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困局

第五百八十七章 困局

容溪早已經想好了對策,見皇帝果真問來,她抬手指了指那隻還有一點殘留藥液的玉碗說道:「父皇,兒臣以為,還是應該把那隻碗讓太醫來驗一下,是否真的含有那種藥物,更為妥當一些。」

容溪的話說的清楚,韋貴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擔心,如果容溪站在自己這一邊說話的話,依著皇帝的性子,恐怕會適得其反,反倒不會相信她了。

反正人已經死了,自己算是百口莫辯,這次的事情不知道要花費多長的時間才能夠讓皇帝的心中完全沒有了痕迹,這萬一冷亦維再……

如今聽到容溪的話,韋貴妃心中對容溪的讚賞又提高了幾分。

皇帝點了點頭,容溪再次說道:「父皇,兒臣以為,熬這葯的人宮女廚娘也應該一併看管起來,連帶著小廚房裡的東西,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皇帝陰鬱的臉色微微緩了緩,點頭說道:「溪兒說得是,來人,按寧王妃說得去做!」

很快,一聲令下,有人去請太醫,幾個侍衛則是快步進了小廚房,把一眾婆**女都帶到了廚房門口,把一切的藥用食材都翻找了出來。

太醫很快便來了,對著那隻玉碗幾次三番的看,手指抖成了雞爪子,他們心中都清楚的很,現在是在韋貴妃的宮中,得罪不得;而死去的人是齊王妃,還是得罪不得。

苦的是他們夾在中心,左右為難,何況皇帝的那雙眼睛還在上面看著,讓人一動就想出一身的冷汗。

容溪看著太醫的臉色,自然明白他的心中所想,微微挑了眉說道:「這位太醫,你自己能夠看得准嗎?不如多叫幾位太醫院的院士來,或許……更能夠看得清楚。」

「是——是,寧王妃說得是,下官……這就去,這就去。」太醫歡喜的快要流出來淚來,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他恨不能給容溪跪下磕兩個響頭,這簡直就是及時雨啊,不僅讓自己的責任一下子減小了許多,還能夠商量著看那葯中究竟有什麼東西,這樣正好能夠做到公平公正,兩邊都不偏袒,用事實說話,任何一方也不能記恨上一幫子太醫吧?

太醫剛剛跑了出去,一個侍衛便走了進來,「回皇上,在小廚房中搜到了這些東西。請皇上過目。」

蘇公公上前一步,把幾個放著東西的小竹籃一一接過,擺放在距離皇帝一米開外的地方,那些東西,或長或短,或紫或藍,看上去都不太讓人熟悉。

皇帝的眸光一閃,容溪的眸子也微微眯了眯,這東西……雖然可以算是個證據,可是,究竟算是韋貴妃被齊王妃暗害的證據呢,還是齊王妃被韋貴妃所逼喝下有毒的葯而最終撞柱而亡的證據呢?

這些,似乎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啊。

韋貴妃看著那些東西,臉色不由得也白了白,她根本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小廚房裡居然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而自己從來都沒有去關注過,每次用膳之時,也不過是讓劉嬤嬤用銀器驗驗毒罷了。

若不是今日之事,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有些東西被人加以利用,用複雜而深沉的人心做為餌,是什麼都有可能被釣上來的。

想著自己現在的處境,她不禁心中生出凄凄然。

有誰知道,這齊王妃連死都是一個局,用來困死自己的局?如果她活著,那勢必會是另一番光景,而結局也左右不過一個死,或者是此事傳出……她生不如死。但是,現在她死了,什麼話都沒有留下,直接就這樣死了,到了此時,包括皇帝在內的那些不知情的人,都忽略了她做過什麼,為什麼這麼做,只知道,只看到,她死了。

而被她害得最慘的自己,還要面對更無力更困難的局。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間,剛才跑出去的太醫跑了回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四個,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方法,反正是把人給找來了。

幾個人過來給皇帝行了禮,又去仔細研究那隻玉碗,其中一個頭髮灰白的張太醫道:「貴妃娘娘,能否把這葯的方子給臣等一看?」

韋貴妃點了點頭,看了劉嬤嬤一眼,劉嬤嬤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去了梳妝台那裡,從一個小抽屜里拿出一張方子,交給了張太醫。

張太醫接過,仔細的看了看,又與其它的幾位太醫嘀咕了半天,最後,張太醫對著皇帝跪下,低聲說道:「皇上,經臣等驗看,這葯汁里有淡淡的酸腥味道,但是從這張方子上來看,是不應該會有這種味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葯中有藥方上沒有的東西?」皇帝很快明白了張太醫的意思,他的目光沉冷,臉上的神色平靜而陰鬱。

「正是。」張太醫小心的回答。

「張太醫,您可看清楚了,」劉嬤嬤的腦子轉了轉,她上前爬了兩步,「這方子的確是真的,小廚房裡的奴婢們日日都按這方子熬的,那些主管此事的人,都可以作證的。」

容溪的目光輕輕流轉,從臉色蒼白的韋貴妃身上轉到臉色沉冷的皇帝身上,她清楚的聽到了張太醫和劉嬤嬤所說的話,現如今,這方子的真假都成了問題了。

齊王妃……還真是用盡了心機來害韋貴妃啊。

她微微側首,她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景緻,太陽已經開始向西轉,明亮的金色陽光已經轉成了柔和的光線,輕輕打在樹葉上,葉子微響,嘩嘩成曲。

而那些宮女嬤嬤們,就站在樹下,容溪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流轉,便看到了那個站在人群中的采薔。

她垂著頭,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的腳尖上,陽光輕輕攏在她的臉上,側臉的線條泛起柔和溫潤的光澤,她的睫毛垂下,長卷濃密,密密的遮住了她眼中的光芒,她安靜的站在那裡,無聲無息,似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和周圍其它的那些宮女嬤嬤不同,她沒有緊張、恐懼、驚慌,只是安靜的站著,掩在人群中間,像一團雲。

容溪的心中一動,她這種氣質,讓容溪想起之前慕容詩問韋貴妃要了一杯茶,喝茶時的情景,她的眉目攏在水氣里,也像一團朦朧而輕柔的雲。

容溪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采薔的這種安靜,無非就是想著不引人注目不突出,可是,她的這種安靜,在周圍的緊張和恐慌中,卻相反的明顯了起來。

采薔,終歸還是有問題的。

藥方子、藥材都是死的,不會開口說話,也沒有什麼標記,說它們是誰的它們就是誰的,而人不同,人是活的,所以,容溪覺得,最後還是要從人身上下手。

那邊張太醫聽到劉嬤嬤的話,摸了摸鬍子說道:「嬤嬤莫急,下官也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如實的說來而已。這方子……」

皇帝沉默不語,韋貴妃遞了眼色,劉嬤嬤閉上嘴巴不再說話,韋貴妃這才慢聲問道:「張太醫,本宮想問問,那就這張方子來看,可有什麼不妥?」

「回娘娘的話,」張太醫施了禮道:「這方子並無不妥,只是用來滋補女性身子的方子,只不過有兩味葯下得極巧,功效可能會比其它的方子更好用一些,」他說罷,把方子遞給了劉嬤嬤,「想來,娘娘若是如嬤嬤所言,已經用了很多年,那麼也該見功效了。」

韋貴妃的身子微微一晃,她豈能沒有感覺到功效?除了身上的肌膚越發好了之外,這段日子以來她起床的時候總有些眩暈,還有些食不下咽,午睡起來之後還有些頭疼,要揉好久才能夠緩和。

她一直以為是這段時間太忙,操心太過的緣故,時至今日她方才明白,她的身子是被那葯給一日一日的慢慢毒害了。

她苦笑了一下,語速緩慢,在回答張太醫的話,卻是面對著皇帝說的,「是啊,本宮也感覺到攻效了,晨起之後總感覺身子不適,用膳時也有些食不知味,本來還以為是……心有所掛,有些焦慮的緣故,不成想……今日方知,原來是被這葯所害。」

張太醫愣了愣,這顯然和他所想的不同,而這方子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可那葯碗中的殘葯也確實與這方子上的不同。

到底……哪個才是真相?

他不過是個太醫,不敢再多妄言,只能說出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其它的,留給那些手掌權力的人去判斷吧。

皇帝沉默良久,他看了看韋貴妃,眼前的女人貌美如花,完全不似這個年紀的人,他一直還誇讚她天生麗質,連老天也格外眷顧些,如今……

韋貴妃迎著他的目光,也不說話,只是眼中的水意越發迷濛,她的嘴唇微微抿著,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皇帝微微一嘆,一揮手,對另一個孫太醫說道:「去,給貴妃把把脈,先看看她的病再說其它吧。」

此話一出,容溪的目光微微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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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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