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45)

江山如畫(45)

眾人驚呼之際,御留香周身真氣迸發將二女震開身去。此刻二女亦疲憊不已,看上去御留香似乎連血都不曾嘔一口。御留香哼哼冷笑,喝道:「這一劍著實精妙,可惜不夠火候。殺戮確實不好,但殺得人多了卻能擁有別人永遠難以超越的經驗,我武功是高,但憑得確是熟練。姑娘,這一劍點透一擊,力發千鈞,實際證明硬接是不行的,除非單打獨鬥,嘔!」這一刻御留香竟然嘔血了,如此之多的防守竟被點透之勢給破了。只有書,秀,二女才明白,眼前之人武功著實到了超神地步,無論是上次還是今日他都在試探極限,進而肯定點透之勢的利弊。

玉織書應道:「此招有名一箭雙鵰,兩者擊一點方為勢。」御留香連連點頭,說道:「便試試我的又如何。」說罷,但見御留香手勢一起兩道自發勁氣前後射向玉織書,這一式御留香言語之際動手,是給了二女反應時間的,並不算偷襲。但見玉織書身形一動,背向御留香,兩道蘊含三分十三的自發勁氣擊中玉織書,透體而過。御留香咦的一聲,問道:「這是何故!」玉織書道:「稟東皇所賜,有名曰太黃始終,意如風來颶網,只露其星。」說罷,玉織書與玉織秀轉身緩緩下台,就此轉身離去。御留香聞言,哼哼一笑,武學共參果然神奇,太黃始終可理解為終極奧義,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舟,凝聚自身於一微點,以變化萬千為萬千,此法偏向道家玄虛,一般人難以理解,能夠達到如此程度更是罕見,此乃武學意境,其意義遠盛三分十三。

御留香原以為這便是她們的極限,此番看來果是深藏不漏。御留香掃視全場,方向張少英說道:「該你說話了,我可是真有點累了,阿瀧!快救我!」張少英微微一笑,緩步上台,此刻的他淡然如水,信步生姿,目視之下內斂端定,似乎沒甚麽能引起他的注意。自始至終他的衣著一直很素樸,發冠也從來只是一襲逍遙巾。張少英上得台來向眾人緩緩說道:「天榜將會一直存在,奕斗之下總有諸位想要的。今時今日難能相聚,諸位自便。」張少英兩句話說完便即起步下台,御留香都未來得及下台,其怪異的瞧了張少英一眼。

此時,張少英已不願待在此處了,其看向聶宸玉,緩緩說道:「長路漫漫,被糾正的人,也許需要一些認知。」聶宸玉微微一笑,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青年才俊身居要領,眼透天下,僅這股氣勢便難能可貴,他明明很普通,卻讓你無法忘卻或者輕視他。

此刻的檯面上洛子秋與胡昭緩步上台,張少英這般年紀便有這般內蘊,實而言之這正是他們要學習的。身居其位便謀其政,處事利落,規則之內無瑕疵,這樣的掌事才能說得簡單卻並不易運作,需要成熟的建制,遇事的經驗。此刻,他二人上台純粹是露個面,或者說試試對方底細,兩個被逼到懸崖邊上的人被迫合作。竟然是合作自然要有實力,他二人亦偏向於武力。冥花流長老院一直是位高權重,人才濟濟,長離不少殺手皆栽在長老院手中。

洛子秋與胡昭的上台眾人矚目之際頗感人事變遷,

這些人之間各懷鬼胎,卻能被縱橫派集於此處。若非如此,在場這些人恐一輩子也難以相見,但且見了便發覺其實他也只是一個人,並不像傳聞中那麽可怕,他們一樣會笑會言語。

胡昭瞧得眼前人,洛子秋平靜的內心下是野心的膨脹,但也只是如此嗎?世人只知冥花流長老院位高權重,卻不知長老院最精通的便是人性馭術。胡昭道:「我能拿得出手的便是兩根手指。」洛子秋微微一笑,應道:「我好像會的多一點。」胡昭笑問道:「難得露一次臉,我們是否多聊幾句?」洛子秋卻應道:「先吃我一劍。」說罷,但見洛子秋身形一傾,自發勁氣精細間風嘯而出,勢至中途驟然一點化三分襲胡昭。二人相聚太近,胡昭雖有防備此時此刻化解招式方算奕斗。今日之會於武林實乃盛會,如此眾多的名家匯聚,自然得拿出看家的本事。九品神通才拿到手,此刻要說防禦之極便是陰陽戰甲,周身經脈融會貫通,這樣的功法要早三分陰陽七十載之久。陰陽戰甲時至今日一直都是長老院的鎮門之寶,鮮少傳與下面弟子。

洛子秋起式一出胡昭便以陰陽戰甲相抗,同時參合指蓄力應對洛子秋後續,這樣老掉牙的開招式一點新意也沒有。教皇遺招千峰劍影只存於武林堪堪數載,真實見過之輩著實不多。隨著洛子秋左臂合雙指,甩指間轟然一點化納萬千,前後射向胡昭,一共十二點。劍影分竄之際胡昭參合指順勢點出,陰陽戰甲再度相抗,咚咚聲之間胡昭被這千峰劍影連擊周身四處穴位,前後三次同點,陰陽戰甲終究只是皮膚淺層,突破之際卻又勢道歸無,自是洛子秋留情,胡昭並無大礙。倒是洛子秋,他一身功夫本為仙宗功體,這些年混跡黑榜劍走偏鋒練得一身強硬的先天罡氣,胡昭參合指之下洛子秋只是震得有些氣血翻湧。胡昭神色一泄,他這參合指雖只有一勁卻力透千鈞,多少年來陰陽戰甲都難以相抗,洛子秋竟然抗住了。胡昭來了興趣,抱拳問道:「願為請教!」洛子秋解釋道:「昔年混跡黑榜,只求保身,故而捨棄先天罡氣三分化納,七分相抗之法,以肉胎凡軀全力相抗。」胡昭有些將信將疑,洛子秋亦不猶豫,當下將行功口訣當眾背了出來,堪堪三百來字,眾人聞之無不暗暗咂舌。以凡軀硬抗確實能夠提高功體防禦,全無緩解之力,如此一來若是不敵那可是滅頂之災。但有些人也知曉,黑榜殺手一擊致命,能夠防一次便如同重生了。

隨著胡昭的疑問,參合指再度復出,洛子秋站立當場以先天罡氣硬接。幾招下來洛子秋只是身形微動,七招過後洛子秋方伸手請止,剎那間呼吸都沉重起來。胡昭道:「參合指以陰陽戰甲為爐鼎方勘驗而出。貴派先天罡氣尚要弱上兩分,但你如此行功則堪堪應付。」洛子秋微微一笑,應道「苟且保命之招見笑了。如此說來破陰陽戰甲者非參合指了?」胡昭道:「道理如此,真要惡鬥但看時宜。本宗勘校之際本就各有爭鋒,互有輸贏,並不統一。」胡昭此言有所保留,洛子秋並不在意,問道:「如此說來你也會使先天罡氣了?」胡昭無奈道:「本宗功體不同仙宗,修習出來遠不如陰陽戰甲,修習者不多。」洛子秋道:「這樣的答案於今日的場合著實有些不堪。」胡昭道:「且以如今的三分陰陽配合千峰劍影,不知勢道如何?」洛子秋道:「你能想到的我等皆已勘驗,三分陰陽在下荒廢已久,今昔重練暫時不堪所託。」胡昭道:「如此答案便明了,你所使先天罡氣雖劍走偏鋒但只可勉力,且不得重點。」洛子秋應道:「你所使之陰陽戰甲亦同樣,從功法而言,千峰劍影與參合指並無區別。」胡昭道:「傳聞千峰劍影之所以稱之為千峰劍影,便是充足體力之下連番催動便可至千之數,如此威勢,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抵得住。」洛子秋嘆道:「我非家父,至少我不能。」胡昭有些失望,看來二人終究非可靠之人,而二人也各有苦衷。-兩人尚未成勢,若家底全撂估計今日便是他二人的死期。

沒了張少英的存在,沒了縱橫派的招牌這種探討全無神韻,弄不好被對方誑一下弄個走火入魔,眾人之間已無信任。張少英只給了秘籍和一個模稜兩可的輪廓,剩下的便是時間了。人終曲散之際,瞧得一眾人四散而去,玉織香嘆息一聲,慕秋白問道:「有想法?」玉織香眼眺雲天,展眉應道:「郎朗人間盡皆名利,私慾橫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雲都的如詩如畫雖虛幻卻多麽令人嚮往。」慕秋白道:「他可能會實現於宗派,卻絕不適合於天下。漢人已經習慣天下太平,安居樂業。魔教,葯宗皆以此志大道而行,結果便是世俗的湮滅。」玉織香亦不回身反問道:「你能真正立於世俗之外嗎?」慕秋白道:「這個答案我已回答過,永遠不會改變。」玉織香緩緩點頭,應道:「我的答案同樣明確,但願你我不會有那一天。」慕秋白道:「在他與我之間他更值得信任?」玉織香道:「姬靈霜何等人物,為何會委身於他,這便是最好的答案。你不傷害他,他也絕不會傷害你。」慕秋白道:「他能給的答案我亦同樣如此,願為仙子凱旋。」慕秋白何等人物,高傲如他給的是一個承諾。慕秋白漸漸懂得了玉織香這類人的存在,她們的精神世界以行法立身,以言行立心,朗朗人間皆在世俗之外。他慕秋白給出的這個承諾份量有多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過這樣的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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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侶情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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