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左右為難

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間進的房間上的床，大概是丑時過後才入睡的吧，睡后沒多久，就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壞境是在唐高祖的獻陵內，也就是2013年的三原縣，夢裡發生的事就是我穿越那天的情景，依舊在那樣的天氣里，站在李建成的墳前，然後穿越了，夢裡的另一個橋段是我與李建成第一次在三原村的情景，因為盼到了下雨天，我急忙趕去三原村，想著雨中彩虹的出現，帶我回到未來世界，但是等到雨快停了，我期待的氣象還沒出現，最後李建成來了，沒多久，雨中彩虹也跟著出現了，彩虹的光線猶如穿越那天一樣，折射到我身上，接著折射到李建成身上，之後就消失了，我所盼望著它能帶我回到2013年，也就沒了蹤跡。

等我醒來后，自己依然在太子府的下人房間里躺著，怎麼無緣無故的會做這種夢，如果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話，那我這一年裡沒想著找時空缺口了，自然就不會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做了這個夢的，恍然間我想起以前在瓦崗的時候，徐茂公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世間凡事皆因一個『緣』字，緣起緣落，緣落緣了，從哪裡來的終歸還是會歸回到哪裡去，換句話說，來來回回，只有一個方向』，那時我並沒有領悟到徐茂公話里的要領，現在重新體會一下，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我重複思考著『來來回回，只有一個方向』，這句話讓我聯想到，當時我穿越的地理位置，也許一開始我要找的時空缺口就是一個錯誤的方向，使我穿越的缺口不是獻陵，而是李建成的靈柩？想到這一點，我整個人涼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坐落在獻陵里，那座隱太子的墳墓就是導致我穿越到這裡的原因，好一個『緣起緣落，緣落緣了』到這個時候，我才想通這個原理。

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只有李建成死了，我才能回到屬於我的世界里？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噩耗，李建成已經佔據了我生命里的一大部分，如果要他的死來成全我回家的話，那我寧願一輩子呆在這裡，抹掉未來世界給我的記憶。

可是，在面對楊嫣的時候，對李建成的一份真情，開始動搖了，我是多想帶著我的姐姐回到我們的那個家，每到清明的時候，一起去拜祭親愛的爸爸媽媽，我離開了家鄉三年多，姐姐離開了八年，這八年裡，每一年爸爸媽媽的祭日都是我心中的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里，要有多冷清，多寂寞，心痛在這裡，我就想著，一定要帶著姐姐回到可以拜祭爸爸媽媽的世界里。

手裡端著剛熬好的雞湯，給楊嫣送去，來到她房間門口時，被裡面傳出來的歌聲給驚住了，只聽楊嫣在房間里唱到：「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髮鬢鬢。。。。。。媽媽曾給我多少吻，多少吻，吻干我那臉上的淚花，溫暖我那幼小的心，媽媽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此刻我發覺不僅自己端著雞湯的雙手在顫抖，連心也在顫抖著，這首《媽媽的吻》是小時候，媽媽經常唱給我和姐姐聽的，楊嫣她會唱這首歌，那就是證明，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現在我不用找到那條項鏈，就能確定她就是我的親姐姐程珍。

當我淚流滿面的推開房間門時，正好看到楊嫣一邊撫摸著自己的已經隆起的肚子，一邊唱著《媽媽的吻》，一臉洋溢著幸福。

「你杵在那裡幹嘛，還不把湯端過來給太子妃喝。」小穗兇巴巴的一句話驚醒了我，我靠近桌邊，端詳著楊嫣的臉龐，至親的家人就離我一尺的地方，我卻可望而不可即，多想摟著她，親昵的喊著姐姐，可是我知道，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前世今生毫無記憶，而且還對我恨之入骨，貿然的一句姐姐，只會讓她更厭惡我。

接下來在太子府的日子裡，我每頓給楊嫣做的菜，湯，都是媽媽以前做給我們吃過的，我想用這些我與姐姐共同的記憶來喚醒楊嫣心底的知覺，姐姐與我都不屬於這裡，我必須要帶著姐姐一同離開，回到我們的現實生活里去，假如玄武門事變發生，李世民戰勝李建成，被擁立稱皇，那我與姐姐就能在李建成的靈柩前穿越回2013年，所以，為了姐姐，我一定要讓歷史的輪子在正軌上行走，一定要讓玄武門政變上演，一定要讓李世民當上唐太宗，也一定要讓李建成，成為這場政變的犧牲者。

洛陽一戰已過去一個月了，李世民的鋒芒有增無減，早有人說過李世民有帝王之相，總有一日，李建成會楊勇的後塵，有傳言房玄齡面聖李淵，上奏李淵另覓太子人選，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捧秦王李世民上位，同在場的裴寂當然不樂意了，作為老丈人，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女婿被拉下馬呢，於是便與房玄齡針鋒相對，一個力挺李建成，另一個就力捧李世民，面對兩位大臣言語上的衝撞，李淵沒做出任何錶態，既沒有明確捍衛李建成的太子地位，也沒有要另立東宮之意，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今日李淵設下家宴，請了皇子，王妃共進晚餐，我被派到廚房裡幫忙，出來時，正好撞上許久未見面的魏平，我行禮道：「給魏公公請安。」

魏平慢悠悠的說道：「程惜姑娘在太子府服侍的還習慣吧。」

我回道：「程惜是奴婢命，在哪裡當差，服侍哪一個主子，都一樣。」接著，魏平就左右環視一下，確定四下無人，就要我借一步說話。

來到隱蔽的牆角邊后，我問魏平：「不知魏公公找奴婢有何事？」

魏平回道：「程惜姑娘一向聰明，應該知道咱家今天的來意是什麼。」魏平停頓了一下，繼續講明道：「你我都應該清楚的記得，皇後娘娘殯天時說過的遺言，如今秦王殿下功績顯赫，朝中大臣絕大一部分都投於秦王門下，連房玄齡都站在了他那邊，如此下去，皇上大有可能會聽進讒言，廢太子，這也是皇後娘娘最為憂心的事。」

「魏公公的意思是。。。。。。」我已經猜到魏平找我的目的了。

「咱家的意思，程惜姑娘心裡最為清楚，咱家想，皇後娘娘留給你的那道懿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公諸於世了。」魏平說：「還有一事，也是皇後娘娘生前留下來的遺命，太子妃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可不想看到他出世，要讓這個孩子消失，咱家還得需要你的幫忙。」

竇后臨死前留下來的兩件事，都是讓我最為頭疼的，我要讓歷史順時針發展下去，那竇后的懿旨就不能出現在任何人面前，再者，楊嫣是我的姐姐，要我如何可以做出傷害她的事呢，見我低頭不表態，魏平接著說道：「程惜，難道你想違逆竇后的遺旨嗎？」

「程惜不敢，程惜如今在太子府當差，如果做出傷害到皇長孫的事，太子爺是不會放過我的。」我藉機推辭魏平要我幫忙他的事。

「除掉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當然不能讓太子府的人查出來是何人所為，這一點你放心，咱家會想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辦法，你還是先回太子妃身邊去，免得讓人起疑心。」魏平走後，我喘喘不安著，他對竇后忠心耿耿，只要是竇后讓辦的事，他絕對是義不容辭，即便會丟掉自己的老命，他也要幫竇后達成所願，要想阻止他，是不可能的事，難道我要唯命是從嗎？

赴完李淵設下的晚宴，李建成攜同楊嫣與裴元靜離開甘露殿，一起出宮的還有李世民與李元吉以及兩位府上的家眷，到達承天門的時候，楊嫣攔下李世民，說道：「自從大唐成立以來，二弟勞苦功高，為大唐立下諸多汗馬功勞，本妃與太子明日想在太子府設下晚宴，款待二弟，以及二弟手下的眾英雄將領，不知二弟可否賞臉？」

「嫂嫂過於誇獎世民了，世民所謂的功勞，都是底下將士們在戰場上打出來的，要說汗馬功勞，那也是他們立下來的，世民實在當之有愧，既然嫂嫂與大哥如此體恤幾位將軍，那世民就代替他們許了嫂嫂的邀請，明日準時與將軍們赴宴太子妃。」李世民說。

「二弟如此爽快，實在太好了。」楊嫣轉向李元吉，同他說道：「到時候三弟一道前來，本妃歡迎至極。」

發現李建成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就知道是楊嫣擅作主張要宴請李世民等人的，突如其來的一招，她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難不成只是當純的想與兩位小叔子吃一頓飯嗎？

第二日的酉時三刻，李世民帶著秦叔寶，程咬金，羅成，尉遲恭，徐茂公以及長孫無忌來到了太子府，沒過一會，李元吉只攜帶一名家奴，也來到了太子府，這場晚宴有楊嫣與李建成做東道主，倆人一起坐在正中央的主人位上，款待底下眾人。

我與廚子們一起將主菜端到大廳內，獨自一人又去了廚房拿東西，還未走到廚房，就見到小穗鬼鬼祟祟的四周環視著，接著就躡手躡腳的溜進廚房，覺得事有蹊翹，我就跟過去，看個究竟，躲在窗戶外，看見小穗走進台前，台上放著招待客人的御酒，小穗從袖口裡掏出一包東西，倒進其中一壺酒里，我看見台上總共放著三壺酒，帶有龍頭的是太子與太子妃御用的酒壺，其餘兩壺是招待李世民與李元吉，已經秦叔寶等人的，而小穗將東西倒進的是沒帶龍頭的其中一壺裡，她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倒好之後，小穗還搖晃了一下酒壺，將手中包東西的紙隨手扔到角落裡去后，就離開了廚房，我還在詫異之時，幾個奴才進了廚房，將御酒端走了。等到他們走後，我進了廚房，撿起被小穗扔掉的紙，發現上面還留有殘渣，於是舀來一碗水，將紙泡在水中，接著取下發上的銀釵，放置水中，拿起來后，震驚的看見釵根黑掉了半截，好濃的毒，小穗倒進酒壺裡的是毒藥？難道楊嫣今晚設下的是鴻門宴，她要毒殺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