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什麼好辦法?」支翼乘走過來了,其實他聽到了熠恆和熔今在聊什麼,但他很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並沒有聽到不適宜的內容。同時,他微微抬手,讓他的人把附近的人都隔開,以防自己說的話被別人聽去,說不準附近有多少有心人在呢。
「沒什麼,說笑而已。」熠恆道,「還好你還沒離開。要不今天的事更麻煩。」
今天,市區那邊也出了點問題,所以勞塔弗在一開始才會沒聯繫上總督府的人。不過,因為支翼乘正巧在市區,他雷厲風行地控制住了事態,百色總算沒出大事。
熔今問道:「到底誰幹的?目的是什麼?」
「抓到了一些俘虜,正在審問中。」
熔今又嘆道:「這次這裡大人物可太多了,如果成功可不得了。」
「可他們沒能成功,所以要倒大霉了。」想到讓艾倫王子碰上了這麼危險的事,支翼乘沉下了臉。
熠恆微微一笑,「是啊,豬一樣的對手,硬是把你和勞塔弗逼到了一邊,你們一聯手,這下他們還能有活路?」
支翼乘不怎麼高興被和勞塔弗一起提起,雖沒表現在臉上,但說的話就帶點刺了,「雖然你現在這樣了,但似乎比以前更愉快。」
什麼叫他現在這樣了?誰愉快這樣!熠恆好得差不多的傷口被支翼乘失手撕開,他臉上的笑容熄滅了,「我還以為是鳴風對你有偏見。其實凡事都是有原因的。」
支翼乘道:「抱歉。」他臉上毫無悔色,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忘了你靈力消失了,自控力會下降。」被提到支鳴風這個軟肋,他也有些失控了。
「混蛋!」熔今怒火上頭,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抓住支翼乘衣領便一拳揍過去。支翼乘敏捷地偏頭避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臉還是被拳頭擦到了一下,並飛快地隆起了一道略顯紅腫的痕迹。一個金屬系的人也能傷到他,不可思議。他抓住熔今的手腕,反手一扯一扭,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起……
這聲音傳到熠恆耳中,像一滴水滴上平滑如鏡的湖面,盪起了微小的漣漪,漣漪一圈圈泛開,波動的幅度逐漸增大,最終,讓人驚訝的滔天巨浪洶湧而起,熠恆被浪尖托上天空,懸於雲端之上,他巡視萬物,萬物在他眼前如鮮花般綻放開,它們奔騰不息的生命力絢麗如烈火,繽紛的氣味和聲音匯合到一起,組成了一副集齊了世界上所有色彩的巨畫……他的靈力回來了。
「停下。」熠恆沉聲說道。這一刻,整個永夜集都靜下來了。像白日里的光突然全部消失,大家都落入了寂靜冰涼的夜。
支翼乘不由自主地定住了,然後放開熔今,並迅速後退。
其他人愣了一瞬后,都茫然四顧,剛才發生了什麼?似乎有一瞬間丟失了自我,又似乎只是恍惚的錯覺。
熠恆扶住熔今,「沒事吧?」
熔今甩甩手,「沒事沒事。」打不贏人家可是件丟臉的事,哪好意思喊疼。不過他們這也沒打完,現在停手最多能算平局,自己還佔了點便宜。
熠恆抓住他的手臂摸了摸,嗯,沒骨折也沒脫臼,看來確實沒事。
熔今笑眯眯地望向支翼乘,「剛才是我衝動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主動示好可否換此人不計較他剛才的行為?反正說句軟話也不費事。
支翼乘沒理他,只皺眉看著熠恆。
熔今心下納悶,難道剛才熠恆把這人怎麼著啦?他只記得剛才腦袋嗡地失去片刻意識,再回過神來時,熠恆已經扶著他了。
熠恆拍拍熔今的手臂,「這些小事誰有空和你計較。以後注意場合,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的動手。」
「好。」熔今又對支翼乘燦爛一笑,「對不住了。」真不好意思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了。做一個平民們仰望的貴族很不容易啊。
「熔今。」有人在叫。熔今張望著周圍。
熠恆道:「八點方向,三十米外。」
「小貓?!」熔今反應很快,即驚且喜,小貓這是靈力恢復了?
熠恆非常平靜,「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好,一會我們再聊這個。」熔今又伸手去摸熠恆的頭髮。熠恆偏頭,正巧躲開,沒多費一分力氣多移一分距離。
「小貓……」熔今不滿地叫了聲,然後乾脆上前一步,把人抱住。熠恆好心地沒再躲開,結果熔今把他揉搓了幾遍才鬆手,轉身跑了,留下句話,「很快就回來!」
熠恆頭髮也亂了,衣服也亂了,臉色也不太好,「這就是哥哥……」
「你們相處得很好。」支翼乘道。
熠恆道:「你要是想找他交流經驗就不必了。我們的情況不適合你們。你和鳴風相處不好,不是你的原因。」
支翼乘很詫異,「你也這麼認為?」
「嗯。」熠恆道,「你們相處不好,完全是因為鳴風的忍耐力差我太多。」
「……」支翼乘被噎得無話可說。片刻后,他道,「之前,我失言的地方,你別放在心上。」
熠恆平靜地道:「沒事,你也沒說錯。靈力消失了,我有些失控。」
不是不能自控,是不想,或許有幾分自暴自棄的因素。不過現在靈力恢復了,他還是不想自控得太好,原因有點奇怪,他總覺得要是再忍耐,熔今肯定會更過份,只要他不發脾氣,那人就默認他是允許的。
或許應該讓支翼乘去給他講講自身經驗做為反面案例,讓他知道什麼叫個人空間,什麼叫再關心再在意也要適可而止。
「這就是我們控制系,把一切操控得再好,也有失手的時候。」支翼乘猶疑地問,「你的靈力是不是恢復了?」
熠恆道:「嗯。難得過了幾天清凈日子。」剛才,他完全可以保持沒有靈力的樣子,那樣或許能讓人對他失去防備,但除了有機會用上廁所的借口逃跑外,沒其他用處。另一方面,展現出力量卻能決定很多事情的走向,特別是在某些此利益至上的人眼中。只要人們知道他仍是那個手握王之權杖的人,仍有那份力量,在現在這種倒霉時候就不必擔心被眾人落井下石。
支翼乘道:「你還想去機械城?」
熠恆微笑:「我走得了?從我留下艾倫開始,我就知道很可能走不成了。等永夜集一亂,我便知道我真走不成了。」他倒也不全是這麼想,但這麼說給支翼乘聽應該能起效果。
支翼乘果然心生感嘆,「你為帝國付出得越多,恨你的人就越多。有些事就是這樣,付出再多也沒有收穫。」
熠恆失笑,「你是在說你自己?我沒想付出什麼,只是有些事看到了總不能不管。對了,幫我留意幾個人,就是索洋、雲舒雪他們。」
「沒問題。」支翼乘招手叫來一個人,吩咐他在傷員中留意一下索洋他們。
熠恆道:「之前你一直說帝都出事了,卻三緘其口,不肯說到底什麼事,其實就是艾倫失蹤了的事,對嗎?勞塔弗去海松堡也是為了找他?」
支翼乘不置可否,滴水不漏地道:「小孩子就喜歡胡來。他很喜歡你,你教他打仗,教他怎麼把飛船打下來,還動不動就把他當成寵物提著領子拎起來。」
熠恆笑道:「我會因為這些被起訴?上軍事法庭?」
支翼乘道:「我是想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過去當他的老師。你願意的話,這事皇帝肯定會同意。」
「是個好職業。」熠恆簡單地道。他心想,不知道這是支翼乘早就有的想法,還是看到他靈力仍在時才臨時起的念頭。
支翼乘看出他興趣不大,勸道:「認真考慮一下。」
熠恆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帝都聖法羅是座華麗的墓園,埋葬了他的過去。現在又挖好了新坑,等著他再次光臨。他得多窮途末路才會回去啊。
另一邊,熔今和羅典溜到角落裡說話,勞塔弗注意到了,但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關注。
「今天真驚險。」羅典嘆道,「死了好幾百人啊,太慘了。」
「別提了。」熔今這輩子早把別人幾輩子的死人都看光了,這點人在他這裡還排不號。「今天你一直和勞塔弗一起,驚險什麼,是有驚無險吧?那麼多人保護你們。倒是我在上面飛,差點被人當成鳥射下來。」
「下面也一樣,勞塔弗雖然有人保護,但這樣目標就更明顯了,子彈都往我們那邊射,炸彈也都沖我們那邊扔。你看,我褲子被打了兩個洞,還好我命大!」羅典唏噓不已。
「你和勞塔弗倒底什麼關係?什麼投資人,你以為我真信啊?」
「啊?」羅典左右張望一下,緊張地把熔今往更偏僻的地方拉,「小聲點。」
「你騙不了我,肯定不一般吧。」
羅典羞惱道:「你不也別告訴我你弟弟是熠恆·菲曼林少將?」
「你又沒問。但我問了。」
羅典看看周圍,搖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就找個能說話的地方,反正現在我們都閑著。」
「你真是……去上面說好了。」先前的事,羅典覺得自己不仗義,所以現在覺得不好再推脫。
羅典找一個認識的軍官借了艘小型飛船。兩人坐上去,飛到兩千米才停下,地上的人他們已經完全看不清了,這下應該安全了。兩人點著了煙,坐姿不雅地歪在兩個駕駛座上。
羅典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小說里出現得最多的那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