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西門豹

我的名字叫西門豹，一個敬畏神靈，然而卻痛恨那些借神靈之口，為自己謀求暴利的人。

而現在，我是桃花郡新上任的郡太守。桃花郡，一個信仰神靈達到極端的郡縣。

當我接過這個位子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所謂的「一年獻上一個少女，就可保五穀豐登」的話——是假的。那一定是一群人妖言惑眾，只為謀求自己的利益。

所以，當巫婆向我露出她那邪獰的笑容時，我就決定要做些什麼來懲罰他們這些人了。

我冷眼看著巫婆、大巫、還有我的那位師爺，裝神弄鬼地在那裡搖頭擺腦。

那個即將被當做祭品的少女才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帶梨花，可憐極了。然而那些被愚弄的百姓卻沒有一個想要去拯救她，雖然他們也很悲傷，但是一想到洪水，他們就寧願供奉出他們所供奉的一切。

「祭祀儀式開始！」巫婆抽著神經似的搖晃著那張布滿褶皺的臉，「河神在向我們要祭品！」

說著，一群人將少女拉上了一方薄薄蘆葦墊。我知道，那蘆葦墊上坐上人，在這湍急的河流中漂上幾米就會沉底了。

「慢著！」我一把拉過了少女，讓她站在我的身後，「這河水這麼急，我們獻下去的祭品不會出什麼事吧？萬一被水流沖走了，河伯大人收不到我們的祭品怎麼辦？」

巫婆的眼神明顯慌亂了，她諂媚地笑著，點頭哈腰：「是是，太守說的是。那……您說怎麼辦？」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另選個時間再送祭品過去好了。」

「可是，這樣河伯大人也許會著急的，到時候他一生氣發洪水可就糟了。」那雙賊眼不懷好意地轉著，這話引來了百姓的一片附和聲。

「那……」我故意頓了頓，看著她得意的眼，心裡一陣噁心，「既然這樣，就勞煩巫婆下去通知他一聲吧！」說著，我猛地一伸腳，將她踹下了河。

大巫和師爺明顯嚇到了，哆嗦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巫婆也太慢了，這麼久都沒回來。大巫，勞煩你再跑一趟，催她快點！」說著，我不等大巫說「不」字，將早就嚇傻的他一腳也踹了下去。

「撲通」一下，竟然是師爺跪了下來：「大人！我錯了！您別殺我！我承認我們每年是借河伯要祭品來騙錢財的！」說著，那雙原本閃著精光的小眼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我聽見了百姓的憤怒的嘩然聲，笑了笑，拉著少女的手離開了。我知道，這次不用我動手了。

果然，我才走了不到十米，又是一聲「嘩啦」的落水聲傳了過來，伴隨著的是一聲凄慘的救命。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我溫柔地看著她，幫她拭去淚水。

「我沒有家了，我的家只有我一個人了，我的妹妹和姐姐都在前幾年作為祭品祭獻給河伯了。」少女搖搖頭，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你救了我，我從今開始就是你的人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我啞然，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任憑少女嬌羞地抱著我，將頭埋進我的懷裡。

「哈哈！英雄救美，倒救回來一個老婆。」我漲紅了臉回過頭去，兩個高高的男人正向我走來。其中一個微笑著，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而另一個卻冷著張臉，藍灰色的眸子充滿了不屑，他的背上，一把巨大的紅弓在陽光下閃耀著鮮血般的顏色……

……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竟然就是治水大臣大禹，和人類英雄后羿。

而後羿見到我的第一句話，至今讓我印象深刻、終身難忘——「和我一起殺掉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