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瞞天過海

「這個。。。眼下不好說，還望姑娘為我們引見茶樓老闆。」

「哼！我們老闆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不過，你若是能單獨陪著我三天兩夜。。。我還是勉強能為你求見呢。」

綠香說著就要靠過來，東方眼疾手快拉風璃出去擋。狐狸的騷氣沖的風璃眼冒金星。

綠香臉色鐵青，「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霎時間陰風大作，平地升起一團黑霧，包住綠香。綠香身形在黑霧作用下長大了不止一倍，頭髮披散，嘴巴向前突起，指甲尖長，臉上還有沒退化的狐狸毛。她呲著牙向東方撲來。

東方剛準備出招，一旁風璃已經捏了訣甩出一道風刃。

「我來。」

東方饒有興趣的看著風璃出招，招招狠厲，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

阿璃似乎早就看這個綠香不順眼了呢，難道是因為我？東方頗有點得意的想著。

二人在茶樓大廳打的不可開交，坐在大廳的歷城百姓彷彿沒受影響，仍然自顧自的在喝茶。那幫木頭人急忙轉移城民到各個角落護著，或壓著或拖著或抱著，沒有出茶樓的範圍。

看來妖怪從某種程度上還是十分重視歷城百姓，倒是不用東方操心。

雖然風璃還被東方封著大半的仙力，可對付百年狐狸精還是綽綽有餘。況且風璃是仙，綠香是妖。妖力是擋不住仙力的。

綠香顯然也注意到了，躲過風璃一記風刃，尋了一個空隙大喝「停下！」，黑霧散開，露出綠香的面貌。臉上已經多了幾道血痕，狐狸毛也掉了幾撮，衣服被劃開破碎，十分狼狽。

反觀風璃，只是額角些許汗水，連呼吸也沒有亂。

綠香渾身抖了抖，沒有維持住妖怪的形態，漸漸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你。。。師從何門何派？」綠香只覺風璃是修仙門派的弟子，才會在法力上處處壓制自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再和這個嬌小姑娘打下去，必輸無疑。所以她決定拖延時間，等芝蘭的出現。

風璃皺眉，怎麼問起師傅了？難道要告訴她自己師從風神飛廉，是天庭的風神使者？

「綠香姑娘，我們並無惡意，就是想見一見你們老闆。」東方悠悠開口。

「是誰想要見我？」

綠香大喜，眾人回頭。茶樓門口出現一名輕紗少女，在門口燈籠的光暈下，更顯得她傾城的容貌和窈窕的身段。她身後是無邊黑夜，襯得她就像從迷里走出的仙子。

風璃緊盯著那少女：芝蘭。。。怎麼會從茶樓外進來？難道歷城的妖怪，不止在茶樓的這些么？

東方搖著摺扇，素麵白凈未提字畫，身量清俊挺拔，容貌如畫，嘴角噙笑，黑亮的鳳眸波瀾不驚，好似已經料到她會在此出現。

「芝蘭老闆。。。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們么？」東方的開場白就像會見分別很久的老朋友。

芝蘭心裡雖然震驚，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她環視了大廳，在綠香狼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風璃讀出了她給綠香交換的信息，心裡『咯噔』一下。

「當然記得，不過似乎。。。貴客還沒有學會在茶樓喝茶的規矩。現在我店裡的狼藉，貴客難道沒有解釋么？」

風璃和東方無聲的交換了眼神，先是風璃轉移了視線看向芝蘭，慣有的冰冷神色隱帶著狂妄和叛逆：「你的茶樓是我砸的，因為你的婢女對我家公子舉止輕浮，我看不過去，和我家公子沒有關係。」

東方暗暗發笑，阿璃演起戲來還真是有模有樣呢。

芝蘭挑起眉梢看向綠香，綠香臉色發紅，死死瞪著風璃。

看來是真有這麼回事。芝蘭只好說：「貴家公子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世間尋常男子少見。綠香年紀尚小，有了傾慕之心著屬正常。相信以公子的大度之心不會與小女子為難罷。」

一番話說得東方十分受用，頷首稱是。

風璃撅著嘴不依，把她後世今生的撒潑勁兒都用上了：「公子是什麼意思？是小璃管的多餘了么？你是早就想收了綠衣長毛狐狸精，不要小璃了么？小璃好傷心啊！哇哇哇哇哇。。。」

東方冷汗直冒，阿璃這丫頭不講理的時候還真是難纏，幸虧冷心冷情的正常時候多些。

芝蘭嚇了一跳，銳利的眼神射向綠香。居然敢催動法力，讓外人看到了真身。不想活了么？芝蘭臉色俞沉，這主僕二人怕也不是凡人，難道是修仙之人？

思及此，芝蘭不繞彎子，直接問話：「你們二人到底什麼來路？不說明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口念法訣，騰空而起，一對半透明銀色副翅張開，竟罩住了茶樓大廳上方大半的空間。她額前兩眉上方各生出一抹嫣紅，終於給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容貌上添了幾分妖相。

「原來是蝴蝶妖，怪不得能修鍊那麼好的皮相。」風璃恍然大悟輕聲自語。

「芝蘭老闆不必動怒，末怪我主僕二人沒有通報家門。。。我乃一棵樹妖，修鍊了人形，頗有道行，我的丫鬟就是普通凡人，無意間被我救下要跟著我報答恩情，我見她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就收留了她，教了她一些法術。。。」

東方自然是在胡扯，但神情態度頗有幾分誠意，讓人分辨不出真假。他在賭，賭芝蘭必定會在意他說的某些信息，賭芝蘭一定會相信自己。

果然。

「你是樹妖？什麼樹妖？我怎麼沒有看出來？憑什麼相信你？」

「我真身乃。。。西牛賀州靈台方寸山上的一株青竹。。。」

風璃再一次對東方有了新的評價：為保命胡謅出的地名居然是菩提祖師的道觀所在地，為了這次下凡東方不僅偷了他的秘寶『障目青衣』，現在還要在妖界把他的名聲拖下水。。。難道是因為那次菩提老祖無意間評論了東方仙君的「相貌若是給女子必定禍國殃民天庭也不得安生」然後被有心人聽到。。。真是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我長得漂亮不是罪過但是說我長得漂亮是大忌』而且心眼針尖小的東方仙君啊！

旁的妖怪對東方的『家鄉』不怎麼了解，但是芝蘭似乎不同。

她原本張開翅膀漂浮，聽到這一串地名身子一歪，竟然一下子從上空栽了下來。堪堪穩住身形，目光凜冽直射東方。

「你。。。真是？不，我不相信。」

東方不在意的輕笑，念了一訣，身後幻化出一株盎然的墨綠青竹，青竹同他的青袍同色，同他的身形一般挺拔，綠葉疊疊，愈長愈高。

東方用他低沉性感的聲音繼續蠱惑：「我的肉身和原型可以分離，現在原型已現，芝蘭老闆可以相信了吧。」

風璃知道，那青竹就是他穿的障目青衣化成的。

本來菩提老祖為了給他座下最受寵的童子青元削一把竹劍，選中了他斜月三星洞前的一株青竹，施了法術，撇去竹身提練竹魂，沒想到施的法術偏了還是怎麼，提煉出的青竹沒有聚在一起，成了屢屢竹絲，這下不僅劍沒法做了，什麼實物都做不成了。青元大哭大鬧，菩提老祖無奈，又可憐這已經吸收了仙氣的青竹，就拜託織女用青竹絲織件衣服，沒想到會織成。可見冥冥之中萬物自有緣法，青竹再拿回來時就成了『障目青衣』。

青衣是意料之外的秘寶，何為秘寶，就是它的誕生和菩提老祖的法術失靈有關，因為青元經常找風璃說他暗戀小師妹的事，風璃才捎帶的知道青衣成型的坎坷經歷。

這『障目青衣』凡人穿上可以上天入地，直通六界；妖魔鬼穿上可以凈化邪念，清除瘴氣；神仙穿上沒有太多好處，只可以隱仙蹤，但代價是要封住十分之九的仙力，才可以瞞天過海。

風璃被封印，被『鎖心』鎖住了仙力和仙跡；東方穿上青衣，與凡人無異，躲過天庭。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二人偷偷下凡甚久卻沒有被天庭找到的原因。但是也因為這些，導致二人仙力有限，才在對付妖怪時束手束腳，不得不反覆試探，制定計劃，務必在妖怪最大意的時候給予最沉重的一擊。

不過風璃一直想不明白，既然除妖有危險，而且他二人下凡的目的早就達到了，為什麼不早早回到天庭請罪，再恢復仙力下凡解救百姓呢？

東方是敢做敢當的性子，他不怕天庭制定的私自下凡的懲罰，可為什麼？難道，他在凡間還有急需解決的事，是要需要風的幫助的。。。

風璃一副元神出竅，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的樣子，沒有人注意到，因為大家都被芝蘭眼睛里留出的淚水震驚了。

「真的是。。。」芝蘭『噗通』跪在東方面前，身子輕輕顫抖，面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求。。。求得道高人，救救我家相公！」

風璃回神，接到了東方遞過來的眼神。又該我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