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晨曦
一人一貂離開皇宮。燕楓不禁嘆氣搖頭，今天似乎有些流年不利啊！平白無故地和十皇子燕沖和三公主景雲發生衝突。
只能怪自己練了十年武功卻一事無成，「廢物「名聲響亮，人人都不把他當回事！
以他對景雲公主的了解，知道這個刁鑽古怪的妹子決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眼下也沒有什麼辦法應付，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
至於景雲公主身邊的呂小娘子，他倒沒有什麼顧慮。
呂青蓮是當朝首輔呂不群相國的孫女，名聲很大，都說她是繼榮貴妃顧道韞之後的又一大才女，十四歲就寫了一本名動天下的宅斗小說，不僅被閨中女子奉為經典奇書，而且，大祁朝數位大儒讀後也拍案叫絕，稱呂青蓮將大家族女子的宅斗寫絕了。那些曲曲折折的心計，一個接一個的陷進被人拿來活學活用，大家閨秀也好，小家碧玉也罷，即使不喜歡那些陰謀詭計的，也得仔細體會其中的奧妙，免得被她人學了之後對付自己。皇宮裡的娘娘們更是得了魔怔一般，經常有人傳小紙條給她，要拜師學藝。
才女名聲不脛而走。
這年頭，男人有文才沒屁用，女人有文才就不同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書，奇怪？這本書難道有什麼奧秘不成？為何他一借走，呂青蓮就請景雲公主來討要？而且，先前值班太監說，這本書是剛抄沒來的，她怎麼這麼快知道此書？
……看來回去之後也要研究研究。
另一邊。
景雲公主嘴唇撅得可以掛一個醬油瓶，和呂青蓮鬱悶地上馬車。
呂青蓮詫異地說道：「景雲，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九皇子，他長得似乎不差啊？」
景雲公主撇撇嘴：「一副空皮囊，又有什麼用？再說他身體這麼虛弱，哪裡好看了？」
「若是九皇子經脈不缺損，身懷武技的話，其實不比其他皇子差。摟問，更是遠遠超出，我曾聽祖父說，國子監祭酒孔尚書對九皇子的才學非常讚賞。」
景雲公主驚訝地說道：「呀？我這可是第一次從別人嘴中聽到對燕楓的稱讚。青蓮，該不是因為你喜歡詩詞歌賦，對這廢物惺惺相惜了吧？」
呂青蓮嗔怒道：「公主，說什麼呢？男子漢大丈夫手無縛雞之力，沒一點功夫，能有什麼出息？我只是因事論事罷了。」
「唔，說的也是。單說模樣，燕楓長得像榮貴妃，是比較好看。」
呂青蓮取笑道：「公主，你不是喜歡孔武有力的男子嗎？今天也改口味了？」
女人嘛！都是內心比較狂野，外表比較含蓄的品種。若是單獨兩三個人在一起，議論男子的時候也是能夠敞開心扉的。像她們兩個，一個皇帝的愛女，一個是當朝首輔的孫女，身份特別，說起閨房話來也就更加直接，不含蓄。
「不是啊，僅僅這麼說一說而已。你知道的，我以前不喜歡和他說話，今天又被他氣了一回。」
「嗯，那倒也是。我有點替榮貴妃可惜，她這樣的人才，生了個兒子卻是廢物，怪不得這麼年輕就鬱鬱而終。」
景雲公主笑道：「都說你是榮貴妃第二，當今大祁的才女，若是榮貴妃尚在，沒準會看上你做她的媳婦。」
呂青蓮臉一紅，掐一把景雲公主，怒道：「呸！要我嫁給九皇子？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嗎？」
……
時間流逝。
次日早上，窗欞上剛出現一絲魚肚白，燕楓就在綠嬈、紅菊的服侍下起身穿衣。
由於身體先天性缺損，老劍仙傳了他一套獨特的吐納術。每天早晨，燕楓都要按照老劍仙的那套吐納方法進行練習。
那年代的衣服穿起來其實是比較複雜的，除了貼身內~衣從十歲開始就自己換自己穿，其他衣服都是綠嬈和紅菊兩人替他穿。一般都是紅菊遞衣服，由更心靈手巧的綠嬈給他穿上去。穿衣服的時候，身體上的磕磕碰碰難免，燕楓有時候也會惡作劇地伸手去摸綠嬈胸前聳起的那兩個地方。
彼此一起長大，說起來他是看著兩個婢女這個地方慢慢鼓出來的，先是紅菊，然後是綠嬈；然後幾年下來，紅菊的這個地方已經波瀾起伏，蔚為壯觀；綠嬈的雖然沒這麼誇張，但也顯得玲瓏嬌俏，有些可愛的味道。
有時候開玩笑，他也會問紅菊，胸前多了這麼兩塊沉甸甸的肉，會不會感覺累贅？把紅菊羞得滿臉通紅，捂著臉跑開。少年心性的他便有些明白女孩子對這個地方比較敏感。
這天穿衣服，他又好玩似的伸手摸了摸綠嬈這個地方，綠嬈身子往後縮了縮，也不著惱，紅著臉繼續給他穿衣服。如果燕楓妨礙了她的動作，小丫鬟就會說道：「殿下別鬧了，先穿上衣服，否則等會要生病了。」燕楓體質稍弱，小時候多病，跟著老劍仙練武之後，雖然功夫沒練出個子丑寅卯來，但生病什麼的卻是少了很多。而這種時候，燕楓多半會順從綠嬈的話，配合地穿衣，把手伸進綠嬈舉起的衣袖裡，然後綠嬈把衣服套上、拉直。
他們三個人迄今為止一直保持著這種單純的關係。綠嬈和紅菊既是細心妥當的丫鬟，也帶有一絲姐姐呵護弟弟的心境。當然，彼此身份擺在那裡，她們兩個不會當真認為可以平起平坐。
那個時代里，主子和奴才的身份有著雲泥之別，像她們這樣的丫鬟，最大的出路就是服侍好主子，然後長大了之後，主母找個可靠的下人將她們嫁出去，送一份不錯的嫁妝。當然，通房丫環是可以在主子家終老的，有很多會成為小妾。像綠嬈、紅菊這樣姿色好一些的，也會受寵，這種情況下最好的結果是生下孩子，等年老珠黃，主子不用她們侍寢的時候，因為有孩子在就有了一份依靠。
若是命運差的，或者不討主子喜歡的，就是可以在家裡有口飯吃而已，其他的就不用指望。如果遇到不靠譜的主子，那麼丫鬟的命運就可能很慘，稍不如意就遭毒打，打死後扔出去或者賣掉，送人做玩物的事情也很普遍。
綠嬈和紅菊倒沒有這方面的後顧之憂。一來小主子是什麼樣的人，她們看得很清楚，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以小主子的為人，將來不會虧待了她們；二來主母榮貴妃臨終前，擔心九皇子身邊沒有知暖知熱的人照料，特地將她們兩人叫到卧榻前，明白無誤地告訴她們，此後她們就是九皇子的身邊人，要照料殿下一輩子。
榮貴妃的這句話，其實就是給了她們附身符，即使殿下將來開府成親，有了王妃什麼的，她們兩人在家裡的地位也要比一般的小妾高出一層。而榮貴妃之所以有這安排，自然是為了讓她們兩個知恩圖報。
榮貴妃薨歿后，兩個丫鬟對燕楓更加上心，九皇子有時候想起母親鬱鬱不樂，兩個丫鬟就陪著小心，想方設法找一些開心的事情和他說，讓他從喪母的傷痛中拔出來，要是還不行，兩個丫鬟就會陪著他抽泣，等九皇子自己感覺不好意思了，反過來安慰她們。誰讓她們的年齡要比燕楓大兩歲呢？再加上女孩子發育比男孩子早，所以，這個時候儘管燕楓尚在似懂非懂的朦朧期，她們兩人卻都已經懂事。回家探親的時候，母親教了她們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該怎麼做，最關鍵的，如果有了肌膚之親，該怎樣避孕。如果她們在九皇子成親之前懷孕，那是要出狀況的，綠嬈和紅菊都記在心裡。
不過，眼下父母的這點擔心還屬於多餘。九皇子尚未和她們發生過這種關係，最多就是穿衣服或者洗澡的時候輕薄幾下。她們因為知道九皇子一心都在練武上，更不會主動去**九皇子做這事。九皇子身體不好，她們是希望他年紀再大一些再做這事的，當然，九皇子要是非要做這事，她們多半也會順著他的意思……
這份默契，十年時間裡，已經培養出來了。
燕楓穿好衣服之後，出門，在皇子府慢跑，邊跑步邊吐納。老劍仙曾說，清晨的時候，天地間的靈氣最充足，這時候吐納效果最佳。而在吐納的同時進行慢跑，是為了增加吐納靈氣的力度。算是老劍仙針對燕楓的情況，創造性的發明。
他在跑步吐納，兩個丫鬟便在第三進的小花園裡練劍。兩儀連環劍是崑崙宗的絕技，要練成很難，因為講究使劍的兩人心意相通，劍法才能絲絲入扣。她們在老劍仙的指點下，已經練了十年。老劍仙在第一次教她們練劍的時候就說，她們和九皇子在一起的時間最多，練成了劍法，萬一有事時，她們可以助九皇子一臂之力。她們深以為然。
這時候，隔壁院子里也已經傳出「哼哼哈嘿」的打拳聲音。不僅僅十皇子一個人會這麼呼喊，教他打拳的師父也會這麼運用丹田之氣呼喊。「哼哼哈嘿」的聲音就會此起彼伏。
大祁朝的早上，每個有志成為有用之人的，大約這個時候都在勤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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