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合規矩
容溪這次回到明宵,自然再次去見過了明宵國的皇后,她依舊是一副病容,眉宇間的憂愁淡淡,和上次並無區別。
她看到容溪喜出望外,再次提到了關於自己失蹤的那個孩子的問題。而容溪也一直掛在心上,有了蟻鳴之後,這件事情便成了首要的任務。
如今,結果終來,就在她的面前。
蟻鳴查到,當年明宵皇後生下孩子,便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這一點在明宵皇后自己那,也得到了證實。
而她再次醒來之後,便沒有了孩子的影子,這一別,便是二十多年。
蜂鳴這一次帶給她的驚喜是,在當年明宵皇後生下失蹤皇子的那間破廟,分成了前殿和後殿兩處,而當時明宵皇后是在後殿內,前殿內也有人生產過的痕迹,這件事情如此巧合,當時在前殿生下孩子的,是誰?
容溪的腦海中快速的閃過那些狗血的韓劇劇情,還有那些宮斗劇,是不是……有人生下了女孩子,卻一直想要一個男孩子,剛巧後殿內的明宵皇后也生產,而明宵皇后可以肯定她當時生下的就是一個男孩子,是不是有人把那個男孩子抱走了?
這不無可能。
而且,更巧的是,容溪記得當時容浩說,謙妃生下冷亦修時,也是在破廟之內,那件事情給容浩和謙妃帶來的傷害都很大,為了避人耳目,謙妃早早的就帶著人出了容府,而容府中也一直造就了謙妃生了病,很少出門的假象。
只等到她生了冷亦修之後回府,才慢慢開始見人。
容浩也提到過,當年謙妃死活不想出府,也曾一度想把孩子打掉,奈何她身邊的人是皇帝派來的,日夜守護,無論是尋死、打胎都無法成功,這才無奈的放棄。
那麼……當年在前殿內生產的人,是不是謙妃?
如果偷換了孩子的人也是謙妃身邊的人話,那麼,是不是有可能冷亦修根本不是謙妃所生,而是明宵皇后的孩子?
這個念頭在容溪的腦海中迅速生成,迅速的生長,她努力的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的回想著明宵皇后所說的關於那個失蹤皇子的特徵。
明宵皇后說,在那孩子的後背上,有三顆並排的痣,容溪仔細的想了想,卻不由得苦笑。
與冷亦修相處那麼久,剛剛開始的時候恨他恨得要死,一心只想著殺了他,根本沒有注意他的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什麼痣。
後來兩個的關係緩和,卻一直沒有再有肌膚之親,再後來發現自己懷了孕,容秋又出來攪局,自己遠走離府,再後來被冷亦修尋了回去,也因為自己有身孕,更沒有見過他**的時候。
所以,這個三顆痣的事情,根本無從想起。
她呼了一口氣,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心,只想著等到這邊的事情告一個段落,或許……可以再去詳細查一查。
想到冷亦修,她便有些心疼,他……還好嗎?
冷亦修站在山頂端,望著遠處的蒼穹,那邊有兩顆明亮的星,讓他想起容溪的那雙眼睛,她很少真正開懷的笑,可每每笑起來,卻最讓他心動。
他緩緩的張開雙臂,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微寒的風從身邊刮過,他幻想著,容溪輕笑著來到他的懷抱,她乘著風來,風揚起她的發,如扯開的絲綢,輕輕纏繞上自己的心。
她走了三個月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書房、院子、哪哪都有她的影子,她所住的紅袖苑,他根本不敢走近,只是派了人一日一日如同她所在時一樣的打掃,她的那些東西,一樣不準動,連地方都不許動一分一毫。
床下依舊有她舒適輕便的鞋子,床頭上依舊有她自己製做的一件睡衣,梳妝台上的首飾盒光亮如她所在時一樣。
每一樣東西,都不曾發生改變。
冷亦修感受著寒風,心早已經麻木,他明白,這一次,他是要徹底的失去容溪了,他無法像上次一樣去找她,無法像上次一樣,哪怕天邊海角,也能夠追回她。
這一次,他失去了找尋她的資格。
每每想到此,他都痛苦難言,日日一天一天如在凌遲中度過,他一日一日的沉陷,絲毫不曾遠離。
他也不知道如何遠離,這一生一世,容溪早已經刻進他的生命里,融入他的血脈里,無法剝離。
三日之後,熾霞的院子中掠過一道灰色的影子,翅膀微響,在天空中劃下一道詭異的弧線。
一柱香之後,趙一朋書房裡的那間暗室的另一面牆,悄然開啟,一個黑衣人出現如幽靈般出現在那裡。
可憐趙一朋,直到死,都不知道,暗室的一端究竟通往何處,而黑衣人又是如何進入到暗室的。
黑衣人進入暗室,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哧啦」一聲打著,火光一亮,他不由得嚇了一跳。
房間里早已經有了人,一個白衣女子,一個赤衣男子。
他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低啞著聲音說道:「什麼人?」
「我們一早就在這裡了,」容溪支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你後來的反倒問我們是什麼人?這是不是不太合規矩?」
黑衣人微微一怔,「好吧,那告辭了。」
說罷,他身形後退,便想要走,郝連紫澤的身形如一道火焰,迅速的堵住了他後退的路,「不請自來,又想著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更不合規矩?」
黑衣人的手指按在腰間,沉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宰相大人果然聰明睿智,居然一字不問趙一朋,看起來,你看到我們在此,便知道趙一朋已經死了吧。」容溪輕笑了一聲說道。
黑衣人一愣,他突然閃電般的出手,手中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身邊郝連紫澤的小腹。
郝連紫澤並沒有躲閃,黑衣人僅露出的那一雙眼睛露出厲光,忽然聽到身後有惡風不善,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道冷光直撲自己的面門,他大驚,急忙一擰身子,冷光「哧」的一聲鑽入他肩膀的肌骨,猛烈的一痛。
他悶聲了一聲,肩膀上血流如注,那隻利箭狠狠的鑽入了他的肉里,他目光狠辣的望去,那個白衣女子面帶著笑意,手中執著一把小巧的弓弩。
「嘖嘖,」郝連紫澤搖了搖頭,「宰相大人身為文官,這身手到底差了一些,」他說著,突然一抬手,黑衣人只覺得臉上的一涼,面具已然脫離。
燭光下,赫然是明宵國宰相的那張臉。
他咬著牙,另一隻手捂著肩膀,惡狠狠的說道:「你是誰?」
「咦,真是奇怪了,宰相大人不是命令趙一朋查我的底細嗎?怎麼現在又來問這種話?」容溪淡淡一笑。
「修羅會?」宰相一驚,他微微抽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赫赫有名的修羅會的頭領,居然是個女人,更沒有想到的是,安王居然和修羅會有瓜葛。
「正是,就說宰相大人聰明,」容溪把玩著小弩,「嗯,假扮黑衣人,來要脅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外甥,不管事情成功或者敗露,您都可以全身而退,還真是打得好算盤,也正因為是來趙一朋這裡,您才這麼輕車熟路,才這樣放心大膽,才會以真身前來吧?」
「說得是,」宰相咬了咬牙,「若是在別人那裡,恐怕就憑你們,還抓不到我。」
「這倒是,」容溪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並沒有想著白費力氣啊,先從外圍下手,然後呢,再慢慢收網,直到您等不及了,命令趙一朋的時候,我們的機會也便來了。噢,對了,順便說一聲,您在大昭境內的勢力,也早已經被我們拔除了。」
「你!」宰相的嘴角溢出血比來,「你殺了葉沖銳?」
「是啊,」容溪點了點頭,「看起來您好久沒有和他聯繫了吧?啊,也對,他人遠在大昭,自然不比這明宵內方便,想必您是把他當成最隱秘的勢力了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只要他平時按時給您送錢就行了。」
宰相的胸脯一起一伏,眼睛狠狠的盯著容溪,容溪不為他的眼神所懼,「嗯……您想要那麼多的錢,那麼多的勢力是做什麼用呢?無非就是為了這明宵的江山罷了,可是,您問過人家郝連家了嗎?就這麼偷摸的想要人家的東西,不合規矩啊……宰相大人,您是不是對不合規矩的事情都特別感興趣?還是說只有不合規矩的事您才願意干?」
宰相被她的問題繞得頭暈腦脹,氣得兩眼直翻,容溪的目光遙遙看來,「宰相大人,您可不要動怒噢,否則的話,身體里的毒會行走的很快的。」
「你……」宰相想不動怒都不行了,只覺得半邊身子發麻,頭暈目眩。
郝連紫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唉,這明天的事可怎麼辦?」
「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再說吧,再說,就算明天有人發現宰相大人的屍體出現在街頭,也是九門提督的事,不關你我的事,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咱們早去挖宰相大人留下來的財寶了。」容溪一本正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