣陰風吹來,滅了五六支燭。
殿內,恢復靜寂,只有數十支如同兒臂般粗的白燭燃燒時發出的滋滋聲響。
到了晚間,熊統領再次帶了人過來,讓那些女子給昏迷的女孩兒喂下巨鼎的里的湯藥后才離開。
……
腳步聲咚咚,往遠處去。
三個時辰后,百來個昏迷的女孩兒從裡到外都被洗得乾乾淨淨,如同初生便等待獻祭的羔羊般由一條白色紗裹著,按照身形的胖瘦有序的放回地毯上。
女子們放下托盤,開始忙碌起來。
「諾。」
熊統領帶著人行進來,指著正殿中央咕嚕咕嚕冒著熱煙的巨鼎對那些女子道:「從裡邊取湯藥來,給她們灌下去后,把她們一個個的都洗乾淨了。」
「諾。」
熊統領倨傲地揚頜以應,鐵臂一揮:「讓開!」
「熊統領!」看門的人齊齊向行禮。
約莫一刻鐘后,一群捧著托盤的女子由一個如熊一般壯實的男子帶往這邊來。
馬車停下后,一個個面帶頭盔、身著甲胄的漢子打開籠子的鎖鏈,將女孩兒們抱出來,行入院子后入正殿,將她們放到柔軟的毛毯上,而後守在了門口。
車輪滾滾轉向,駛向另一處院子。
「諾!」
徐長老走後,牽馬的人這才直起腰來,對另一個人命令道:「送到西院,打起精神看著。若有半點疏忽,仔細你的腦袋!」
「諾。」
而今任務圓滿完成,又得宗主召見,他自是志得意滿,翻身從馬背上下來:「牽去,好生養著。」
比起宗門的富貴榮華,他更愛惜自己的性命。
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他這個老人精?
徐長老一向謹慎,於主城出發時便以特殊的方式通報了宗主任務的完成,這樣做於公是讓宗主為練神功早做準備;於私來是未免其中橫生波折讓宗主派人為他保駕護航,務必讓他此行圓滿完成任務后平安回歸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