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在李燕說這番話的過程中,白欣然站起來企圖從中打斷被郭五槐一聲厲喝:「你給我坐下,讓她說完。」只能憤然的又坐了回去,悶聲不吭的等她說完。
按捺了半晌,再也控制不住的尖聲叫道:「李燕,你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人之腹,我承認以前跟你是有些過節,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忘了。這次的事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懷疑我的用心,你這是在污衊、誹謗——」
她很清楚這些都是事實,如果直接否認,只需派人到建校了解下情況,問幾個同年級的校友,很容易就會暴露。她到時候就沒辦法自圓其說,反倒會變得被動。倒不如索性承認以示坦承,讓人覺得一直在計較,心中記恨的那個人是李燕。
在給李燕羅列罪名時,白欣然猛然頓住,想起什麼似的瞪大眼睛的指著她,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你其實根本就不是馬虎大意出了差錯,而是有意要這麼做。為的就是讓公司輸給勒氏。」
「你這麼說是有證據了?」郭五槐眉心緊擰的沉聲道。
「證據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不過我要說的這件事大家一聽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郭五槐頗為不耐道:「別賣關子了,你知道什麼那就趕快說——」
白欣然瞅了眼李燕蔑視的冷哼了聲,道:「我以前就聽人說過她是勒氏總裁勒小東的情人,當時還不相信,以為是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現在這樣看來,這件事還就是真的了。要真是這樣,那她的動機就再明顯不過了,她來咱們公司那就是來做商業間碟來了,為的就是伺機在背後捅上一刀。也怪我沒有引起足夠重視,就這樣輕易的讓她鑽了空子。」
李燕是勒氏總裁情人這個消息無疑是記重磅炸彈,這一落下來,辦公室里就炸開了鍋。
「我的天哪,真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呢?」
「我也聽說過勒氏總裁有位秘密情人,他也曾公開表示那女孩名字裡帶個燕字。真是想不到,竟然就在咱們公司?」
「這件事會是真的嗎,不會是巧合吧?」
早料到眾人會是這樣的反應,白欣然乾脆直接沖著李燕大聲質問道:「李燕,你倒是開口說說我有沒有污衊你,你是不是跟勒小東認識?」
她一心要迫使李燕親自開口承認,完全忽略了主位上郭五槐的反應了。在聽到她說出勒小東和李燕關係的剎那,郭五槐臉上的表情極其怪異,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驚訝。
對方直接逼問,李燕不可能不回答,眼見眾人眼裡已經現出這就是事實真相的表情,當即下了決定道:「她說的沒錯,我確實認識勒氏的總裁併且跟他的關係非同一般,可這並不代表著我就是間碟。最起碼的職業操守我不是懂得,不像某些人為了目地不擇手段,連公司的利益也完全不顧。」
白欣然道:「你再狡辯也沒有用,就是你背叛了公司。」
眾人再度嘩然,二十幾人分成了兩派,一派攻擊白欣然,一派在把茅頭對向李燕。一時間吵成了一團亂麻,聲音沸騰的快把房頂蓋掀翻了。
這時候,李燕清了清喉嚨,稍稍提高了音量想讓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也不用再猜東猜西了,想要證實一下那還不是非常簡單,標書文件公司里都有備份,調出來看看就全都清楚了,我相信自己沒有錯。」
「你相信?你相信就好使嗎?事實勝於雄辯,你就是別有用心。」
「好了,都不用再吵了。」郭五槐果斷的出聲打斷白欣然,也讓混亂的場面頓時止住。跟著轉頭吩咐嚴華去檔案室調出這次投標文件備份,然後沖著在場所在人道:「你們現在就通知認識的懂這方面知識的親戚朋友同學,立即讓他們帶著證件趕過來,幫忙做個確認。酬勞方面不用擔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能找來一個月底獎金翻倍,兩個四倍,依次類推。要是一個也找不來的那就扣發半年獎金。你們現在就開始,有手機的打手機,沒手機的我可以調手機給你們用,現在就坐在這裡打——」這樣一來起來公開的目地,防止有人在電話里透漏出消息,偏幫任何一方。
這一連串話都把眾人給弄蒙了,隨即回過神兒來紛紛掏出手機,沒有手機的在五分鐘之內也全部配備上,一時間電話響的不成個兒了。本來還顯得有些空曠的會議室里,變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涉及到自身利益,又是大老闆親自下的命令,哪一條都夠讓他們盡全力的完成這項特別任務。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半個小時之內竟然就有人趕到,跟著碌續有人到達,等到兩個小時后超過來的人已經多達幾十號,而且還有繼續的趨勢。在這些人裡頭,有其他公司里從事這方面工作的職員,也有執教的老師,還有離退休的老人。有知識一般的也有知識淵博的,水平各異參差不齊,但前提卻都是持有證件,確實是懂行的人。
備份文件的技術部分被影印成數份,分發到這些人手上,他們按專業不同分成幾人一小組,開始對上面的結果進行檢查核對。
事實再次印證了人多力量大這句話,百來號人分成十幾個小組用了不到三個小時進行計算商議核對最終得最後的結論,該投標文件的技術部分三方面專業預算中,電氣方面最為優秀,得到了這方面人士的一致肯定。其次是佔比例最大的土建部分,也是相當的標準,各項計算都一字一板,相當規矩傳統。至於出現問題的則水暖預算這塊兒,其中有兩小處漏項,價格少算了五百塊左右,都不算太大問題。
這時候的工程預算還很原始,都採用的手工演算法,電腦軟體套用模式那都是以後幾年的事情,現在還遠沒達到那種程度。
預算的時候漏掉了小項,幾十幾百塊錢的都很正常,這在工程造價動輒成百上千萬里實在是九牛一毛,都可以省略不計了。可是,就是這不起眼兒的幾百塊錢,卻成了這次投標失利的關鍵。至少此時此刻金五建設的所有人是這麼認為,事實情況卻是另有隱情,可他們並不知道。
如果能把這漏掉的五百塊加上,那麼很可能就不是現在這種局面了,中標的就會是他們金五建設而非勒氏。
這個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其中當以郭五槐執念最深。結果一公布,有人鬆氣有人慚愧,七人小組裡負責水暖預算的兩人頭都已經低的快到桌子上了,緊張的手心都往外直冒汗,提心弔膽的等著落到腦袋上的那一刀。
前來幫忙的人都已經被安排走了,辦公室里再次恢復了平靜。比起之前,此刻的氣氛越發的凝重。
「好了,這回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是不是該有人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郭五槐意有所指。
白欣然一臉難以置信:「這、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她的錯,怎以會這樣?」想到什麼猛抬眼,兇巴巴的瞪向田心道:「你說話呀,啞巴了?」
田心也是一副的足無措的道:「這根本不可能,那上面確實打著叉,我明明就——」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急時停住。
「明明什麼,接著往下說。」郭五槐沉聲命令。
被他這一聲低喝,田心嚇了一哆嗦,聲音顫抖著的不成了個兒:「我明明就、就——」她想著該怎麼說更合適,可是緊張的腦袋都成了一團漿糊,根本找不到話來說。
李燕不緊不慢的道:「你想說的是你明明就沒有換錯是吧?」
「你怎麼知道?」血色一下子從田心臉上褪了下去,睜大眼睛像撞見鬼了一樣瞪著道。隨即咬到舌頭了似的趕緊反悔道:「哦,我說的是你怎麼會這麼以為?」
李燕直接忽略后一句,冷哼道:「我怎麼知道?因為錯的那份我早就拿走了,那兩份全都是對的。」
田心指著她,顫聲道:「我、我沒有。你、你是故意的?」
「那倒不是,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前一刻跟我還有說有笑的你,會轉過頭來背後捅我一刀?」李燕平靜道:「我不過是擔心到時候再拿錯了,臨走前把錯的那份給拿走了。至於又放了份進去,那也只是我的一個習慣,每次都出雙份,以便印影的更快些。」這些都只是隨便編的借口,她從一開始就打算著將計就計。
眾人都不是傻瓜,有人已經猜到是這樣。心中暗忖,這個李燕還真是不善茬兒,能夠先一步察覺到針對自己的陰謀,再而化險為夷,將對方逼到絕境,確實是有能耐。
不過,就算知道也沒有人會說出來,畢竟這個時候她才是受害者,害人者才該受到懲罰和指責。
田心道:「可、可那上面打著叉的白紙明明就還在啊?」
李燕眉眼輕挑,冷聲道:「誰的辦公桌里還沒有幾張廢紙,難道我還得特意跟你說明下嗎?」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
田心六神無主的向白欣然求救,像在抓著手中救命的稻草。
白欣然乾乾的笑了兩聲,企圖粉飾太平道:「一場誤會,是田心多心了,誤會李燕了。可她這也是為了公司好,對吧?」
這種時候了還想著狡辯,真是夠厚臉皮的。大多數人都是這種想法,可又都礙著她的身份沒敢出聲,怎麼說郭五槐都還沒發話呢,別人哪敢出聲置疑。
郭五槐面沉似水,遲遲不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就在眾人紛紛揣測他會怎麼做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出聲道:「我想我有必要把那天看見的情形跟大家說一下。」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了過去,出聲的人是鄭海洋,就見他正色的說道:「周四下午三點半鐘左右,我從外面回來,當時想著先去財務室把出差的費用報下,也就沒進辦公室。路過門口我就隨意的往裡頭掃了一眼,當時裡頭沒什麼人,只看見田心剛走到李燕的辦公桌前,還以為她在找什麼資料呢也沒在意,就直接去了隔壁。李會計正好不在,我就出了。前後不到兩分鐘,等我回到辦公室,田心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鄭海洋是個沉穩的人,他在公司里的人緣好,在這行幹了不少年,也有些地位,他的說詞可信度很高,沒人會去感到懷疑。
這番話一說出來,眾人全都顯出副確實是這樣的表情,看向田心的目光嘲諷、輕視,看吧,這回有人證了,再讓你狡辯,沒說的了吧?
相對而言,看向白欣然的視線則有些顧忌,即使興災樂禍等著看她出醜也不是那麼明顯,根本沒有對田心這樣的毫不掩飾。
事實情況已經很明顯了,田心跳出來說自己當時看到的情況,意圖往李燕身上潑髒水,什麼風吹落了標籤紙,是她在背後把兩張紙換了位置。
這件事看似田心對李燕的個人行為,實際上卻是影響到了整個金五建設的投標結果。這讓在座的這些人全都是金五的員工,自己身益跟公司是密不可分的關係。她的行為也間接的導致了每個人的利益受損,誰又能對她的有好臉色,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小聲的譴責她了。
郭五槐怒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田心已經開始小聲的啜泣,她現在已經成了金五建設乃至整人集團的罪人了,下場會如何想也知道不會太樂觀。
做出這種事情來還有臉哭,當初怎麼不想想這樣的結果?有人已經放大了音量斥罵。
郭五槐道:「叫保安上來,把她帶走。這種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兒,不光金五集團,整個d市甚至建築業有這種有存在都嫌丟臉。」
以郭五槐的身份,這句話可以說是份量十足。雖然沒有明說,可誰都知道田心以後根本不可能再在d市裡混了,以後想從事這個行業都不可能了。
這對於田心來說不窖是記驚雷,震得她臉色發青,眼淚撲嗽嗽的往下掉,哀求的看向郭五槐:「郭總,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
「知道錯了?可惜晚了,都愣在那干吧,還不把她帶走?」就是她才導致了這次金五敗給了勒氏,郭五槐現在簡直都快恨死她了。如果不是有法律限制,都恨不能把她掐死,又怎麼會聽她的求情?
田心自知再求無望,轉了視線去求白欣然:「部長,你快幫我向郭總求求情,放過我吧?」要是這一出去,可能這一輩子的前途就這樣毀了。想到以後可能連個好工作都找不到,她就覺得前眼陣陣發黑。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只剩下白欣然了,怎麼說她都是郭五槐的情人,有她替自己求情或許還會逃過一劫。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她也不會這麼做了。
「你自己做錯了事又能怪誰,我也幫不了你。」白欣然知道郭五槐的脾氣,現在是誰說情誰倒霉。怒氣上來了,很可能會連著一起被開除那都說不定。
她有這種反應似乎早在田心意料之中,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一心想要自己開脫,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狠聲道:「白部長,你要是真的不幫我,那我也只能把事情照實都說了?」
白欣然臉色一白,道:「事實情況就是你使手段誣陷李燕,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就是再狡辯抵賴那也沒用,別白費力氣了。保安,你們還不趕緊把她帶走?」
「白欣然,你還真是見死不救哇?」田心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對於白欣然所有的怨忿全都涌了上來,不再畏懼的指著她大聲嚷道:「是她,就是她指使我這麼做的都是她——」
白欣然剛想開口說她在撒謊,郭五槐卻先一步的沖著保安揮了揮手:「帶走。」
這明顯是不想聽她說下去,又或者更確切點兒說他這是在坦護著什麼人?至於是誰,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最有理由出聲的李燕也沒有阻止,誰還會去閑扯蛋,得罪那個人?
這倒不是說李燕大度,對於害自己的人輕易就這麼放過。事實已經這麼明顯了,不需要她再強硬的留田心這個人下來,非得做出不依不饒的架勢。就算不聽她說什麼,大家也都知道背後就是白欣然主使的。這完全歸功於她先前就把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全都清楚的說了個明白,就算現在什麼都不說,矛頭也已經指向了白欣然。不出聲倒顯得她為人厚道了。
郭五槐冷聲的沖著眾人道:「這次就到這兒吧,散會——」
他這一聲令下,眾人頓時全都鬆了口氣,可算是解放了。從上午就開始的會議,直到下午四點多才散,連中午飯都沒吃,早就開始餓了,收拾收拾下班趕緊去吃飯吧。
眾人碌碌續續往外走,就聽嚴華在後面宣布郭五槐剛下的命令道:「提前跟大家說一聲,明天早晨八點鐘公司開會,相互通知下都別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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