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射日(續)

「你……竟然殺了自己的哥哥。」過了好久，帝嚳才嘆息了一聲，竟然是從未有過的疲憊與悲哀。

「我說了，我—沒—有—你—們—這—群—神—仙—親—人！」后羿再次咬著牙從喉嚨里爆發出了一種野獸一樣的咆哮，一抬手，竟然又是一支羽箭射了出來。

然而這次，就在這支羽箭即將射入帝嚳左肩的一剎那，一倒白影一閃，竟然有人比那箭還快，一把將它奪了過去。

「你瘋了？為什麼不出手？他這樣會把你射成刺蝟的！」銀色的眸子里繼上次在喇家郡后再次充滿了憤怒，夢幻而出塵的容貌在陽光下飄渺得甚至顯得有些不真實。

「你別管！」帝嚳低吼著，看向突然冒出來的馮夷，「你也聽見了，這是我的私事，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

馮夷冷笑了一聲，揮手打掉了后羿從背後射向自己的又一支白色羽箭，揚手將手中的那支箭反射了回去，正巧擊在了那把破天弓上，竟然讓后羿不得不向後踉蹌了一下。

好厲害的神！他究竟是誰？后羿驚懼地看向那個有著一頭銀髮的欣長背影，一向穩健的手竟然也不由軟了下來。難道是伏羲？

「是呀，你的私生子，好了不起，竟然用老子給的弓反過來對付他的老子，還弒殺了他的九個親兄弟……」馮夷冷笑著調侃著，眼神冰冷極了，「現在只剩下小十囿仡了吧？他怎麼不連小十一起殺了算了，說的真好聽啊，咎由自取為民除害，卻不知道誰是害？誰是神？如果世界上一個太陽也沒有了，他們人類又如何活的下去？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他們自己的利益考慮。」

「他們人類不需要我們了，他們想要自己主宰這個地球，結果就來弒殺我們，美其名曰我們咎由自取，為民除害，實際上不過就是為了自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為了這些利益，他們竟狠心來弒殺曾經是那樣盡心儘力想要使他們繁榮發展的我們……」

說著，馮夷的眼神也黯淡下去了，今天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那樣的悲哀，那樣的無力。

趁著兩個神祗默哀的時候，后羿悄悄地從竹林中退了出來。那個白髮神仙確實很厲害，但是他一直背對著他，自己實在看不清他的容貌。他不是怕他、比不過他，只是今天不在最好的狀態。后羿在心裡暗暗想著：天帝帝嚳都躲不開他的箭，那個白髮人算得了什麼呢？對，他后羿才是英雄，他才是最厲害的，他什麼都不怕，他什麼都能戰勝……

這樣想著，那種傲氣越來越濃烈了。

什麼神？一群垃圾！

許久，帝嚳滴落的鮮血止住了，湛藍的眸子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其中卻多了一份死寂之色：「馮夷。」

「什麼？」馮夷拔了根小草，看著天上僅剩的小十，突然想起了多少年前自己與八個姐夫斗酒的場面，一切都恍如昨日，然而一切都回不來了……

「我累了，我想睡一些日子。」說著帝嚳平靜地閉上了眼睛，聲音里浸滿了疲憊。

「多久？」

「也許一千年，也許兩千年。」

「睡吧，如果可能，盡量地多誰會吧！」

說著，馮夷撣撣身上的塵土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帝嚳的竹林。

身後，一陣響動后，那片竹林竟彷彿活動的一樣，連同帝嚳一起紛紛鑽到了地底。光禿禿的平地上，只剩下那潭依舊是湛藍色、閃爍著寶石光芒的神秘的封淵，彷彿在訴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